“那就是酱香的。”
帮厨有点犹豫地说：
“但是您得先排队去。”
美食街这边是严禁插队的，一人一个号，都好好的排着队。
帮厨话音刚落。
老教授正要转身上后面排队。
后面的一整排学生就齐刷刷地说：
“不用不用。”
“让谭老师先买！”
“我们自愿把第一个买的名额让给谭老师。”
这后面排着队的。
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他教过的。
就算跟他不是同院系的，也是听过他的全校讲座。
在H大教书四十多年，如今又被返聘回来。
说是一生桃李满天下。
半点不过分！
苏辰放下碗，对帮厨说：
“先卖给他。”
帮厨点点头，麻溜的切了一份卤肉，按苏辰的标准做了一份清汤面递过去。
老头儿接过来，也不管是不是烫。
马上放在嘴边喝了口汤，捏了一小块卤肉吃。
动作看着有点粗鲁。
又更透着点急切。
苏辰就看着他闭着眼咀嚼片刻，忽然露出点感慨的神色，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
昏黄的眼里带上了点光。
老教授朝着学生们点了点头，说：
“好。”
“好！”
“这次给你们放假，下次记得来上课。”
学生们面面相觑！
就看着老教授快步走了两步，把清汤面和卤肉的盒子都盖紧盖子。
把外套脱了，包的紧紧的。
放进自行车篓里，蹬着自行车急匆匆就朝着学校的那个方向骑了过去。
“……”
苏辰看着学生们安静了半晌，低声议论：
“我们全员旷课，老教授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其实谭老师看起来凶，心很软的，对学生一直都挺好。”
“这么一搞，心里挺愧疚。下次好好上完课再来排队。”
“加一，我也是。”
…………
“咯吱。”
老教授把自行车停在了学校旁边的一栋很破败的老小区里。
拿出用衣服包裹的食物，急匆匆上楼，开门。
“回来了？”
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有点艰难的试着下床。
老太太瘦的皮包骨，手腕上的银手镯碰着骨头都能响。
声音很轻，听着很虚弱。
“我回来了。”
谭树钧答应了一声，赶紧把饭放在桌子上，解开外套。
一股热腾腾的水蒸气就升腾了起来。
带着股浓浓的卤肉香味，还有点猪油清汤面的清香。
谭树钧把老伴搀到饭桌前，笑着说道：
“饿了没有，吃点东西。”
老太太就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点悲哀来，说道：
“化疗完什么都不想吃。”
“感觉这回做化疗，比前几回都难受。”
“吃什么东西都吐，路也走不成，我真想……”
谭树钧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固执的说道：
“这家很好吃，你尝尝。”
“哪怕吃一点，也行。”
老太太拿起筷子，盯着那看着油光满满，十分肥厚的卤肉看了一会，叹了口气。
她现在粥都喝不进了。
哪里还吃的下这么油腻的东西0 .........
但是看着老头子期待的表情。
她有点不忍心让他失望。
她确诊以来最累的不是她，而是她老伴儿。
算了，就吃一口吧，大不了等会去卫生间吐出来。
她用筷子夹了一片卤肉，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点点。
她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但是这卤肉，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肥腻。
倒不是说卤肉吃起来比素菜都还要清淡了，那就不是卤肉了。
而是这股肉香味在嘴里马上就化开了。
是一股很香浓的味道。
但是又没有什么腻味的感觉，好像肥肉瘦肉融为一体了一样。
她犹豫片刻，试着把一整片都吃了。
又吃了第二片。
这次不用老伴说，她自己端起了清汤面的碗。
慢慢地吃了起来。
“好吃吧？”
老教授看着她吃，眯着眼很满足的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老伴肯定觉得好吃。
“你吃饭了没有？”
老太太吃着，忽然问他。
他刚想说吃过了。
肚子就很不给面子的“咕噜”了一声。
老伴儿试着站起来：“我再给你拿一双筷子去。”
“我自己去。”
老教授拿了新的筷子，过来象征性的吃了一口面。
“嗯，味道不错。”
确实值得去排队！
要知道他带着饭从美食街回来，再快也要二十多分钟。
他原以为这清汤面用的面条那么细，再泡这么久，要坨的没法吃了。
没想到依然汤是汤，面是面。
面是很细，吃到嘴里舌头一抿就能咽，但又有种劲道的小麦香气。
煎蛋没有那种油大的感觉。
是用那种开了锅的老式锅煎出来的，没多少油，但一点不沾不糊，金黄的外焦里嫩，溏心能流出来。
青菜浸满了面汤的味道，搭着卤肉吃更是半点不腻了。
清淡，好吃，开胃。
给病人吃再好不过。
老教授就轻2.3轻把筷子放下了。
他老伴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吃什么吐什么。
这会儿却一口一口的，慢慢把他带回来的饭都吃光了。
分量不算多。
也就正常人刚好能吃七八分饱的量。
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我把你给拖累了。”
老太太吃完看着他收拾桌子，声音有点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