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窃贼们猛然瞪圆、满是不可置信的瞳孔倒影里——
徐道哲像个突然被吵醒的邻居大爷,慢悠悠地从后备箱里爬了出来!
一边整理着衬衫领口,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嘴里还嘟嘟囔囔抱怨着:
“哎西……怎么才到?憋死我了!”
他旁若无人地揉着酸痛的脖子。
视线扫过一圈呆若木鸡的窃车贼。
眉头拧起。
不耐烦地挥挥手:
“让让!让让!”
说话间。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改装车一个角落。
背对着众人。
自顾自地解开皮带。
掏出家伙。
紧接着——
清晰无比的水流声“哗啦啦”冲击着地面的油污。
黄政民在银幕中这副插科打诨、毫无正形的模样,让影院里不少观众会心一笑,仿佛看到了某个功夫喜剧巨星的影子。
如果前面还能用“男人尿急都一个样”来解释。
那接下来在走私团伙老巢改装厂里的打斗戏,则是完全1:1复刻了“家具城战神”的动作精髓。
一个翻滚躲过钢管,顺势滑过沾满油污的引擎盖;
抄起地上的扳手格挡,反手砸向对方手腕;
被逼到墙角,猛地踩下地上一根撬棍的一头,另一头“嗖”地弹起,精准无比地击中正扑过来那人的裆部!
“嗷——!”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响彻影厅。
观众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大笑和吸气声。
最后。
眼见手下被揍得七零八落,头目双膝一软,“噗通”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喊:
“投降!我投降了!”
按照常理。
警察抓人到此为止。
毕竟在韩国……
警察的“权力边界”大家都懂。
然而。
徐道哲接下来的操作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手往口袋里一掏。
徐道哲竟捏出一片薄薄的、边缘打磨过的金属剃须刀片,对着自己的额头比划了一下。
接着。
呲啦——!
一声轻微但刺耳的皮肉切割声响起。
殷红的血线瞬间蜿蜒而出,淌过他半边浓眉。
徐道哲眉头都没皱一下。
做完这一切。
他甚至还有闲心捡起地上半根沾满油污的沉重钢管。
在那血糊糊的额头上用力一印。
然后。
在小头目彻底宕机、目瞪口呆的凝视中。
徐道哲像是递烟一样自然地将那根沾着他自己鲜血的钢管强行塞进他不知所措、还沾满油污的手心里。
力道很大。
逼迫他五指合拢。
牢牢“握住”这根“凶器”。
接着。
徐道哲迅速切换表情。
一手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额头,另一手指着那完全吓傻、手里还拿着“凶器”的小头目,声嘶力竭地控诉起来:
“呀!你竟敢袭警!简直丧心病狂!目无法纪!胆大包天!!!”
“……”
头目的表情彻底裂开。
伤口你自己割的。
血是你自己抹的。
钢管是你硬塞给我的。
你现在告我袭警?!
下一秒。
没等头目从这巨大的荒谬感中缓过神来。
徐道哲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势如雨下地砸了过来!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闷响在影厅里回荡。
伴随着头目不成调的哀嚎。
观众席先是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寂静。
随即。
爆发出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哄堂大笑!
“噗——哈哈哈哈!”
“……”
银幕的光在姜在勋脸上明明灭灭。
耳边是观众无法抑制的笑声和惊叹。
他看着那个额头淌血、眼神凶狠又带着点狡黠算计的徐道哲,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勾起。
这就是黄政民。
这就是忠武路顶级演员的魅力和掌控力。
其实这段戏就是对徐道哲这个角色的人物性格定性。
一个行事不拘小节、甚至有些“下三滥”,但骨子里嫉恶如仇、信奉“恶人需当场受罚”的另类刑警。
观众席爆发的笑声正是对这种朴素的正义感最直接的认可——
比起冰冷的“程序正义”字幕,他们更爱看恶棍被当场揍得哭爹喊娘。
银幕光影流转。
徐道哲因破获走私大案有功,被引荐去攀附一位足以让他平步青云的大人物。
镜头再次黏上他背影,向后抬升——
全景展开。
豁然开朗。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天花板垂下,折射出万千璀璨碎芒。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昂贵的手工地毯和墙上价值不菲的抽象派油画。
丝绒沙发陷着胸脯半露的女郎,指尖烟霭袅袅;
穿马甲的侍者托银盘穿梭;
偶尔有亮片短裙的姑娘跑过,细高跟敲出清响。
权与欲在杯光鬓影里无声发酵。
饰演掮客的李东辉领着略显局促的徐道哲,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走向深处一扇更为厚重、镶嵌着暗金纹路的双开门前。
握黄铜门把手,用力往里一推——
“吱呀——”
更喧嚣、更肆意、几乎要冲破门板的声浪海啸般涌出!
门内的世界,与前厅的“低调奢华”截然不同——
这里是赤裸裸的金钱与欲望的角斗场!
一群衣着更为时髦大胆的男女簇拥在中间一张巨大的红木长桌旁。
桌上摆满了昂贵的洋酒和精致的果盘。
欢呼声、尖叫声、兴奋的喊声像沸水般翻腾。
焦点中心。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尤其醒目。
大背头油亮得能滑倒苍蝇,纤巧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修身银灰马甲勒出精壮的腰线。
左手随意地揽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伴,右手则夹着一支燃烧到一半、顶端积蓄着长长灰烬的雪茄。
——此人正是姜在勋所饰演的赵泰晤。
烟雾袅袅升起。
缭绕过他冷峻的侧脸轮廓。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