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家。”
“方便的话，现在来一趟光洙家。”
赵寅成的语气里没有惯常的寒暄，开门见山。
姜在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
“嗯，现在。”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
李圣经垂眸看他：
“谁？”
“寅成哥。”
姜在勋把手机揣回兜里：“让我现在去光洙哥家。”
“嗯，那去吧。”
姜在勋却撑着沙发扶手坐直，拉起她的手：
“你陪我去。”
不是商量。
李圣经看了他两秒，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映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嗯。”
两人起身。
动作利落地在玄关衣帽钩取下两顶鸭舌帽和同款黑色口罩。
拉低帽檐。
遮住大半张脸。
出门。
银灰色的胜达碾过空旷的街道，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拖出流动的黄线。
姜在勋一手握着方向盘。
另一手伸过去，在副驾驶座位的阴影里找到李圣经垂落的左手。
李圣经没反抗。
只是温顺地让他握了一路。
导航提示抵达。
按下密码。
李光洙的家灯火通明。
喧闹的人声和哄笑声浪瞬间冲进耳朵。
客厅灯光大亮。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姜在勋脚步顿在门外。
李圣经帽檐下的眼睛也微微睁大——
宽敞的客厅里。
头发特意梳得整齐却带着几分少年感的李光洙、金宇彬和林周焕正穿着高中校服，在聊着什么。
该说不说。
这身制服套在平均一米八几、肌肉线条分明、早已脱离青葱岁月的几个男人身上，违和感爆棚！
金宇彬倒是还行。
林周焕……嗯，像个留级多年的老学长。
至于李光洙。
衣服尺码都不对……
“来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移向门口，又落在两人没分开的手掌上。
赵寅成没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
“过来准备拍戏。”
“啊？拍啥？”
姜在勋一头雾水，但牵着李圣经的手依旧没松。
“就按网上造谣帖子里写的那几个桥段，来一遍现场还原。不是抹黑你带人围堵、语言羞辱 A某吗？今天这几位都是你霸凌团伙成员！”
赵寅成指穿着校服，装作凶神恶煞的三人组：
“你呢，负责把那个造谣者嘴里十恶不赦的霸凌者形象给演出来。”
“结果要让所有人看完视频的第一反应是——姜在勋要是真干过这事儿，绝壁不敢这么拍！这神经病一样的自黑，肯定是假的！”
“用魔法打败魔法，让荒诞感冲垮谣言的根基！”
原定扮演被霸凌的“A某”角色，是猜拳输掉的李光洙。
但在姜在勋来之前，大家试着排了一下。
结果……
李光洙那张自带喜感的脸，配上委屈巴巴的表情，非但没有一丝被欺凌的可怜感，反而充满了荒诞的喜剧效果！
围观群众当场笑喷，完全达不到预设的“反转打脸”目的。
于是。
车太贤灵机一动，一个电话把朴宝剑叫了过来。
朴宝剑毕竟是要走演员路线，光靠音乐银行MC圈粉终归是落了下乘。
尽管被选上了出演《请回答1988》中的崔泽，但毕竟还没开机。
而让他来扮演这个被霸凌者，一方面是能蹭波热度。另一方面，则是可以让更多导演看到他在表演方面的可塑性，而不是靠外在形象。
赵寅成对于车太贤“夹带私货”的行为不置可否。
他向来如此。
“赵 line”的兄弟情不只是喝酒吹牛的虚名。
从拉拔都暻秀拿下《购物车》、《纯情》这类颇具挑战性的电影资源。
到为李光洙争取到人生第一个大银幕男主角（尽管全程被头套包裹）。
再到眼下积极为身陷舆论漩涡的姜在勋策划逆风翻盘的反击。
桩桩件件。
他赵寅成投入的资源和人脉都是实打实的。
而朴宝剑又是他是自家兄弟公司的潜力股。
借着这股风波，给他一个展示演技、博取关注的机会，不过顺手推舟的事。
……
很快。
众人准备就绪。
赵寅成一手拿着打印的“霸凌剧本”，一手拿着手机当对讲机，煞有介事地站在充当监视器的电脑后。
车太贤则用手机镜头对准了布置好的“校园后巷”场景（其实就是客厅角落挪开了沙发）。
“Action！”
信号落下。
李光洙、金宇彬、林周焕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残留的嬉笑瞬间被强行压制。
林周焕则歪着嘴，试图勾出一个自以为凶狠的冷笑。
李光洙努力回想印象中街头混混的吊儿郎当，他抖着腿，双臂环胸，试图制造压迫感。
三个人品字形站位。
龇牙咧嘴地将朴宝剑半包围起来。
现场气氛努力往“紧张”靠，但因为李光洙那过于喜感的脸和不自然的肢体，无端滋生出一种荒诞的、快要绷不住笑的怪异感。
金宇彬上前一步，照着剧本，伸手用力推搡了一下朴宝剑的肩膀：
“喂！钱带够了吗？！”
旁边的李光洙立刻配合地发出几声刻意压低、模仿混混腔调的嗤笑：
“嘿嘿嘿……”
朴宝剑身体晃了晃，脸上立刻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恐：
“我、我真的没钱了……昨天给过你们了……”
台词落下。
车太贤将镜头焦点转向等待中的姜在勋。
他猛地迈步上前。
步伐刻意沉重，脚掌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随着走近。
从旁边利落地抓起一个预先准备好的、用来装垃圾的黑色大塑料袋，扒拉开挡路的金宇彬，在朴宝剑刚抬起头、眼中惊恐还未来得及完全展现的刹那——
唰！
黑色塑料袋兜头罩下，瞬间将朴宝剑的上半身包裹在模糊的黑暗里。
视觉冲击力十足。
“没钱？”
姜在勋声音带着刻意的冷酷讥诮。
紧接着。
他抬腿一个虚晃的“膝撞”动作，朴宝剑也极其配合地发出一声痛呼“呃啊——！”，身体瞬间弓成一只煮熟的小虾米，抱着肚子踉跄后退撞到墙上。
随后，姜在勋大手一挥。
李光洙、金宇彬、林周焕三人收到指令，立刻龇牙咧嘴地围拢上去，作势要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朴宝剑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