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听到这番话，弄的王露瑶都忘了要介绍冰雪姐妹，下意识看向了站在中间的考生，心想这姑娘也太勇了，竟然敢当着虹姐的面说延哥不如王硕。
那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微黑、五官精致，简单扎着个丸子头，透着一身含苞待放的青春活力。
叩叩叩~
这时王晶花屈指敲了敲桌子，对那参加面试的学生道：“你只需要阐述你对公司的看法就行，不要拿别人来对比。”
结果那姑娘鼻头一皱，反问道：“可没有比较，哪里知道的优劣？”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勇了，已经到了彪的程度。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和有才华的人合作，而不是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王晶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虹给拦住了。
陈虹优雅的托起签筒，对那姑娘道：“来抽个考题吧。”
虽然她笑的很和煦，但那姑娘明显感觉到了压力，抿了抿嘴，这才走过去抽了个考题。
“你有三分钟时间做准备。”
陈虹顺手把桌上的漏斗翻过来，然后转头看向了王露瑶：“这两个妹妹是？”
王露瑶狗腿的凑到近前，小声解释道：“说是认识张总，还找张总借过钱。”
然后她一个转身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陈虹身后，询问冰雪姐妹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张总，当着虹姐的面把话说清楚！”
陈虹有些无语，感情王露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给带过来了。
而面对王露瑶这突然发难，冰雪姐妹都有些手足无措。
尤其是李兵兵，当初她做那个大肚子逼宫梦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如今面对陈虹这个正主，那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乱打鼓。
而且……
近距离感受陈虹艳压四方的颜值，梦里那一幕就显得十分荒唐可笑。
最后还是李鳕主动道：“我叫李鳕，这是我姐姐李兵兵，我们……我们就是偶然认识张总的。”
姐妹花？
陈虹微微蹙眉，但也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吩咐王露瑶道：“我让人送几把椅子来，你们在旁边坐下等一会儿。”
然后便不再关注冰雪姐妹了。
冰雪姐妹有心想要推辞离开，但陈虹那两米八的气场，却让两人始终鼓不起勇气张嘴。
等李嵩强让人送来了椅子，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落座。
这时也过备考时间。
在王晶花一声开始之后，那姑娘突然顺着椅子往下软软的出溜，她两只手反扒住椅背，似乎是想挣扎着重新坐好，但身子还是缓慢又坚定的往下滑落。
李兵兵毕竟也是上过专业课的，看出对方似乎是在扮演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演技看着也还行，但应该是不如陶荭学姐。
“好了。”
陈虹喊了停，对那姑娘道：“你的肢体表演还算可以，但表情和声音没有传达出来。”
那姑娘却争辩道：“我演的是刚刚瘫痪，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一面的女孩，所以肯定得强忍着不让人察觉到！”
“那你也没把这个‘憋’字演绎出来。”陈虹还是摇头，然后道：“回去等通知吧。”
那姑娘明显有些不甘心，出了门往外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住脚步，重新排到了‘技术工种’那一队的末尾。
有认识她的，纳闷的问：“徐婧蕾，你这是干嘛呢？你不是已经面试完了吗，怎么又来排队？”
徐婧蕾理直气壮道：“我觉得我有当编剧的潜力！”
她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表演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那段儿剖析有问题，如果换成是作家、编剧出身的张总，肯定会和自己有共同语言。
第297章 这事没完
“我觉得国内电影的路子全都走错了！”
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张延忍不住发愁的捏了捏眉心，这已经今天上午第四个了。
第一次听到这话时，他还精神为之一振，以为对方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真知灼见，结果一张嘴就是宏大叙事不可取，要从边缘人物着手呈现真实。
前面三个皆是如此，这第四个……
“与其总是聚焦那些宏大叙事，去突出那些高大全的人物，不如将真实的世界呈现给观众，唯有不偏不倚……”
得~
跟前面三个没啥区别。
早在管唬拍摄《头发乱了》之前，张延就预料到会涌现出一批这样的导演，但也没想到这种从社会边缘取材的理念，竟然这么快就在北电导演系成为了主流。
“这位……呃，小贾同学。”
张延翻了翻桌上的简历，疑惑道：“你好像是文学系的吧，难道不应该讲一讲编剧的技巧吗？”
那小贾挺胸昂首道：“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导演，虽然我没能考入导演系，但我成为导演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
“呃，很好、很有精神。”
张延清了清嗓子，委婉道：“不过我们公司毕竟是私人企业，主要还是以能够盈利的商业片为主，可能……要不你先回去等通知？”
小贾同学闻言满脸失望之色，一边起身一边嘀咕道：“我还以为您作为《头发乱了》的投资人，会更……算了，感谢您今天能给我这个机会。”
说着，又冲张延微微一躬，这才离开了办公室。
果然又是因为《头发乱了》！
这部电影因为比原版早上映，故事也更符合逻辑，于是被很多年轻导演视为启蒙作，而张延这位编剧兼制片人，也被他们视为了自己人。
结果今儿一见之下他们大失所望。
不过比起那几人被拒绝后的表现，这个小贾至少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张总。”
见张延往后一靠，没有喊下一个进来的想法，常季红便请示道：“要不上午先到这里？李亚朋和黄志忠也在楼下等了很久了。”
90级群殴记者事件，对别人来说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对90级的学生而言可没完，除了陈健斌之外，谁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中戏下的禁足令刚解除，李亚朋就迫不及待的找了来。
张延闻言看向另一边的张国利。
先前去中戏面试的时候，张延也邀请了张国利，但张国利一来担心电视剧播出后遇冷，二来也怕被嘲笑名不副实，就婉拒了张延的邀请。
但这次来北电，他可就坦然多了。
见张延征求自己的意见，张国利笑道：“要不就到这里吧，这也快中午了，咱们也得垫补垫补顺带换换脑子。”
张延这才把手一摆，示意工作人员把提前准备好的号牌发了下去，让学生们下午按照号牌重新排队。
然后他就转到了隔壁，想找陈虹商量一下是派人去买盒饭，还是到外面吃。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个姑娘正表情狰狞的蹲在地上，一手虚抓着团空气，一手冲着空气猛锤。
张延下意识问：“这是……武松打虎？”
问完，才发现冰雪姐妹正坐在角落里。
李兵兵和李鳕忙站了起来，李鳕小声答道：“不是的，她抽到的考题其实是‘恋人提出分手’。”
嘶~
张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虹这时也喊了停，然后询问道：“袁同学，动作和情绪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觉得你能这么稳稳的压制住男人吗？”
这位袁同学果断答道：“我是会为爱倾尽所有的人！所以他主动提出分手，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者移情别恋了，心虚之下当然不敢反抗！”
这倒也能说的通。
陈虹和王晶花简单交流了一下，然后对对方点头道：“好了，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好嘞~”
那姑娘脆声应了，小跑着出了门。
到外面就有人喊：“袁丽，你表现的怎么样啊？”
袁丽没说话，竖起一根大拇指，得意的扬了扬眉。
跟过来的张国利见状，颇为欣赏的点评道：“这姑娘瞧着挺有灵性的，如果下次再拍类似的片子，她或许可以出演一个闹腾的角色。”
张延赞同的点点头，又纳闷的问冰雪姐妹：“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是……”
两人下意识看向了王露瑶。
王露瑶则是眼观鼻鼻观心，装出一副老老实实小跟班的样子。
“你们真认识？”
陈虹接茬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延坦然道：“李兵兵是中戏大一的学生，去年她参加艺考时受了陶荭的点拨，后来想请陶荭吃饭的时候，正好赶上我也请陶荭吃饭，然后就一起了。
再后来她家里出了点事情急用钱，找上了陶荭，陶荭又找上了我，所以我就借了1万5给她，现在她们姐俩靠着勤工俭学，已经还了好几千了。”
听完张延的讲述认识姐妹俩的经过，陈虹基本断定是王露瑶闹了误会。
不过……
她审视的看向李兵兵和李鳕，既然这两个是陶荭的小姐妹，或许可以来个借力打力一箭双雕。
这时张延又问：“差不多也该张罗吃饭了，咱们怎么安排，是出去吃还是买回来？”
“买回来吧。”
陈虹道：“中午反正也歇不好，吃完了早点继续面试。”
“今儿够呛能面试完——我让人去附近买点现成的吧，正好黄垒以前给我推荐过几个馆子。”
说着，他转身出门吩咐李嵩强去买盒饭，顺带把楼下的李亚朋和黄志忠喊上来。
而陈虹在屋里，也对冰雪姐妹展颜笑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太忙了，就没顾上招待你们两个，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正好可以聊聊陶荭的事儿。”
“这……”
冰雪姐妹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摇头摆手：“不用了，我们和人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这样啊，那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联系吧。”陈虹说着，起身亲自把两人送到了门外。
“咦？”
看到她们出来，张延讶异道：“你们这是要走？一起吃了中午饭呗。”
“不了、不了，我们还约了别人。”
两姐妹那敢留下来吃饭，真要是被问起陶荭的事儿，她们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姐妹俩走到楼梯口，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结果就差点和冲上来的李亚朋、黄志忠撞个正着。
看清对面是谁，黄志忠惊奇道：“咦，兵兵？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只允许北电的人上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