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如此想着。
当然，放在眼下的事情中，今天还有个【食客动态】提到的老大爷要来呢。
那辆YU7却在驶过小摊后，停到了附近。
陈舟瞄了一眼，发现车上走下来一个戴墨镜的.
老大爷？
不应该是个年轻人才对吗？
陈舟有些诧异。
不过，那人手指上的玉扳指，他看着有点眼熟。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陈舟忽然想到，之前在自己手里，用两千块钱“指导价”，买下随园食单瓷盘的老大爷！
没错了，就是他——
对方曾以为自己也是玩古董的朋友，还留了联系方式，但后来没有联系过
等一下，
好玩老古董，还好开年轻人标签的潮流车。
食客动态所说的“顽主”，不会就是这位吧？
陈舟越想越觉得合理。
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那位老人，明显也是奔陈舟来的。
他打招呼道：
“嘿，小朋友，你在这摆摊卖包子啊！”
“是，”陈舟也冲他招了招手，“没想到在这又看见您了。”
等对方靠近之后，他做了下自我介绍：
“咱可真有缘分，我叫陈舟，您贵姓？”
“我姓余，余少春。”
余大爷打量起陈舟的小摊。
抛开包子不谈，这小摊最吸引眼球的，是那个写着鲜肉包的招牌。
“你这招牌这么大个，我从马路那头就看到了。”
然后就是喇叭里循环播放的——“肉包砸~刚出锅~现包的。”
“哎，这小闺女的声音挺耐人儿的。”
陈舟心说：
这大字的招牌，喇叭的录音，都是给你预备的。
“不就是为了招徕生意嘛，您老今天是出来玩来了？”
余大爷回道：“有个朋友抱孙子了，我们一帮老人儿去坐了坐。这不，半路上碰到你的小摊了。看着挺板正的，利利索索的，不错啊。”
陈舟笑道：“上回您高价收我一瓷盘，我不请您尝尝我的手艺，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第23章 发光发热
抛开情报中说到的提高知名度不谈。
就冲着余大爷之前肯花两千块买走自己的青花盘子，陈舟也想请这位老先生吃顿包子，略表心意。
余少春是个很敞亮很局气的人，道谢之后，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陈舟的包子。毫不吝惜“这包子真不错，小陈手艺挺好啊”之类的客套话。
不过，他明显还是对小摊上的另一样东西感兴趣。
余少春稍稍掀起大招牌，露出了原来的小牌子。
“腌黄瓜，还古法？”
陈舟点点头，“对，来两块尝尝？”
余少春来了兴趣。
“我说呢，你怎么会看上那青花缠枝莲盘子，原来是发现了上面的菜谱呀！”
陈舟笑道：“您也不看看我是干哪行的。”
余大爷摆摆手，“干哪行都一样，哪有什么高低？只要能干好干精。就像玩也得玩出花来。”
他再次谢过陈舟的腌黄瓜，继续说道：
“让我尝尝你这做的怎么样。反正我个人认为《随园食单》明显是夸大其词了，作为一本记载当时世情的散文小册子，看看就得。
上面的菜谱，大可不必当真。”
余少春自己是按照上边的配方，尝试过多次的，所以感觉这古法，也就那意思。
不过，尝到陈舟腌制的黄瓜时，他很快发现了不太一样的地方。喃喃道：“不对，不对。”
从小冰箱里拿出来的腌黄瓜，带着一丝凉劲儿。
对余大爷来说，有点冰牙根。
但是入口后，随着“咔哧”一声清响，那股子爽脆一下子便让余少春精神了起来。
黄瓜本身是清香的口味。
在腌制的过程中，又被料汁浸润，多了酸甜咸鲜。
这就使得腌黄瓜开胃又爽口。
里面夹的蒜瓣也是味道一绝，腌制过后辛辣但不刺激。
余少春品尝之后，不解道：“这跟我做的不一样啊。”
“您回家也试着做了？”陈舟问。
“做了，还不止一回呐。”余大爷点头，随后和陈舟交流起腌黄瓜的做法来。
简单对比之后，陈舟发现：
除了余大爷用的食材普遍偏贵之外，做法上跟自己相比，倒也没什么不同。
说到底众口难调，
就算调味上有所偏差，那酸甜、咸淡还是自己掌握的。应该更适口才对。
怎么会给余大爷都整出“震惊”的表情包来了呢。
陈舟不由得想起对方说的什么大曲，
“您刚说用的什么酒？”
余少春回道：“这次是双沟大曲，一、毛、五我也都试过，全不行。”
陈舟听后微微一愣，“大爷，咱要不换点便宜酒吧，那黄酒不就挺好？35买一大坛子。”
余少春听完，拍了拍自己大腿。
“我怎么没想到呢，江南喝的是黄酒！我回去再试一下。你买的什么牌子的，小陈？”
陈舟笑道：“以您老的风格，换十八年的女儿红吧，不用学我这么费力气，我那个怪沉的。”
“哈哈哈。”
小摊响起老人爽朗的笑声。
似乎是吃过了点腌黄瓜，这小菜实在开胃。
余少春始终没能逃出陈舟的包子。
又在跟前尝了起来。
“你这包子真地道，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儿。”
大爷你这就落俗了食客凡提回忆，终究绕不过故土与故人。
这电视剧、小说都拍烂了。
不过，作为摊主、厨子，陈舟还是第一次。
所以很乐意亲身听他讲讲以前的故事。表现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余少春由此回忆道：
“我好像在京城也吃过这个包子，就是时间太久了，记不太清了。”
听个故事不容易，这还得我帮您回忆回忆陈舟不禁联想起，自己的包子菜谱出自一位国宴大厨。于是半开着玩笑说道：
“不会是京城饭店吧？”
“还真是，对，就是京城饭店，华夏礼仪厅。”
余少春点了点手指头。
“没想到今天在你这里，又吃到了当年那味儿，我回头一定得给你宣传宣传，难得碰见这么地道的包子，那年我三十多岁”
今天来这一趟，余大爷是吃满意了。既解了心中疑惑，又找回点当年的味道。
陈舟也抽空看了眼自己的情报。
稀有【食客动态】落在此处，就静等余大爷去发挥吧。
包子摊周末的生意是零散的，不集中的。
上班的人也有，但明显不如工作日多。
所以陈舟适当把阵线拉长。
稍晚点的时候，又遇到了金达烟酒的邻居。
孟达在小摊前也能照看到自己的店面，于是买了包子后，就和陈舟闲聊起来：
“陈兄弟，傍晚那阵我好像在你这看到个老头，跟你聊了会天？”
陈舟回答道：“之前逛古玩碰到的，你们认识吗？”
“他姓余？”
“对。”
“那没错了，”孟达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老头儿可有点东西，上次在‘每日鉴宝’的直播里看见过他，当时几千个观众，全在那刷——
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
“看来余老爷子确实财力惊人。”
“谁说不是呢，投个好人家，一辈子没为钱发过愁。”
陈舟只能感叹，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