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凡这么说，神宫寺葵精神一振，将他引到一处单独的隔间。
“我会守在外面，请不必太过勉强。”
目送夏凡进入屋内，她便在合拢的房门前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神宫寺葵并没有探究，夏凡要问的是“谁”。
洞悉生死，求神问灵，不越禁忌，乃通灵者本职。
据她所知，历史上，像夏凡这样的先天通灵之体，除了逝者亡魂、妖魔鬼怪，自然也能通神。
但这样的“请神”，规矩繁多且结果不稳定。
不但每一次请到的“神”都有可能不同，还要按被请的“神”的规矩，或执行繁多的祭礼，或签下苛刻的契约，或付出未知的代价……
夏凡不主动说，自然有他人不能知晓的理由。
“事关眼前以及未来，成百上千条人命，没什么好犹豫的……”
光线昏暗的屋内，夏凡已经闭上了双眼。
“天御神，我在这里向你祈愿……请帮助我，帮助那些人，彻底拔除《万全自杀手册》的诅咒……”
他面无表情，低声祈祷起来。
没错，事关无数人性命，第九课和通灵者协会又束手无策，夏凡决定使用自己一直珍藏着的，仅剩一次的“祈愿”机会。
毕竟，自己还有时间，去获取五万、甚至更多信仰值，换取后续的“祈愿”机会，但日渐增多的受害者们，却等不起。
“哼，愚蠢的愿望……”
“天御神”那娇小的身影，自眼前的黑暗中浮现。
“汝可知，向吾祈愿的机会，是何等珍贵？”
她绝美的黑瞳，静静注视着夏凡，眉间带着一抹恼怒。
“逆转生死，彻底改变你‘死亡’的命运，至少需要三次祈愿。”
“而每一次祈愿，消耗的信仰之力，都是数倍增长。”
“汝真的要为了这些渺小的人类，浪费自己的机会?”
和以往的言简意赅相比，她这次的话要多了很多，足见对夏凡这白痴一般的祈愿行为有多么不满。
“或许，对你来说，他们只是渺小的人类……”
“但在我这里，他们都是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出生、成长，有着喜怒哀乐，有家人、有朋友，有小孩、有爱人、有宠物、有梦想的，活生生的人。”
“正是因为时刻感受着死亡的威胁，我才更清楚，如果他们因为生活的一点不如意，被这破‘诅咒’趁虚而入，就舍弃自己的生命，那才是罪不可恕的事情。”
夏凡丝毫没有动摇之意，言之凿凿地说道。
“身为吾的御神体，将自己的生命与凡人相提并论，汝也是同等的罪不可恕。”
天御神缓缓瞪大双眼，咬紧牙关，露出雪白的虎牙。
似不愿再与夏凡言语，她娇小的身影重新融入黑暗。
【伟大的神明，聆听了伱的祈祷。祭歌《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神性得到解放。】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神性解放）：以超凡之力咏唱本祭歌，聆听者将获赐强烈的求生本能。】
新的神谕在心底响起，夏凡又回到了那间狭小的房间。
“神性解放……”
“所以说，天御神之前赐予的这首祭歌，看似只是抄袭蓝星的流行歌曲，但其实暗蕴着神性？”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神性解放后能赐予求生本能，那《樱花》、《红莲华》又封印着什么效果呢？”
仔细阅读神谕，夏凡脸上露出喜色。
在原始时代，祭歌内容大多和歌颂神明、祈福、战争等有关，只有在祭祀仪式上，巫祭一类的神职才有资格咏唱，有着神秘的效果。
这天御神将自己“胎中之谜”记忆里的前世蓝星歌曲，还原改造成祭歌后，其中竟蕴含着神性，被她“解放”能产生特殊的效果。
“来唱歌试试吧！”
“啊？”
夏凡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间，朝坐在门外的神宫寺葵说道。
……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黑尾鸥在码头悲鸣，随着波浪起伏而消失，把过去叼走飞而不见。」
平缓有力，逐渐加强的旋律中，虚拟歌姬「巡音」哑声唱出低沉的歌词。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生日时杏花盛开，若是在洒下的阳光里打盹，能否与虫之死骸一同化为尘土呢。」
单独隔出的小屋内，几名被束缚着的受害者，正强制聆听着音响内放出的歌声。
“这首歌，是夏君新写的吗？好好听，虽然曲风有些低暗，但里面的情绪、力量和信念都好强……”
“可是，这种流行歌曲，真的能被赋予类似‘经文’、‘咒文’的效果，拔除这种难缠的诅咒？”
房间一角，神宫寺葵随着旋律优雅颔首，眼中满是好奇。
“循环了几次，好像没有效果……”
在另一侧的夏凡，默默观察着。
这些受害者，在反复循环的歌声中，别说没有好转的迹象，眼神反而更加低落了。
或许，是因为失去求生意志之后，还要遭到经文、流行歌曲的“反复拷打”所致。
“问题在哪里呢……”
夏凡清了清嗓子，站到其中一名受害者面前，放声歌唱起来：“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是因为黑尾鸥在码头悲鸣，随着波浪起伏而消失，把过去叼走飞而不见……”
即使是突然被人怼脸扯嗓子唱歌，那名受害者也只是抬眼看了夏凡一眼，又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第149章 我要退货
2024-07-13
“咳咳……果然，必须按神谕所说，以‘超凡之力咏唱祭歌’，才能有效果吗……”
“类似没有魔力，光知道咒语也没用的道理？”
接连唱了两遍，夏凡喝了口水，润了润冒火的嗓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首先要测试确认的，是祭歌的正确“咏唱”方式，以及对诅咒的实际效果。
但他虽然是“通灵之体”，身体却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体内没有丝毫叫“灵力”的玩意儿，无法满足咏唱祭歌的条件。
“神宫寺，你会用‘灵力’唱歌吗？”
夏凡求救似地看向神宫寺葵。
“用灵力，唱歌？”
神宫寺葵一脸疑惑。
这两件事分开，她倒是都没问题，但结合在一起，却成了闻所未闻的新课题。
“对，就和二行僧正念经一样，神道教仪式上表演祭歌、祝歌什么的，应该有通灵者独特的唱法吧，比如什么灵力沉入丹田，再朝喉部汇聚之类的……”
夏凡倾其所能，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自幼接受的传承教育里，通灵者运用灵力的领域，大致有问卜、通灵、诵经、御符、驱使弓刀剑弩等法器……”
“但据我所知，通灵者协会登记在册的通灵者，没有擅长以灵力咏唱祭歌的。远古时代，应该有通灵者擅长此道，但早就已经失传……”
神宫寺葵仔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信仰衰败，人心不古，通灵者血脉凋零，失传在历史长河中的传承多不胜数，区区“祭歌咏唱”根本不算什么。
“居然失传了嘛？那可怎么办……”
夏凡不禁眉头深锁。
“我……倒也可以，调动灵力，唱来试试……”
见他为难，神宫寺葵胸口起伏了一下，艰难地说道。
“不过，你得先教会我唱这首歌……而且，全程不许笑！”
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微嗔着别过脸去。
“放心，事关生死，我一定会认真教，绝对不笑，笑了我就是猪。”
夏凡一脸严肃地表态。
“那，就先一句一句来跟唱吧……”
二人并肩而立，盯着夏凡手机上的曲谱，开始逐句教学。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是这样吗？”
试唱着第一句，神宫寺葵瞥了眼夏凡那近在咫尺的美颜，以及二人不经意靠在一起的肩膀，脸颊更红了。
“嗯，节奏很好，这样应该就可以，继续下一句……”
夏凡一本正经地教学着，全然未觉二人间异样的距离。
“神宫寺，好厉害，真的没学过唱歌吗？”
“没学过，是你教得好。”
虽然没经过正统科班歌唱教学，但神宫寺葵身为“狂热音乐发烧友”，在普通人里也算是“KTV顶流”的存在。
凭着对节奏和韵律有着良好的感觉，加上自身音色典雅，她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这首歌。
“那么……我要开始了……”
站在那几名“听众”面前，神宫寺葵深吸了一口气……
幽兰色的灵力，自她体表腾起。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维持着灵力运转，神宫寺葵开口唱出了第一句。
嗯，因为要分神输出灵力，她破音了。
“伱笑了。”
“对不起，我是猪。”
“再来一次……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黑尾鸥在码头悲鸣，随着波浪起伏而消失，把过去叼走飞而不见。”
白了夏凡一眼，她平复情绪，重新起调。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