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生日时杏花盛开，在阳光斑驳的树荫下睡着，是否也能像昆虫的残骸一样化为尘土呢。”
节奏渐强，由低沉转向激昂的歌曲，自神宫寺口中标准而完整地唱出……
但一曲唱罢，眼前的几名“听众”，依旧毫无变化。
除了，其中一人扛不住疲倦睡着，另外一人提出“如厕申请”，由警员陪同去了厕所……
“这……抱歉，我再去问问……”
夏凡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转身走进了那个漆黑的小房间。
“天御神大人，您这祭歌是‘假货’吧，我要退货。”
他蹲下身，对着自己脚下的阴影如是说道。
“卑劣小儿，竟敢怀疑至高的神明！”
“这可是吾，将不曾存在过的彼世之歌赋予神性，才诞生的无上祭歌。”
阴影变得如镜面一般光洁，天御神的身影自其中浮现。
“谁能想到，诸神和人类已堕落如斯……竟然连吟唱祭歌的神职传承都已断绝……”
她大眼圆瞪，轻咬下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汝救下的那只小狐狸，让她唱不就行了。”
过了半晌，天御神表情转冷，丢下这句话后消失无踪。
“小狐狸……是在说，弥生月？”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妖力，不也是‘超凡之力’吗？！”
夏凡猛地一拍脑袋。
弥生月本就是靠着半妖血脉天赋，唱出极具魅惑力的歌声，自然是最符合激活祭歌的人选。
……
“开什么玩笑，你们警方，全然不顾弥生的健康状况，忽然硬把她请来录歌就算了，连我这个经纪人都不能陪同？”
“警察又怎么样，信不信我去投诉，知道弥生一年纳税多少吗？”
三小时后，东京都警视厅门前，小西经纪人正愤怒地抗议着。
“抱歉，情况紧急，事关国家机密，请您在会客室等待，我们会保证弥生小姐的健康和安全。”
日暮警部一脸严肃地给出承诺，两旁的警员也丝毫没有让她越过大门的意思。
“没事的，小西姐。支持政府工作，也是身为公众人物的义务。”
“说不定，我现在的状况没法让他们满意，一会就出来了呢……”
被运动服、墨镜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弥生月，背对小西挥了挥手，大步走进了建筑内部。
跟着日暮搭乘电梯一路下行，出现在弥生月眼前的，是一处用顶级设备临时搭建的独立录音室。
“通灵者阁下，为了让我宠幸您投稿的歌，已经死缠烂打到动用官方力量的地步了吗？”
看见正在调试设备的夏凡，她的表情虽然被口罩遮住，但头顶一直竖起的狐耳，放松似地趴了下来。
第150章 你这个变态
2024-07-13
“抱歉，眼下的状况，第九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概的情况，日暮警部都跟你说了吧。”
夏凡抬起头，冲弥生月苦笑了一下。
“路上都告诉我了。没想到，害我差点自杀的那本‘手册’，会是一种大范围传播的诅咒。”
弥生月优雅地取下口罩和墨镜。
“虽然不清楚，让我帮忙录一首流行歌，和对抗诅咒有什么关系……”
“但为了不浪费你们的时间，事先说明，你那首歌，我试录过几次，都失败了。”
她表情清冷地注视着夏凡，认真说道。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在未知的地方，都有可能有人被诅咒，尝试自杀……”
“这是目前已知，有可能对抗诅咒的唯一方法，无论如何也请尽力试一试！”
夏凡将圆形动圈麦克风推到弥生月面前，向对方递上监听耳机。
同一时间，神宫寺葵将一名被束缚住的“现场听众”，用轮椅推了进来。
“接下来，就拜托二位了。”
她深深看了夏凡一眼，退到了门外。
为了创造录音的环境，不影响弥生月发挥，录音室内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弥生月打量了一下那名面如死灰的“听众”，在对方眼底，发现了自己曾经体会过的，那一抹深邃的绝望。
“那就，再试着录录看吧……”
她颤抖着用助听器连上了耳机，站到了立麦之前。
夏凡带上监听耳机，会意地按下播放键……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那和缓、低沉的前奏，随之响起。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用尽全力辨别着耳机内的旋律，用脚轻轻打着拍子，弥生月开口轻唱。
“是因为黑尾鸥在码头悲鸣，随着波浪起伏消失，把过去叼走飞而不见……”
这首歌的曲谱，以及歌词，她显然早已烂熟于心。
“好……好好听……”
这一下“开口脆”，让夏凡惊讶地张开下巴。
弥生月身为B社新生代顶流歌手，无论唱功、音准还是音域，全都是最顶级那一档。
但最特别的，是她的音色质地浑厚，轻柔中带着妩媚，令人有种在耳畔低语的诱惑，又像是被蓬松毛尾扫过的舒适。
现场聆听，夏凡只觉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和情绪，全都被引入到了她的声音里，难以自拔。
没人注意到，那名固定在轮椅上的“听众”，颓然的眼神中，也开始泛起一抹涟漪。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是因为生日时杏花盛开，若是在洒下的阳光里打盹，能否与虫之死骸一同化为尘土呢。”
刚从前奏进入主歌，弥生月却眉头紧皱起来。
“薄荷糖，渔港的灯塔。生锈的拱桥，丢弃的单车。”
“站在木架车站的火炉前，心中却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紧绷着小脸，勉力维持着歌唱。
“今天就像是昨天，如果明天想要有所改变，现在就必须有所行动……”
歌曲节奏越来越快，声调也随之升高，她的神态也越发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啊……”
在即将进入高潮部分之前，弥生月的歌声戛然而止，猛地扯下了耳机。
“不，不行……”
“每次到这里，‘狐耳’的干扰，就会彻底压过‘人耳’的听力，我根本没办法对齐旋律……”
“而且，那种听觉冲突带来的痛苦，也让我很难维持专注，继续沉浸在歌曲的情绪里。”
“我现在的状态，无论是这首歌，或是别的歌，都根本没办法完整演唱。”
“还想要开什么引退演唱会，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她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地板，自嘲一笑。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只要坚持，总会有希望……”
夏凡默默替她捡起地上的耳机。
“嘿，记得那天晚上，伱也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不仅让弥生月想起了，某个漆黑的夜晚，这个男人吊在天台边缘，鼻涕横飞，却死死抓住自己的手的画面。
“那晚，我们不是等到希望了吗？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情发生。”
注视着弥生月绝望的背影，以及那对无力趴在头顶的狐耳，夏凡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
“啊。”
“哼……”
比冬季静电强烈数倍的酥麻感，在接触的皮肤表面泛起，朝全身蔓延，让二人同步发出了难以克制的低呼。
自夏凡身上传来的，比上一次更加敏锐的“感官共享”，瞬间笼罩了弥生月。
让她小巧的狐耳立得笔直。
“你……这是……”
她脸色一红，娇哼一声，下意识缩手……
“不……别松开……认真感觉……”
但夏凡却用力攥住掌心修长的柔夷，不让对方挣脱。
“要我……感觉……什么……”
放大数倍的五感，自夏凡那一侧，如潮水般不断“通灵”而来，弥生月能清晰而敏锐地感觉到，对方肌肤与衣物的摩擦……
“你那多余的玩意儿吗？”
以及，那忽然多出来的，让人极为不适，却又传递着微妙感觉的，硬朗的第三条腿。
这种感觉，就像是耳道、鼻腔内部等从未被触碰的粉嫩肌肤，忽然被用力摩擦，过于敏感的刺激。
“你这个……变态……”
挣脱不掉夏凡按住自己手背的滚烫大手，她面若桃花，泪眼盈盈，身体脱力似地跪倒在地……
“好吵……你每天，都在听这种噪音吗？”
和对方丰盈似水的娇躯带来的古怪“通感”相比，真正让夏凡难以忍受的，是耳旁不断响起的嗡鸣声……
这种杂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让人和物质世界之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隔阂，连说话声都变得扭曲失真。
强忍着这种状态，夏凡拿过监听耳机戴上……
“听……听见了吗？”
节奏强劲的旋律，与耳中噪音仿佛不在一个频道，清晰地直接呈现在弥生月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