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光明里，两行眼泪无声地划过男孩的面颊。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握住了。
这一刻，眼前宛若邻家可爱弟弟的男孩身上冒出浓浓的黑气，接踵而至的是那让路明非贯彻天灵的悲伤。
仿佛两人的感情共通般，他切实体会到了男孩身上的一切愤怒、悲伤、彷徨、害怕、不安等......
“不要黑化啊.......”
路明非烂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孩一脚踢了下去。
“现在我讨厌你坐在我身边了。”
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下方也不再是柔软的草地，而是滚烫的岩浆，上面漂浮着古铜色的巨大尸体，还有宏大破碎的骨翼。
点点紫黑色的光斑在尸骨间钻来钻去。
路明非艰难扭头，看着上方那面无表情的男孩。
“再见。”
他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
路鸣泽愣了愣，旋即又恢复了招牌式的冷漠。
世界开始崩裂，路明非坠入了黑暗之中。
第17章 没有臣服之心的混血种
身后的椅子随着他的突然起身与地板划出刺耳的噪音。
正要收起他考卷的诺诺则是淡定地伸出双手按在路明非肩膀上。
用力地把他重新按回到了位置上，“考试已经结束了，别那么紧张好不好，你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灵视’的效果啦。”
路明非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那一幕幕真实的画卷还是让他有些后怕起来。
毕竟，被人踹下去掉进岩浆里面的这种体验可谓千古独一份了！
“安心啦，那些都是正常现象，就算你见到了秦始皇都不算什么，我第一次‘灵视’还看见一个黑影抽走了我妈妈的灵魂呢。”
诺诺一脸无所谓地说。
“那真实到我还看清了带走我妈妈那个人的脸。”
路明非抬起头，诺诺脸上仍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表情，没心没肺的，看不出半点悲伤。
“我看见的是个邻家一样的大男孩。”
“你是在说你看见了你自己么？”
诺诺在路明非的桌上低着头整理着试卷，同时发出一声赞叹。
“哇哦，路明非同学，你可真是又让师姐大吃一惊呢，比别人多交了一张，整整九张画作呢！了不起！”
路明非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起惊雷，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哈？路鸣泽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一把抓住正和诺诺一样一脸震惊看着第九张画卷的曼施坦因教授。
“能弱弱地问一句我当时状态怎么样嘛........”
“优雅、高贵、自信，像在勾勒伟大书法画作最后一笔的艺术家！”
曼施坦因教授称赞道。
“你的周围也空无一人，大家都仿佛被你吓到了，不敢靠近正沉浸在艺术之中的你。”
“........”
路明非刚走到教学楼门口，身后又传来熟悉冰冷的视线。
他无奈地转过身去，“欠你一顿饭也不至于像欠你几百万卢布一样地盯着我吧？”
零静静地站在夕阳余晖下，白金色秀发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也泛着点点余晖。
可她完美冷艳的脸庞却毫无温度。
“是你没有完成‘契约’。”
她在“契约”一词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好好好，顺带问一句........你......吃得多么？”
路明非只能举手投降，他有种预感，如果今天他借口别的什么事不完成这个“契约”。
零可能会直接杀到宿舍楼下来堵他。
宿舍楼下几乎布满了芬格尔这个狗仔队队长的眼线，要是被抓拍那还了得？
一位美若冰霜的美人追到楼下来让你请她去吃饭，她是对你有意思呢？还是有意思？
路明非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再背上这个罪名“勾搭美艳新生”的话会不会出门被别人砍成臊子。
.......
深夜。
路明非躺在床上选课，有古德里安教授的嘱咐和芬格尔在一旁，他拿到了最劳逸结合的课表。
“没有早八？师弟你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芬格尔朝路明非最后选定的课表看了一眼。
“《魔动机械设计学》？这应该是你今年最难挨过去的课了，授课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不折不扣点名狂魔，考试狂人。”
路明非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退么？”
“可以啊，不过你就得去学高能物理，那帮老头子肯定很喜欢教你这种物理小废柴的。”
芬格尔思索一下，开口道。
“不过我还是推荐你别换，因为，这个课妹子还挺多的。”
他轻轻用手肘碰碰路明非的胸口，一脸猥琐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那位零妹妹进展如何了？”
路明非噗的一下把嘴里的可乐全部喷了出去。
剧烈咳嗽起来。
芬格尔则是乘机坐到了路明非的床上，一脸哀怨，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媳妇。
“唉，男大不中留，居然请新入学的学妹吃饭都不愿意请这个为你挡枪和遮风挡雨的师兄.......”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呜呜呜......”
“泥垢了！”
路明非满脸黑线地看着芬格尔。
同时内心不得不佩服师兄真不愧为新闻部部长兼卡塞尔学院狗仔队队长。
他甚至怀疑他刚下楼碰见零就被芬格尔的小弟抓拍了。
“话说，你们吃了什么？进展如何？有共同话题么？她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芬格尔从床上蹦了下来，一脸姨母笑地逼近路明非。
路明非把他猥琐的脸推开，“哪儿有啊，那是这家伙替我做掉楚子航和恺撒的报酬，我欠人家一顿饭而已。”
“人家是债主来讨债的，全程冷得和块冰山一样，一句话不说，只顾着眼前的大肘子和龙虾。”
“吃完把手帕丢在餐桌上，冷冷地说‘下次你还可以光顾我生意’的那种。”
路明非回到床上躺下，拿起手机。
芬格尔见他又来到了保留节目-对着手机发呆。
便又悄悄地抱着电脑，带着诡异的笑容出门去了。
路明非不知道的是，他的“好师兄”反手把他的课表以15美刀的价格卖了出去。
.......
深夜。
古德里安教授正在图书馆中翻阅档案。
他正站在梯子上努力伸长手臂去够一个册子。
“三更半夜查资料？你又有什么佳作要发表么？”
有人在梯子下说。
古德里安往下望去，只见一颗闪亮的圆形灯泡。
“曼斯坦因？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伸手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袋，叹息道：“我也是来查资料的，不过查的是关于你的学生路明非的资料。”
“哦，是么？他是很值得研究的对象啊.....”
古德里安含糊道。
“是啊，对考试第一段的音频“言灵·皇帝”完全没有共鸣，确实是很值得研究的对象啊......而且后续考试中他的表现也极其‘优异’啊.......”
曼施坦因的话毫无温度，室内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其他人.....”
古德里安低声询问道。
“诺玛监控拍下的视频目前只有我和校长能看见。”
“你对这个学生似乎很喜欢，想把他培养成比芬格尔还优秀的年轻人是么？”
曼施坦因问。
“是啊是啊，这样我的终生教授职位也就到手了。”
古德里安笑着挠挠头。
第18章 白王血裔
“只有最古老的文件里才隐藏着最高级别的秘密。”
曼施坦因幽幽地说。
“‘言灵·皇帝’对所有臣服于龙皇的血裔都有效，但确实是有一支尊崇的血裔是不必对龙皇进行臣服的。”
古德里安攥紧手里的圆柱形玻璃瓶，里面封存着首字母为AD，编号AD0099的绝密残卷。
这份绝密文档不是他找到的，是刚刚曼施坦因亲手递交给他的。
古德里安深吸一口气，呼唤出了那古老尊崇的名号：“白色皇帝-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