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也不蕴含任何的感情，宛如清风拂过平静而无情。
史密斯站在孙汉荣的旁边，离叶泠然只有一米远，但不知为何，他不受控制的开始反思自己干过的所有事，甚至开始为之前的自己感到肮脏。
他的思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迫使他审视过去的行为，每一个决策，每一个选择都被放大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入了一面无情的镜子前，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丑陋和污秽。
叶泠然把目光投向他，史密斯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忏悔的冲动。
“对不起。”
叶泠然依旧是平静的说道:“与你也无关。”
“我现在可以去看一下秦命吗？”
“当然可以。”
史密斯感觉自己无法拒绝叶泠然的任何请求，那完全是不经过大脑的非条件反射。
叶泠然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秦命所在的实验室。
待叶泠然走远后，史密斯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不再反思自己，也不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也不觉得自己过去的事情有错。
他现在甚至为刚刚的那个忏悔的自己感到恶心。
叶泠然来到秦命所在的实验室，秦命就静静的躺在实验舱里，宛如睡着了一般。
她站在实验舱前，轻声呼唤，声音温柔，蕴含着世间的所有善意。
“秦命。”
“秦命。”
“秦命。”
第357章 呼唤
就在秦命意识与思维即将彻底消失的那一刻，这柔和的呼唤仿佛是一股清澈的溪流，穿越混乱的信息流，寻找着到了秦命的存在。
“秦命。”
“秦命。”
“秦命。”
这股声音只有两个字，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无法特指任何人，但秦命能够很清楚的感知到这声音就是在呼唤他。
而这股声音的音色他也熟悉无比，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叶泠然，没有人能够这么温柔。
而与此同时，他的思维深处又出现一句话。
“无论人类和秦命这两个名词指的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就是你。未来唤你名字时，知道是我在叫你就行了。”
秦命思维混乱无比，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回应道:“我在……”
这两个字仿佛是在虚空中孤独的回响，却也传达了他的存在和回应。
随后，秦命那种混乱无序的感觉逐渐消失，他的意识正在不断的回归。
如同迷失在迷雾中的旅者，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在虚空中的信息流开始逐渐清晰，秩序逐渐恢复，他的思维也渐渐稳定。
那股渺小与无力的感觉也消失了，也没有了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所有的异常都消失了，一切都恢复正常。
秦命感知到周围的混沌数据流似乎听从某种规律，逐渐变得井然有序，如同电子在微观世界中自组织形成稳定轨道。
能量开始波动，数据流凝结成微弱的光束，从混乱中崭露头角，像是被引力汇聚的星系。
这些光束不断延伸，穿越虚空，将自己编织成一根根光纤，逐渐组成一个宏大的结构，就如同一台巨大的超级计算机正在构建。
秦命亲眼见证着信息从虚无逐渐具象化，如同量子比特在纠缠态中决定它们的状态。
数据流组成的书架渐渐显现，书籍如虚影逐渐凝实，整个过程就像是量子位演算，物质化的速度足以令任何科学家感到震惊。
随着能量波动的增强，秩序逐渐涌现。数据流变得有规律，有序排列，形成了一排排的光柱，宛如巨大的书架一般。
这些光柱逐渐延伸，穿越了虚空，连接成了一个宏伟的结构，一座图书馆的雏形。
秦命看到书架上的虚影，他们逐渐具象化，书籍如同根据他的思维需求自动排列。科学、历史、文学、哲学的书籍自发地排列成区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知识体系。
最终，这个信息的海洋完全转化为图书馆的形态，一本本书籍清晰可见。
秦命认得这里，这里是天机图书馆。
但这次天机图书馆不止有他，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狗，身上的毛发黑白相间。
这只狗的眼神智慧而深邃，仿佛蕴藏着宇宙的秘密，身上更是散发的一种威严，给秦命的感觉和审判他的存在一模一样。
而且这明明是一只狗，却走着优雅的猫步来到秦命近前。
它口吐人言，宛如一个制裁者。
“你有罪！”
说完，他扑向秦命，对着秦命的胸口开始撕咬。
秦命感到一阵剧痛，他迅速反应过来，用力把这只狗扔了出去。
它在空中旋转着，最终撞击到远处的一个书架上，几本厚厚的书掉下来砸到它的头上。
秦命看向自己被咬的位置，那块地方没有流血，只是单纯的少了一块，就像一个泥人被抠掉了一块。
而那只诡异的狗开始疯狂的撕咬刚刚砸到它头顶的书，把这些书死咬的破烂不堪，无法阅读。
它撕咬完这些书之后，又开始撕咬书架上的其他书籍，秦命想要阻止它，但却怕这只诡异的狗再扑上来。
就在秦命纠结的时候，天机图书馆所有书架微震，又出现一股混乱的数据流，这股数据流来自天机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
混乱的数据流出现之后，便开始自发的变得有序起来，那只狗显然是感知到了这股数据，放弃撕咬数籍，转头奔向这股数据，想要破坏掉正在不断变得有序的数据。
但无论它怎么努力，这些数据都不受影响，正逐渐的凝聚在一起。
数据流如涌动的河水一般，纷纷汇聚在一起，开始有规律地排列和组织。
它们像是无数个微小的立方体，逐渐拼凑成一个整体。渐渐地，这个数据形态开始变得清晰，轮廓逐渐显现。
首先是头部的形状，数据流逐渐塑造出头颅的轮廓，接着是身体的基本形状，如肩膀、胸部、臂膀等，一点点地完成构建。
数据流的颜色和亮度也在逐渐稳定，仿佛正在绘制一幅虚拟的雕塑。
最终，这个数据流形态完全稳定，呈现出一个人的形象，但细节依然模糊，宛如是一尊由数字和代码构成的雕像。
祂伸出手，掐住了那只狗的脖子。
“你做的太过了！”
第358章 宇宙的意识
秦命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猛然一震。这个声音他听到过，正是上次天机图书馆把他的意识送回现实世界时出现的声音。
这声音没有固定的音色，千变万化，就像是无数声音的融合，无法被简单地归类为男声或女声，低音或高音。
秦命陷入一种深深的困惑中，他试图辨认出这个声音背后的身份，但却感到无从下手。
有时，这声音像是他自己，回响着他的思绪和回忆，仿佛是内心深处的自我在与他对话。
然后，它又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声音，不带一丝熟悉感。
秦命觉得自己仿佛沉浸在一个声音的迷宫中，追逐着声音的脚步，试图找到它的源头，但又感到它无处不在，无法捉摸。
这声音既是疑问，又是答案，时而温柔，时而嘶吼，时而如潮水般汹涌，时而如微风拂面。
他认为这个声音是什么样，这个声音就是什么样。
被掐住脖子的那只狗居然口吐人言，恶狠狠的说道:“我做的太过了？对犯罪者而言怎么做都不为过。”
“你和他，全部有罪。都应该接受审判，接受制裁。”
那个数据凝成的人渐渐的清晰起来，但秦命却看不透，无法理解这个人的外貌。
祂的外貌和祂的声音一样，同样充满不确定性，有众生之相。
这个人的身体轮廓在不断变化，宛如在不同维度之间流转。
其躯体仿佛由数以千计的微小光点构成，这些光点闪烁着各种颜色，不断融合和分离。
尽管清晰可见，但他的面容却像是一面朦胧的镜子，无法捕捉到具体的特征。其它细节也不断改变，如发色、眼睛的形状、肤色等。
这个存在是如此不受规则所束缚，仿佛是由宇宙的信息构成的抽象实体。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存在是人形。
祂单手把那只狗提了起来，质问道:“你说我们有罪？那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
那只狗回应道:“你们的存在已经违反了宇宙原本的进程。为了宇宙的安定和未来，必须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祂毫不客气地将那只狗抛了出去，狗猛烈地飞了出去，撞击到一排书架上。
这时，书架上的书仿佛获得了某种意志，它们纷纷飞向狗的方向，狠狠地砸在它身上。
书籍的边角和封面像导弹一样打击着狗，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摔得倒在地上，然而还没来得及站起，上百本书就像雨点一样砸在了它身上，将它直接埋了个七七八八。
狗的身影完全被书籍覆盖，只剩下微弱的挣扎声，然后它就再也没有动弹。
随后祂面向秦命，轻声说道:“你好，秦命。我就是天机图书馆的意识，你可以叫我天机。”
秦命虽然感到有点诧异，但没有太过于震惊，毕竟这个人是由天机图书馆的数据构成的，身份并不难猜。
秦命问道:“那之前一直和我对话的是你？”
天机挥了挥手，飞过来几张金色书页悬浮在他的身边。
“如果你指的是用这种纸交流，那么就是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我会为你一一解答的。”
秦命指向被书籍埋住的了那只狗，问道:“祂是谁？”
在秦命刚说完这句话，天机就直接回答道:“这家伙自封为制裁者，你可以叫祂‘法’。”
秦命回想起自己在数据虚空之中面临的审判，问道:“那么之前审判我，制裁我的就是祂？”
“祂为什么会说我们有罪？为什么祂能够差点抹除我的存在？”
天机回答的很迅速，如同计算机计算1+1=2一样。
“因为祂自诩为绝对的公正，维护宇宙的公平，审判任何足以威胁到宇宙的生物。但事实上，祂只是一个任性的家伙，有罪与无罪全靠祂自己的判断。”
“祂经常冤枉好人，反而对那些真正有危害的人视而不见，有些文明为了一己私欲毁灭一整个星系祂都不管。”
法从书堆里爬出来，对着天机咆哮道:“哪怕他们毁灭一整个星系，那也在宇宙中运转的范围之内。文明之间的所有斗争都与我无关，无论涉及的有多广，哪怕是覆盖整个宇宙，他们也是无罪的。”
“可你们不同，你们的存在，这个图书馆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宇宙，所以我必须要除掉你们！”
天机没有搭理他，一挥手，又是数百本书籍飞来，再次把它压住。
祂继续对解释道:“至于祂为什么有审判宇宙所有生物的能力？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觉得意识到底是什么？”
秦命摇了摇头，说道:“根据我现在接触我们的知识，我们无法确定意识到底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可以确定的是，意识本质上还是粒子之间的交互产生的一种信息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