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的一切由零开始，自然也应该由零结束。
可能是受到了宇宙意识状态的影响，他对于死亡以及毁灭本身看的是挺开的，并没有过分的执着生存。
1375亿年。
这个时间已经很长了。
月球对话的时候，宇宙才不过诞生了百亿年，还不及1375亿年的一个零头。
但秦命并没有经历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月球对话上。
过程。
秦命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了。
他只经历了起点和终点，没有经历过程。
就好像一个婴儿刚出生，算命的说他能活到100岁。
然而下一秒婴儿就变为百岁老人，眼睛也没有睁开过。
人生只有开头和结局，而没有终点。
秦命后退半步，闭上眼睛，以手敷面，清空大脑想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不再受到情绪左右。
可是他做不到。
他现在不是宇宙意识，没有站在最高点俯瞰众生，全宇宙的信息也没有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无法摆脱情绪的束缚。
……
许久过后。
他再次在田园中睁开双眼。
他记得自己闭眼仰望天空是为了验证先知预测未来的能力，推翻眼前这个信徒的信仰。
但他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未来，他无法确定自己是穿越到了这个时间点，还是先知与他共享了未来的记忆。
在未来。
他也是像这样从未来中醒来，之后他故意不按照记忆中的未来进行。
并和青年男人争论先知预测未来的能力是真是假。
青年男人所持的观点是，因为被共享者知道了自己未来，他可以故意偏离未来的走向。而先知时时刻刻都知道未来，无论被共享者怎么偏离，先知都能掌握未来的走向。
而秦命所持的观点是，先知与我共享，告诉了我的未来，如果我做出和预测中未来一样的举动，那就是先知预测成功。
如果我的举动和预测的未来不符，被视为故意偏离未来走向。
此时，先知的未来不可信。
换句话说，当先知把所谓的未来与我共享的时候，未来本身就已经不是未来了。
但先知如果不与我共享，那我无法确定先知是否真的能预测未来。
两种观点都具有很强的主观性，谁也无法说服谁。最终秦命放弃在这个问题上争论。
请求青年男人为他讲述后宇宙时代的事情。
接着，青年男人讲了整个宇宙范围内的湮灭，有说通过先知的预测，大家得以获得最后赖以生存的虚拟世界。
青年男人还阐述了田园时代的本质。
平静，和平，享受。
还有后来补充的宇宙膨胀停止，以及青年男人的身份是原初文明的能量集合体。
最后是现在月球对话已经过去了1375亿年。
秦命对这些记忆非常清晰。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做了一场梦，仿佛真的经历了一遍未来，各种感觉都十分真实，包括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面临一个问题。
自己究竟是穿越回了这个时间点，还是先知与他共享的未来信息让他有了一种经历未来的假象。
最关键的是记忆中的未来也经历了一遍未来。
就好像一场梦中梦一样。
那么现在究竟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梦真的醒了吗？
青年男人面露虔诚之色，说出了一句记忆中的未来一模一样话。
“看样子，你已经感受到了先知的伟大。”
第559章 疯狂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秦命有了和前两次都不一样的感受。
他没有大声质疑也没有感到震惊，而是是深吸两口气，试图让自己强行平静了下来。
现在他开始怀念绝对理性的时刻了，在这种时候情绪只会干扰他的思考，
可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无法像宇宙意识那样抛弃情绪，保持绝对的理性。
复杂混乱的线索交织在一起。过去现在未来叠加到一个点上。
空白的纸上被三种不同颜色的可以同时写写画画，三种不同的颜色重叠在一起，使他无法看清任单个颜色的字迹。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三个问题的答案他一个都没有得出来，还变得更加迷茫。
虚拟与现实。
过去与未来。
他都无法区分。
他好像一名沉睡者，在梦里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但却始终无法醒来，现在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了。
哪怕他真的醒了，也无法确认自己到底醒没醒。
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能醒来的沉睡者。
同时处于过去，未来，现在，他找不到终点点，也找不到起点。
他被骗了，骗他的人直接欺骗了他的感知和记忆，甚至是他的思维。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感知和记忆是什么时候被欺骗的。
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吗？
不一定。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吗？
也不一定。
有可能更早。
月球对话的时候吗？
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他的思维和一切都被欺骗了，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
他也有可能不是宇宙意识。
关于月球对话的一切都只是思维和记忆的欺骗而已。
时间还可以再往前推，甚至还可以推到他刚出生的那一刻。
在漫长的时间轴上，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欺骗的。这条轴上有无数的点，每一个点都有可能是起点。
假的！
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他的出生，他的经历，他的记忆，他的思维。
这些都是假的！
全世界都在欺骗他，他自己也在欺骗自己。
究竟哪里才是真实世界？
哪里才是真实的?
可是……
真实又是什么？
存在于物理实体中能被人感知的世界吗？
如果以这个标准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可以算得上是真实世界了。
究竟什么是真实世界?
真实和虚拟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还是说两者根本就没有边界。
秦命张开双臂，拥抱这个世界的空气，用自己的所有感官感知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身体的所有细胞给出的答案都是“真实世界”
真的！
假的！
真实的！
虚拟的！
秦命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无尽的迷雾之中，思维变得混沌不清，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这种状态，但越是挣扎，越是陷得越深。
他感到自己正在逐渐消失，失去自我，陷入无尽的虚无之中。他的心灵被撕裂，无法找到归宿，只有无尽的迷茫和恐惧。
青年男人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看着秦命，宛若这个世界的NPC。
秦命猛然扭头看向他，双目血红，整个人像疯子一样，大声质问道：“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里？”
“告诉我！”
秦命现在已经在精神病的边缘了，大脑思维彻底混乱，变得无法理性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