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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条款与新生
“——《对赌协议》？！”
黄金国银行的副行长，“冈萨罗·曼斯顿”，他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复杂，眼神中充满了惊愕。
“罗修·卡洛斯先生，为什么您想与我们签署《对赌协议》？我想，您不会不知道，这份协议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
“当然。”罗修点点头，说道，“我十分清楚。”
在黄金国银行，客户与银行之间，存在一种“高风险、高回报”的特殊合作模式，由它所签署的合同，在业内便被称为是《对赌协议》。
其大致的模式便是——银行或客户将提出某个目标，若客户能够达成这项目标，则由银行给予客户额外的、远高于正常投资模式的利益；但若客户未能达成目标，则没有任何收益，相反，还将被银行“收取”大额的本金与利息。
它本质上是一种博弈，而通常会使用到《对赌协议》的场合，一般都属于紧急情况，例如面临破产等生死边缘。
“……您清楚《对赌协议》背后的含义，罗修先生。”
冈萨罗语气严肃，说道：
“作为朋友，以及在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我想要提醒您的是，涉及《对赌协议》的合同，‘黄金国银行’永远都是赢家，这是不变的规律。”
“我知道。”罗修点点头，但坚定的态度丝毫未减，“所以，我一开始便说了，对你们而言，那绝对是一份、再完美不过的合同。”
“那么，现在。冈萨罗先生，我能向您陈述我的需求吗？”
“……”
“当然，您是贵客，我理应听取您的诉求。”
冈萨罗点点头，他脸上流露出歉意的表情，说道，“抱歉，我之前太过激动了，竟没有意识到，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想法。”
“无妨，冈萨罗先生。”罗修面露微笑，缓缓说道：
“是这样的，我想以我在银行的三份投资为本金，与您签订一份《对赌协议》。”
“而这份协议的内容是，我认定这份投资，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它的总价值将超过现在的两倍。以此为目标，我希望向银行进行与它们现在的价值等额的贷款。”
“这便是我的诉求，而我同样想给出另外的承诺——如果我的投资的确达到了我预期的收益，那么，我自愿将这些投资产业的一半转到银行名下，并向银行支付正常的利息；相反，若它们没能达到我的预期，我的这些所有投资的资产，则全部转到银行名下，并向银行支付差额，并再支付双倍正常的利息。”
“……”冈萨罗没有回应，而是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层的思索。
短暂沉默后，冈萨罗终于开口说道：
“我的朋友。实话告诉您，您的三份投资，在近三天的时间里，它们的价值又上翻了两成。如今，它们已有将近二百三十万份商券的份额。”
“——二百三十万份商券！您知道，这是怎样的概念吗？您是这些投资领域最早的一批投资人，因此，才能够得到像如今这样的、数十甚至百倍的收益！它们的价值，在今后也将高歌猛进般增长，但是……我依然认为，您提出的《对赌协议》，它对您而言还是太过于冒险。”
“我知道。”罗修点点头，“但是，冈萨罗先生，现在与您进行讨论的，是一位有着激流勇进精神的‘商人’，所以，我不认为那些世俗的、保守的观念，能够限制住我的脚步。”
“所以，我现在来找您，想与您签订这份《对赌协议》，正是因为我有其它的、重要的商业计划需要投入新的资金，以及绝对的自信。”
罗修的语气顿了一下，说道：
“无论如何，我想我提出的条款，对于您、对于‘黄金国银行’而言，应该都有着巨大的利益。无论我是否达到了我所期望的目标，您与银行都将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不是吗？”
“……”冈萨罗再一次沉默了。
在经过审慎的思考后，冈萨罗的眼神中，那份担忧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大商人”兼“银行家”应有的精明与深邃，他给人的感觉，变得像是套在枪驳领西装中的野兽。
“您是对的，我不应对一位有着自由意志的商人同胞，说出之前的那些话。”
冈萨罗颔首说道：“我向您致歉，罗修·卡洛斯先生。的确，如果从‘黄金国银行’的角度，这份《对赌协议》百利无害，您的那些投资产业，它们未来可能的增长价值，远远不止它们如今体现的这些。”
“但是，罗修·卡洛斯先生。有关于您提出条款，我认为还有需要再细化的地方。所以我想，我们是否能在这里，进行更仔细的讨论？”
“……”
当冈萨罗说到这里时，罗修便明白，自己提出的《对赌协议》，这位黄金国银行的副行长，“冈萨罗·曼斯顿”先生，他已经接受了。
“好的。”罗修点点头，他伸出手去，与冈萨罗的手重重相握后说道：
“那么，让我们进行下一步商谈吧。”
……
罗修与冈萨罗，关于《对赌协议》条款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半日之后。
在此期间内，他们首先确认了关于贷款的金额，一共是二百三十万份商券，折合帝国白金币是两千三百枚，并将罗修所拥有的那三份投资资产作为抵押。
“黄金国银行”有专业的资产评估团队，他们对于“茵蒂克丝·卡洛斯”名下的投资资产进行了仔细的评估，认为它们的确有着巨大的潜力，这足以作为这笔巨额贷款抵押的资格。
同时，评估团队认为，按照罗修·卡洛斯提出的“投资总额翻倍”的预期，这有18.7％的概率可能达成，这符合团队所构建的利益与风险模型。
在此之外，冈萨罗与罗修，双方共同确认了“贷款”的利率。“按月计息，一百抽一”，即为罗修每月须向银行支付约2200枚帝国金币的利息，持续至还清这笔贷款。
虽然这份利息看上去十分吓人，但它可以用罗修投资资产膨胀的份额支付，因此，罗修并不担心被“黄金国银行”追债，产生的利息，会自动从投资的利润中扣除。
……
傍晚时分，当冈萨罗的秘书捧着一沓厚厚的合同纸页，走进冈萨罗办公室的时候，冈萨罗从座位上站起身，向罗修再次郑重地伸出手，说道：
“我们再次签署了一份完美的合同。罗修·卡洛斯先生，我向您的自由商人精神，致以最真诚的礼敬。”
“不，应该是我，向您的理解表达衷心的感谢。”
罗修·卡洛斯和冈萨罗·曼斯顿，他们的手再次紧紧相握，旁边冈萨罗的秘书不知从哪里掏出了留影机，为他们拍摄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那么，罗修先生。您想要什么时候，来取走这笔钱？负责清点的工作人员，最迟在明天上午之前，能将它们备齐。”
“我就明天早上再来。”罗修微笑说道，“那么，我该告辞了。”
“再见，我的朋友。”
冈萨罗的脸上，同样浮现出温和而友善的微笑，说道：
“黄金国银行，会永远欢迎您。”
……
从松原城的黄金国银行离开，走在繁华的“黄金大街”上，罗修原本挤压在心头的繁重思绪，这才随着《对赌协议》合同的正式签署，缓缓地消解开。
罗修深切地明白，这种近乎竭泽而渔的办法，他只能用这一次。
而这一次，他恰好站在了、真正能确保“稳赢”的风口。
仅有罗修自己知道的是，从现在开始往后一个月，因“九月瘟疫”和“十月饥荒”的影响，在前世时相应的投资领域，它们的产业份额便整体上翻了三倍——仅在一个月时间内，上翻了三倍！
这正是罗修，敢于提出那份“对赌协议”的底气。
只是，他给出的期望目标还只是翻倍，这在冈萨罗看来是激进的预期，但罗修实际却保守了，他也担忧产生不必要的“蝴蝶效应”，让自己在阴沟里翻车。
事实上，在前往黄金国银行，与冈萨罗真正协定那份《对赌协议》之前，罗修唯一的担心，便是冈萨罗愿不愿意接受他的提案。
因为在罗修自己的设想中，他在黄金国银行唯一的资产证明，便是那三份投资，而如果冈萨罗以风险不明为由拒绝了他，那罗修也只能另外想出路。
就好比一支有望连续涨停的、目前单支售价为100金币的股票，它实际的价值要远超真正的100枚金币一样。
在冈萨罗这样的大商人、银行家的眼中，“价值两百万”的投资资产，它们的真正价值，其实远远不止那两百万，它们应有更长远的收益。
所以，罗修也是在赌，只不过他赌的不是《对赌协议》的内容本身，而是冈萨罗是否认同那些投资资产背后有着更高的潜力和价值——只要他能认同，那么他便没有理由拒绝罗修《对赌协议》的提案，因为那对冈萨罗、乃至整个“黄金国银行”而言，的确都有着巨大的利益，是从重要的投资领域、以较低成本的方式，回收这些资产的持有人手中资产的难得机会。
罗修赌赢了。
他以此解决了，之后应如何向“黑剑公馆”支付所有款项的问题。
“……呼。”
走在黄金大街上的罗修，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说实话，罗修原本已经打算，如果冈萨罗·曼斯顿拒绝了他的提案，他就会干起自己作为“第四天灾”的老本行，按着记忆中松原城几处狗大户的位置，干一些“劫富济贫”的壮举。
但现在似乎不用了……那些待宰的储金龟，就还能再放养一段时间。
罗修有些心情愉悦地想着，他同时带着茵蒂斯，向回返“猎狼酒馆”的方向走去。
……
猎狼酒馆。
刚打完一局战棋的“王座骑士”伊萨克，他正好搬着板凳从酒馆走出，远远便看见了罗修与茵蒂斯的身影，向酒馆不急不徐地走来。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伊萨克的面前。
“……哼。”
伊萨克眼神深邃地看了罗修一眼，说道：
“我还以为你死了。”
“……”
“那我让你失望了。”罗修微笑回应道。
“昨天晚上，伱没有回来。”伊萨克没有理会罗修的调侃，而是面露严肃地说道，“我的一些朋友们，他们和我说，那些‘盗贼公国’的虫豸们，似乎又出现了。”
盗贼公国的虫豸……罗修思索片刻，很快便理解了伊萨克的意思。
“您是说，那些‘黑牙’？”罗修问道。
“是的。”伊萨克点点头，“你既然是‘圣职者’，那么我想，有些情报，让你知道也没什么问题。”
“……我明白了。”罗修颔首说道，“我会留意。”
伊萨克不再多说什么，他随后便搬着板凳，向着街巷的尽头走去。
罗修和茵蒂斯于是进入“猎狼酒馆”中，回到他们在酒馆的房间。
对于伊萨克的提醒，罗修大概明白，就在自己前往“黑剑公馆”的这段时间里，那位“执刑官”柯罗斯大概是又让“堕落先知”，为自己进行了占卜。
这第三波的“黑牙”已经潜入了松原城中，而原本一直呆在公馆的自己，那时候相对安全，因此就并没有时刻盯防他们的占卜，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踪迹。
不过，这原本也是罗修之后要做的事。等回到房间以后，他于是便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同时调动起灵性，与一直把守在他灵魂深处的“梦魇之狼”芬里尔沟通道：
“……芬里尔。将这两天捕获到的‘异常灵性’交给我。”
“——嗷呜！”在罗修的耳畔，他仿佛幻听了一声欢快的狼嚎，随后，一股夹杂冰冷气息的灵性，便被芬里尔传递出来，并在罗修的指尖凝聚。
罗修从手环中取出“银晷罗盘”，并将芬里尔所捕获的“异常灵性”按进了罗盘中，那罗盘上原本如死水般沉积在凹槽中的水银，顿时变得活跃了起来，上面的指针，逐渐指向了某一明确的方向。
那和罗修所预料的、最开始的“漆黑隐匿营地”的方向不同，这说明敌人确实已采取了行动，如今就蛰伏在松原城中的某个角落。
当做完这些后，罗修便收起罗盘，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茵蒂斯身上。
之前刚一进门，茵蒂斯便十分自觉地幻作“灵猫”的形态，她直接轻巧地跃上窗台，仿佛那就是她的领地、她的巢穴。
作为侍从跟随罗修跑了一天，茵蒂斯似乎也变得疲惫了不少，但罗修知道，现在并不是她能安心休息的时间。
“……茵蒂斯。”罗修于是轻声呼唤道。
听见“尊主”的声音，原本蜷在窗台上小憩的茵蒂斯猫，一下子恢复了精神。
茵蒂斯猫跳下地面，一阵青雾弥漫后重新化作人形，她单膝着地，向罗修呈出“奉献”的姿态，说道：“请您示下，尊主。”
罗修点点头，说道：
“茵蒂斯……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双面人偶’对你的桎梏已经消散。现在，你可以使用它，恢复到应有的‘三重命途’实力了。”
自从之前为茵蒂斯用“双面人偶”进行了洗点，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的时间了！让茵蒂斯恢复到她原本的战力，这也是为即将到来的“黑牙”们，多做一份准备！
到那时候，自己精心培养的茵蒂斯，面对那些黑牙时，就也能加入战斗。顺带着还能刷一刷她“杀戮之影”的前置条件，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不断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