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无需塑造那种可怕的牺牲,生命的符咒已刻入世界之树,只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要不我留下?”
老鹿盔看着摇摇欲坠的导师。
他知道玛法里奥已经在刚才的仪式中耗尽了心神,他实在担心自己的导师会在接下来的重要时刻遭受不幸,但却被玛法里奥推入了梦境之门里。
“去救活玛洛恩!”
玛法里奥握着弟子的手,他在这一刻哑声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自私的请求,鹿盔,只有玛洛恩在,泰兰德才能更安全的活下去.救活它!拜托你了。”
“您不必愧疚,导师。”
老鹿盔抱着玛洛恩的圣像,他感慨着说:
“这世界上再没有和您一样无私的人了。”
“但我却要亲手毁掉族人的永生我将成为罪人。”
玛法里奥叹了口气,说:
“待今日之后,我会卸任领袖,我没资格带领我们的人民了,必须有人为永生的终结负起责任,去吧,鹿盔。”
他将鹿盔推入梦境中,随后转身吹响了第一声号角。
这是提醒。
让世界之树附近的所有人赶紧撤离,一会世界之树能量的自爆可不会区分敌我。
在这号角声回荡中,正在和污染者厮杀的伊瑟拉一个甩尾将塞纳留斯砸开。
她故意发出痛苦的悲鸣,就像是被打怕了一样快速后退,随后在污染者的狂笑声中展翼而起,消失在世界之树的树冠中绕了一个圈又飞掠下来。
她将无力移动的红龙女王抓起,随后吃力的再次飞行。
更远的地方,艾格文手持萨格拉斯权杖释放了一个超大范围的空间转移,她咆哮道:
“去群星里忏悔吧,恶魔!”
“你用恶魔的神器对付大恶魔君主?可笑!”
污染者挥起晶化的重拳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空间转移撕碎开,但其他人都被艾格文这一招大挪移送出了高地之外。
塞纳留斯哼了一声。
它终于赢了。
碍事的拦路者们终于不在了,于是到了可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
于是它抓起腰间的魔瘟罐,将其泼洒到世界之树上,那魔瘟淋下让诺达希尔痛苦的摇曳,巨大的树冠在短时间内就落叶纷飞,邪能扎根让污染者心中大定。
它知道,再没有谁可以阻止自己攫取这能量了!
它大步上前,双手抓住了世界之树那庞大的枝干,但刚一啜饮就发现不对劲!
这世界树里的能量怎么虚弱至此?
连全盛时的一大半都不到啊?
然后,它就看到了站在那月神殿废墟中摇摇欲坠的玛法里奥·怒风看着它。
那是它曾经的弟子,也是它曾经最看好的孩子,亦是一万年前挽救了这个世界的救世者们之一,他和塞纳留斯记忆中不一样了,但没关系,大恶魔君主会把玛法里奥也变成最凶狠的恶魔。
就如现在的它一样!
玛法里奥在世界末日一样的碎光中屹立着。
他以一种痛苦、悲伤又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曾视作父亲一样的导师,记忆中的森林之王愿意为了无辜者牺牲自己,但眼前这个只渴望毁灭和力量的怪物不是它。
塞纳留斯死了。
在它于一万年前为了庇护辛艾萨利的精灵们选择了拥抱邪能时,它就已经死了。
“导师,恕我冒犯。”
玛法里奥如此说着。
在万物凋零的魔瘟落叶中第二次吹响了远古号角,随后,在污染者瞪圆眼睛的注视中,一团光在它眼前亮起。
一如黑暗中的第一缕光那样,迅速吞没了一切。
那不只是怒火与能量。
那还是卡多雷以放弃族群永生为代价,向恶魔侵略者刺出的致命一剑。
自此之后,卡多雷将被无情的时间重新捕获,他们将重归于生老病死,他们被迫重启文明,让自己蹒跚着走上早已截然不同的世界舞台。
那将是一段注定困苦的岁月。
但精灵们没有犹豫,就像是一万年前面对恶魔时他们也不曾犹豫。
世界的钟爱终究没有塑造出一群软骨头,那么,污染者啊,世界树的大自爆,请你品尝。
Ps:
伊瑟拉的爵银龙形态如下:
第368章这么荣耀,是领到警戒者亲自赐予的太阳能战斧了吗?
苍凉的号角在回荡,那些被铭刻在世界之树中的符文逐一点亮,就如被激活的某种装置,能量的躁动如血管的脉动,连同世界之树下方那扎根的“微型永恒之井”的能量一起沸腾起来。
那是暗夜精灵最大的秘密。
那是伊利丹·怒风被驱逐至星海的原因,在上古之战后,伊利丹用偷取的永恒之水在那里制造了一个小湖泊。
那是一个模仿“永恒之井”塑造的强大能量源,亦是星魂尊主对于卡多雷最大的不满。
这颗世界之树之所以种在这里就是为了掩盖这水池的存在,而卡多雷的永生也是借助红龙女王的祝福将世界之血转化而来的祝福。
塞纳留斯在那时候已经加入了燃烧军团,它不可能知道这个在卡多雷社会里也不会超过十个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污染者此时要承受的不只是世界树的能量爆炸,还有那个微型永恒井完全爆裂后的能量冲刷。
光芒亮起的一瞬,整个海加尔山都开始颤栗。
那是从地脉中涌动的能量脉搏,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向外爆发,正在抽取世界树能量的塞纳留斯俨然是第一个“受害者”,它承受了绝大部分爆炸的冲击。
在污染者的悲鸣与邪能原力的翻涌中,更大规模的地表粉碎如冲击波一样从世界树高地向外扩散。
玛法里奥所在的世界树神殿首当其冲。
大德这一波估计就没想着活下去,如他对鹿盔所说,卡多雷的永生终结是族群的灾难,虽然黑鸦王和玛维女士都同意这么做并将其视作向世界母亲忏悔认错的证明,但深知人心的他知道,这事在人民之中造成的影响与余波绝对会成为标志性的历史事件。
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再者,玛法里奥与塞纳留斯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他将其视作传道受业的父亲,森林之王的堕落一直是大德鲁伊心中抹不去的伤痛,如果当年抗魔联军行动的速度再快一些,如果自己当时留在辛艾萨利,或许塞纳留斯就不会做出那样可怕的选择。
若今日污染者必会死于此地,作为学生的大德鲁伊也想要送他最后一程。
第三个原因比较私人。
在泰兰德被封印之后,玛法里奥和伊利丹相互扶持着走过万年时光,为了泰兰德的苏醒,自己的弟弟不惜远赴星海寻觅万年,他肯定走遍了群星的每一个角落为泰兰德寻到了三位月夜战神的遗物,哪怕伊利丹没有诉说这其中的痛苦,但当哥哥的怎能意识不到伊利丹心中的疲惫?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和自己深爱着同一个女人,而相比伊利丹对泰兰德的付出,自己这一万年里为她做的太少了。
如果泰兰德注定要从两人中挑选一个,那么或许自己在此时体面的“退出”才能让三人的故事不至于走入另一种绝境中。
因此,诸般思维缠身之下,玛法里奥此时握着号角,以一种虚弱,疲惫又坦然的姿态迎接涌动过来的毁灭力量。
他会在今日死去,他会成为第一个冲入“生与死的伟大循环”的暗夜精灵,但他的灵魂会在死者的世界里为自己的族群与自己的弟弟与爱人祝福。
那能量如此炙热,让玛法里奥感受到了烈焰焚身的痛苦,或许在下一秒自己就会灰飞烟灭.
“我不允许!!!”
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让闭上眼睛的玛法里奥猛地抬头,便看到之前被污染者放逐到扭曲虚空中的伊利丹·怒风带着满身战意,以狰狞的恶魔形态杀回了物质世界。
他“看”到了哥哥正在做傻事,毫无犹豫鼓动恶魔之翼如绿色的陨石砸入了毁灭之流中。
那威武的埃辛诺斯战刃一左一右插入大地,与伊利丹形成某种联系,让强悍心魔的能量在这一刻爆发涌动,化作墨绿色的邪能之墙挡在两兄弟之前。
他要救下玛法里奥这个蠢货!
做哥哥的能意识到弟弟心中所想,那么身为弟弟的伊利丹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玛法里奥的心绪?他本还打算在这事之后好好和玛法里奥完成一个“君子协定”呢,结果这家伙居然为了成全自己选择自杀?
我怒风家怎么会出你这种懦夫!
“我不许你死,亦不许泰兰德心怀愧疚的度过已不再永生的未来,时间将对我们不再宽容,三千年,四千年还是更久,我们终要面对死亡.
你怎么敢让你至亲的两人带着对你的一生愧疚孤独的走下去?”
伊利丹顶着那恐怖的能量冲刷,嘶声裂肺的呵斥道:
“懦夫!上前,帮我!”
“弟弟.”
大德鲁伊就像是被伊利丹的呵斥抽了一耳光,那“人格修正”让他清醒过来,上前将自己的自然之力也爆发出来,与伊利丹一起抵挡这毁灭之流的冲刷。
他能看到塞纳留斯的躯体几乎在那毁灭之流中“融化”了。
这意味着这一波世界之树的爆发产生的能量破坏远超他们之前的想象,哪怕两位半神的干涉都无法让他们从这能量流中全身而退。
追随伊利丹一万年的神兵利器在悲鸣,埃辛诺斯战刃在地面上化作能量节点却在不断的颤抖嗡鸣,最终在承压到某个极限时发出咔擦的脆响,双双断裂让伊利丹的邪能护盾破碎开,让两兄弟手拉手直面毁灭的冲刷。
“呵”
伊利丹痛苦又无奈的说:
“看来泰兰德得孤独一生了”
“没用的男人,后退!”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月之光就闪入了这废墟之中。
怒风两兄弟被人一左一右如提小鸡子一样提在手中,还挨了顺手的两耳光似是在惩罚他们的“自私举动”。
在两人面前,黑月之冕的浮动让夜誓者将月神的怒火施展,黑色的月华塑造为坚固的壁垒将那毁灭之流从这“礁石”前分散。
泰兰德伸出双手,将怒风兄弟护在怀中,她低声说:
“我也.我也改变了很多,你们记忆中的泰兰德已经消失了,但她的遗愿是不希望你们俩因为她而兄弟反目,我或许应该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活下去吧,这是泰兰德最后的愿望。”
“可是你”
“我是夜誓者!在走入黑月仪式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告别凡人的爱恨情仇了,对我而言,你们只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所以你们还有其他人,最好别惹我!”
那黑月之光的闪耀让毁灭之流出现了回弯,导致一部分能量偏向呼啸着砸向本该安全的高地外围,在地动山摇的崩溃之中,集中于此的克乌雷之盟的战士们瞪圆了眼睛。
光铸者们纷纷呼唤圣光自保,但其他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大主教奈丽将自己的战兽驱离,她将阿肯尼特能量护盾的装置扔在前方,塑造出一幕盾墙,但在与爆裂的能量接触的瞬间,那盾墙就破碎开来。
奈丽只来得及将双臂交错着挡在身前,她知道自己或许无法在这一日幸存。
但想象中的炙热焚身并未到来,相反还有股深入骨髓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