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之娲站在粘土之蛇的顶端,看着被斩成碎块的雄真,轻声哼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却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温热的吐息,顿时一阵不寒而栗。
“是吗?”
雄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没来得及回头。由于她的后脑被雄真犹如抓篮球一样死死扣住,只能向下看去。
在她的注视中,雄真的尸体逐渐光化为粉,消逝在了空气之中。
——这家伙,果然有新生的权能。
即使身处绝境,不从之娲仍然没有任何惊慌。
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无限新生的自己,死一次两次的完全无所谓,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对啊。”
雄真清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他的眼中那青蓝色的火焰已散失,但不知为什么却显得加倍可骇了。
“如此狂妄无礼,的确是时候该给你点教导了。”
下一刻,她只复原完成的上半身索性被雄真以巨力从泥蛇的颈部拔出。她的上半身不着片缕,在断裂开来的腰部上却散播着暗金色的精密蛇鳞。
在她的脊椎被扯断之时,那些逐渐变成皮肤和肉的蛇鳞也僵滞着,重新变回了白色的粘土,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在不从之娲从泥蛇上脱离以后,那泥蛇也迅速垮塌下去,吧唧一下摔在地上,化为土壤填入了深渊之中。
鲜血和粘土夹杂在一起,那颜色让人遐想到草莓圣代。
“祝贺,你成功的杀了我一次。”
雄真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的温度:“辣么接下来,游戏难度晋升三倍……你重打吧,再来三次我就死啦。”
不从之娲的头颅瞪大了眼睛,好像想要辩白什么。
但雄真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没有理会她想说什么。
他的瞳孔闪灼着犹如星斗一样的苍色光芒。虽然表情最清静,但爱丽丝却能看到雄真身上有着滂沱如大海一样的咒力和性命力熊熊燃烧着。
即使隔着数百米远,爱丽丝仍然感受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目……以及糜费。
尤其是在被杀过一次并成功新生以后,雄真身上涌动着可骇的咒力颠簸。
现在雄真挥霍的咒力,若是从魔力师身上抽取的话,每一秒都能抽干十个艾丽卡级另外魔力师的满身魔力。
即使是对于弑神者来说,那也并非是可以纰漏不计的咒力花消。但每次雄真吸气的时候,加倍众多的咒力却会从天然涌入他的身子,将缺失的咒力增补完整,并在下一次吐气之时再度开释到体外。
他那并不算快节拍的吸气和呼吸,让咒力在他身边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调和的循环,并且不断纯化、变得加倍炽热,雄真的肌肉和骨骼也在这滔滔江河一样活动着的咒力中不断被强化,然后吸纳更多的能量。
假设说雄真的体内只能容纳一杯水,辣么他新生以后就变成了三杯。这多余的两杯被雄真开释出来,带动着四周的水涌入、流出雄真的身子。在重叠数十次以后,水流的惯性就变成了巨大的旋涡,将更多的水抽入此中。
即使是不从之娲想要再度应用那古剑咒杀雄真,也会被他身边那犹如潮汐一样的咒力光纱偏转,无法切确的斩断自己想要斩断的位置——那道理就犹如是一样的魔力师应用的魔力会被弑神者的对魔力弹开一样。
虽然雄真还不可以完全免疫这种咒杀,但若是他继续连结这种吞吐能量的姿势,继续提上下去……那就无谓然了。
下一刻,雄真的五教唆劲捏紧。
足以单手抹杀巨龙的伟力,将不从之娲的头颅如西瓜一样捏的爆碎开来。
她那落空支持的半截躯体疲乏的摔落在地上,和那染血的古剑一样落空了颜色,开裂崩坏成了白色的粘土。
四周再度恬静了下来,仇敌又一次的消失在了雄真当前。下一次仍然不晓得她会在哪里发现。
雄真只是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他的脚下,有着一层蛛网般的银灰色纹路从地上睁开,薄薄的覆盖在大地之上。
而雄真自己则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种姿势,让人遐想到守候猎物中计的蜘蛛。
在十数秒的静谧过后,雄真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身边的画面逐渐定格,而在莉莉娅娜和爱丽丝身前十数米处,却有一个透明的气泡从虚空中隆起。
从那裂开的气泡之中开始伸出的,是一只白净而饱含气力感的右手。
它的五指微微张开指向大地,犹如五根平行的天柱一样刷的下沉,五指迅捷的钉入到大地之中。手指和大地接触时,犹如打桩机一样强烈的冲击力让四周的大地微微颤抖着。
——击中了。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看着那手切确无比的落在地上,不远处的莉莉娅娜和爱丽丝便莫名相信着这一点。
在攻打完成以后,雄真身边无形的气泡才终于破裂开来,显露出他半跪在地上的体态。
与此同时,以前雄真留在原地的残像才犹如泡沫一样逐步散失。
“……抓到你了。”
雄真带着莫名的含笑,低声自语。
他的右手在大地之下逐步攥紧,就像是啄木鸟咬住虫子一样,钳住了什么东西的右手徐徐拉出。
一个惟有腹部以上成型、满身湿淋淋的不从之娲被雄真钳着脖子,从大地上拉出来了一半——也即是胸部及以上在大地以上,而剩下的部分仍然在大地以下的那种姿势。
这种拉扯好像给了不从之娲以强烈的痛苦感。她那仍然是粘土色的头部显露出痛苦的表情,而跟着粘土见风逐渐变成人的样子,她脸上的表情也就变得越发生动,那空虚的眼神中也逐渐有了几分情感。
“你让我有些扫兴。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雄真低着头,对动手中的不从之娲低声道:“一年的计划时间、加上一次狙击,一共才杀了我一次吗……”
在这个刹时,雄真觉察到了自己异质化的水平毕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