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最后无奈的办法，毕竟我们锦衣卫作为天子亲军，要有所作为，才能为陛下分忧。”斯辰的语气庄重，略带一丝难以琢磨的意味。
唐久道：“属下明白。”
午时。
府城的人到了，并没骑马，而是乘坐一辆破旧马车而来。
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灰色布袍的老人，身形有点佝偻，面庞消瘦，一缕胡子垂与下巴。
还有一个年轻书生，大概二十来岁，面容白皙，长得有点清秀，手里还一直捂着一本卷起来的书，书皮已经泛黄，还有些许破损，看起来应该是经常翻阅导致的。
最后一人则是一身武林人士打扮的年轻人，面容冷峻，看着和年轻书生年龄应该相仿，一身青色武士服，身材挺拔，手里捏着一柄长剑，剑柄被布条包裹。
走进正堂，年轻书生作了一个学生礼，缓声说道：“学生夏凡尘见过几位大人，学生奉学政之令，前来配合锦衣卫调查学子被杀一案。”
出乎意料的是，来人以年轻书生为主，灰袍老人只是面带和熙笑容的和剑士站在他身后两侧。
斯辰和唐久相互回礼，然后引书生坐在右手主位，书生也没谦让，径直坐下。
灰袍老人佝偻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剑士则是站在书生旁边充当护卫。
礼貌的接过力士递上的热茶，轻声道了声谢，抿了一口道：“诸位大人，可查到线索了？”
语气没有咄咄逼人，反而有点满不在乎的意思。好像被杀的根本不是和他一样的儒家学子。反而像是与他不相干一样。
斯辰没有端架子，客气道：“夏先生，本官已经查到一点线索，凶手应是有两人，有六七品的样子，一人擅长快剑，另外一人擅长刚猛掌力。”
“快剑？”夏凡尘闻言有点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看年轻剑士。
年轻剑士也是挑了一下眉，但是没有出声说话，也没看一眼夏凡尘。倒是眼中露出一抹兴趣。
夏凡尘看着剑士的表情，问道：“小云云，你可想到了什么？”
“并无！”剑士语气冰冷，重重的看了一眼夏凡尘：“还有！我不叫小云云！”
“好的小云云，我知道了。”夏凡尘笑道，然后嘀咕道：“真不好玩。”
角落里的灰袍老人则是闻言哈哈大笑。
夏凡尘嘀咕完，指了指身后的剑士，对斯辰道：“斯大人，我这位朋友可否去看一下尸体？”
“可以。”斯辰站起身对唐久道：“唐久，带路。”
第十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卫所仵作房。
剑士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看着脖颈上的伤口。对尸体散发出来的焦臭味视而不见。
伤口表面已经被烧焦，他也不在乎，用手扒开焦黑的伤口，仔细的看着。
剑士站直身体，冷声道：“高手！”
“细剑！六品！”随后可能觉得说的不够准确，又补充了几个字。
夏凡尘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而是隔着房门道：“小云云，你的意思是一个六品善于用细剑的高手？”
“谢谢。”剑士接过唐久递过去的手帕，语气稍缓。
剑士跨步而出，走出仵作房，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灰袍老人道：“最低六品！”
灰袍老人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好似最低六品的武者对他来说和幼童一样，对他没有半点威胁。
“喂！小云云。”夏凡尘挡在两人中间，语气不满的说道：“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这样很不礼貌你知道吗？”
剑士没搭理夏凡尘，绕过他向外走去。
“嘿，你这家伙。”
夏凡尘笑骂了一句剑士，然后对斯辰道：“斯大人，不要介意，我这朋友就这个脾气，对谁都这样。”
斯辰看着走远的剑士，脸上带着凝重，随后摆手道：“无妨。”
唐久也是看着走远的剑士，神情略带玩味，暗道：“这么年轻的五品剑士！”
随后又看了看夏凡尘和灰袍老人。
这个奇怪的组合，让唐久感到很诧异，这么大的命案，府城学政就派出这三个人。
一个有点轻浮的书生，脚步虚浮，明显不通武道。
一个看起来枯朽的老头，却对六品高手满不在乎。看不出深浅。
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就是那个年轻冷酷的五品剑士。
其实昨天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唐久就已经查看过尸体，知道伤口是细剑所致，而且境界不低，整个北安县除了他以外，没人是凶手的对手。
只是他没有声张罢了，对他来说，六品也好，七品也罢，无非都是给他送善恶值的经验宝宝。凶手实力越强，他的收获只会越多。
“对了。”夏凡尘好像突然说道：“烦请大人给学生在卫所安排一个住处，学生身上钱财不多，可住不得客栈。”
“卫所起居条件太差，夏先生还是住在客栈吧，一应消费都有我们锦衣卫来承担就好。”
斯辰等人并未居住在卫所，而是被唐久安排住在一家客栈，毕竟数十人，卫所也住不下，而且住宿条件并不算好。
所以听到夏凡尘要住在，就下意识的邀请他们去客栈。
“不打紧，左右不过一个睡觉的地方，去哪里都可以，还是麻烦给我们收拾几间屋子，我们就住在卫所就好。”夏凡尘说的客气，但是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
斯辰无奈，对唐久道：“唐总旗，给夏先生安排住所，要清静一点的。”
“是，大人。”唐久对着侍立一边的秦毅打了个手势。秦毅会意转身离开。
夏凡尘好似才注意到唐久一样，对唐久道：“谢过这位小唐大人，你可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是锦衣卫总旗了，前途不可限量！不像我，痴长你几岁，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说着还举起手中泛黄的书晃了晃，语气苦恼。
唐久道：“夏先生您过誉了。”
“哎~”夏凡尘摇头，道：“别这么客气，你就叫我夏凡尘就可以了。你可比小云云强的多，也好玩的多。”
然后带着意味的看着唐久，还对着他眨了眨眼。
唐久心里一惊，知晓夏凡尘这个书生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应该是看出他的真实实力了。
暗道：“果然！这么重要的案子，来的人果然都不简单，估计那灰袍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
唐久心里惊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然后道：“好的，凡尘兄。”
回到正堂。
还是依次而坐，只是剑士却并没有回到正堂，不知道去哪里了。
夏凡尘道：“几位大人，这次这个案子，已经递交京城，估计七日内就会到。学政大人的意思是，在京城旨意没有下来之前，一定要把凶手抓到，不然旨意下来，我们可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斯辰道：“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来查找凶手？”
“没错！”
斯辰继续道：“只是现在线索寥寥无几，如果凶手潜逃，那破案就遥遥无期了啊。”
唐久接话道：“就算凶手不潜逃，找下去也是大海捞针，毕竟锦衣卫案牍库并无凶手资料，那凶手必定隐藏的极深，要找出来难如登天。”
夏凡尘道：“学生知道难度很大，但是还需锦衣卫的诸位大人通力合作，学生也会尽力配合，早日抓到凶手。”
夏凡尘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和煦，而是充满严肃，甚至有点冷厉。
斯辰道：“好！本官一定全力配合夏先生。”
夏凡尘微微颌首：“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几位大人办案了。”然后转头对坐在下首的唐久道：“小唐大人，还得劳烦您安排人带学生去住处，今日读书时间已经到了，不可耽误。”
“好的，凡尘兄。”唐久招呼一个校尉进来，然后示意他带夏凡尘去住处。
校尉领命，恭敬的带着夏凡尘出了正堂，灰袍老头并没有和斯辰打招呼，也佝偻着身子跟着走了。
斯辰端起茶杯，感觉茶已经凉了，又放下后，对唐久和陈流明道：“这个夏凡尘不简单，你们一定不要招惹到他们。”
唐久和陈流明点头应是。
“整个北安县一定要挨家挨户的排查，包括乡镇、村落，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算挖地三尺十天内把凶手揪出来。”
“不然得话，就……”说到这里，斯辰停住不语，而是眼神示意看着他们俩。
陈流明当先道：“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唐久紧随其后也同样道：“属下也定当竭尽全力！”
“嗯。”斯辰喝一口换过的热茶，对唐久道：“下去安排吧。”
唐久领命出去、
等唐久走远，不见人影后，陈流明突然道：“大人，这次可有把握？”
斯辰脸色不复冷冽，而是笑道：“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中！”
第十一章 ‘天官盟’
十天后。
这十天，唐久和斯辰把整个北安县，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更不要说抓到凶手。
这使得斯辰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眼看还有几天的时间，京城旨意就下来了，他们还是一点作为都没有，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夏凡尘三人，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每天无事的时候就在县城闲逛，不然就是在住所读书，悠哉的很。
知县倒是每天都来一次，不过每次来都被斯辰骂的的狗血喷头。
唐久在正堂隔壁的房间修炼‘夔牛劲’，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响声，知道斯辰又在砸东西了。
近两天，一点收获都没有，使得斯辰见人就骂，见东西就砸，唐久已经逐渐习惯。
“唐久！”
突然，隔壁传来斯辰的大喊。
唐久收功而立，嘴里吐出一道长长的气剑。
快步走到隔壁，抱拳道：“百户大人，属下在。”
斯辰怒道：“还没有线索吗？”
“并无。”
“碰~”
斯辰提手又把拿到嘴边的茶杯扔出去，摔得粉碎。
“都是一群废物，这么长的时间，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给老子带回来！”
斯辰怒骂了一声，感觉整个人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估计稍微点个火星，整个人都会着起来。
唐久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的场景，唐久经历不止一次。
基本每天早中晚都会来一次，偶尔半夜也会发生，比吃饭都准时。
桌子椅子茶杯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
可是线索还是一点都无。
卫所里近几天充满紧张的情绪，留守的锦衣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殃及池鱼。
就在这时，陈流明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了唐久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侍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