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剑鬼!你针法已废!请来速死!”
老实和尚的动作比话语快的多,去势更疾,磁铁短剑没有丝毫停顿,依旧狠辣无比地刺向陆九渊心口!
他笃定陆九渊重伤未愈,比剑,绝不是自己此刻的对手。
剑风及体,冰冷的杀意刺得皮肤生疼。
陆九渊的眼中,时间的流逝正在变缓,在他的反应当中一切都仿佛是慢动作。
就在那乌沉沉的磁铁短剑即将临近他三尺之时。
陆九渊动了!
不是闪避,不是格挡!
他整个人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从病榻之上弹起!
那股刻意伪装的虚弱病气瞬间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冲霄而起的凌厉剑意!
身影快如鬼魅,竟是不退反进,迎着那夺命的磁铁短剑,撞入老实和尚怀中!
“什么?!”
老实和尚瞳孔骤缩,惊骇欲绝!
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重伤垂死”之人,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
电光石火间,陆九渊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磁铁短剑带着刺骨的寒意,擦着他身侧的衣料掠过,没带起半点儿尘埃。
而陆九渊的右手,已然挥出!
没有剑光暴涨,没有风雷呼啸。
只有一道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极限的银光!只留下一道死亡切割的轨迹!
“嗤——!”
一声极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剑气割裂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老实和尚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喜色和杀意瞬间僵住,如同被冻结的面具,只剩下一种极致的、茫然的空洞。
他缓缓低头。
一道极细、极平的血线,在他粗壮的脖颈上悄然浮现。
那血线起初只是淡红,随即迅速变深、变粗,如同一条勒紧的的红绳!
“呃…嗬嗬……”
老实和尚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想抬手去摸脖子,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陆九渊,那双总是带着憨厚或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一丝荒谬的明悟。
伤是伪装!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自己以为破了他最大的倚仗,实际却是飞蛾在扑火。
阎王帖是杀招,但这柄孤鸿剑,同样也是活阎王!
“你…你明明…比我强…居然还…装受伤…阴我?
丢……丢……人…你可是…剑圣!”
老实和尚张着嘴,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黄色的僧袍前襟。
陆九渊他手腕轻轻一抖,孤鸿剑上沾染的血珠被震落,剑身光洁如初。
“剑圣怎么了?剑圣就不能受伤?剑圣就不能阴人?”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伪装,你们怎么自己送上门来?要是让我追着你去杀,得追到什么时候。
再说了,我也受伤了,不骗人,只是伤势有点点小!”
第96章:癫狂宫九,三千五百万两饷银!【爆更,求看广告】
老实和尚魁梧的身躯轰然跪倒,随即重重向前扑倒在地。
那颗光溜溜的脑袋歪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空洞地望着房梁,脖颈处的伤口如同裂开的石榴,汩汩地冒着血泡,迅速在身下洇开一片暗红。
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浓烈得令人作呕。
这一刻,他真的老老实实!
陆九渊弯下身子,拿衣服沾了沾鲜血,然后脸色迅速变白,回身躺在床上。
给雪儿使了一个眼色,上官雪儿立即惊声叫道:“来人呐,有刺客!”
不到半个时辰,剑圣陆九渊遇刺,身受重伤,出手的乃是老实和尚这一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四方。
“陆九渊遇刺!重伤呕血!”
“老实和尚死了!尸首分离!”
“剑圣重伤?真的假的?”
“老实和尚不老实,他用磁铁剑破了剑圣的阎王帖!”
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京城沉寂的水面下激起层层暗涌,又迅速被更深的暗流吞没。
表面波澜不惊,但各方势力,尤其是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眼睛,瞬间变得异常活跃。
宫九的秘密据点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罐子。
宫九赤着上身,精壮的肌肉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新旧叠加,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手中紧握着一条的皮鞭,每一次挥下都带起沉闷的破空声,狠狠抽打在自己的胸膛上!
伴随着一声压抑扭曲的痛吼,他身体剧烈地颤抖,额角青筋暴跳,汗水混着血水滚落。
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近乎迷醉的沉浸,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火焰。
“沙曼…沙曼…你在哪儿…你跑哪儿去了?
我火气好大啊…沙曼!”
他一边疯狂地鞭挞自己,一边嘶哑地呼唤着一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欲望。
一个黑衣人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垂首肃立,对眼前这骇人一幕视若无睹。
“说!”宫九喘息着停下动作,胸膛剧烈起伏,鞭痕处血肉模糊。
“回禀公子,”黑衣人声音平淡无波,
“听涛阁内外封锁严密,探子无法靠近。
但据外围观察及宫内线报交叉印证,陆九渊遇刺后,听涛阁曾紧急秘密召入三名御医,药材消耗陡增,且有专人处理大量染血布帛。”
“其管家李忠,今日出入东厂三次,神色凝重。
另,皇帝午后召见了冯宝,密谈半个时辰,冯宝离开时,调走屠方、殷羡、丁敖等三人驻守听涛阁,皇帝身边,仅留魏子云随侍。”
宫九布满血丝的眼中,癫狂之色稍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杀意。
“染血布帛…紧急召医…李忠频繁出入东厂…皇帝调走护卫守护听涛阁…哈哈哈…好!好得很!”
他猛地将皮鞭扔在地上,溅起几点血珠,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
“老头子那边呢?
“王爷处暂无异常调动。
但…晋燕九府通往京畿的几处要隘,今日均加强了盘查,尤其是对携带大宗物品的车队,查得极严。”
“加强盘查?”宫九嗤笑一声,眼中寒光更盛,“看来咱们陛下,是铁了心要把我按死在京城,不让我回去孝敬老爹了!”
他走到墙边,拿起一块绸缎,毫不在意地擦拭着胸膛上混合的汗水和血水,动作粗暴,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
“五十万大军…哼,老头子这把刀,磨得再利,不敢出鞘也是废铁!
皇帝不敢动他,是怕他真反。
可我不怕,成了九五之尊,输了不过是一条烂命,我不在乎,哈哈哈哈!”
他猛地将染血的绸缎摔在地上,眼中闪烁着癫狂。
“去!传令‘一组’、‘二组’所有人手,三日后卯时初刻,十里坡乱石滩集结待命!”
“目标,押往军饷车队!”
黑衣人躬身领命,身影无声退去。
宫九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充满血腥味的笑容。
“老头子,你不反?我帮你反!
一边抢军饷到手,一边杀皇帝,到时候群龙无首,看你反不反!
要是还不反,就砍了你的猪头,我自己反!有钱有人,天下都是我的!”
三日后,卯时初刻,十里坡乱石滩。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浓重的雾气如同潮湿的裹尸布,弥漫在嶙峋怪石之间。
一支庞大的车队在官道上缓缓行进,沉重的车轮碾压着路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车上覆盖着厚厚的油布,压得车辙深深陷入泥土。
护卫的官兵盔甲鲜明,刀枪在手,神情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紧张,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雾气深处那些如同鬼影般矗立的巨石。
这正是押运三千五百万两军饷的车队!
是太平王麾下大军的命脉,也是此刻京城内外无数双眼睛聚焦的焦点!
车队刚驶入乱石滩最狭窄、两侧巨石如犬牙交错的地段——
“咻!咻!咻!”
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骤然撕裂死寂!
无数点寒星如同暴雨般从两侧高耸的巨石后方激射而出!
劲弩!强弓!目标直指押运官兵和拉车的驽马!
“敌袭!结阵!保护军饷!”带队军官凄厉的嘶吼瞬间被淹没在惨叫声和金属入肉的闷响中!
猝不及防之下,官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官道。
受惊的驽马嘶鸣着乱窜,拉着沉重的车辆撞在一起,一片混乱!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瞬间!
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浓雾和巨石后暴射而出!
他们动作迅捷如电,配合默契,无声无息,手中兵刃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精准地扑向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军官和关键位置的护卫!
正是宫九麾下最精锐的杀手,“一组”、“二组”!他们是小老头吴明培训出的最强杀手。
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瞬间切入混乱的车队,掀起更加狂暴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