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灵九转 第519节

  孙从耀不缺丹药,每日勤修不辍,修为已经来到结丹初期巅峰。

  陈渊拿出过去半年中,炼出的十六瓶丹药,从结丹中期到结丹后期皆有,还有辅助突破中期瓶颈、后期瓶颈的珍稀灵丹,孙从耀惊讶不已,连连推辞。

  陈渊微笑道:“师兄不辞劳苦,在此地镇守多年,看守阵法,为我分忧解难,区区丹药,不值一提,师兄务必收下。”

  孙从耀这才将其收了起来,但还是略显赧然:“此地从无他人搅扰,为兄每日只是在洞府中打坐,不曾耽搁修炼,师弟拿出这么多丹药,为兄受之有愧。”

  陈渊摇了摇头:“师兄可知道那残破阵法为何物?”

  他把上古传送阵和九仙洲之事简略说了一遍,隐去那些隐秘之事,孙从耀目瞪口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师弟离宗之后,竟有如此曲折离奇的遭遇……”

  陈渊郑重道:“上古传送阵事关重大,整个东华洲,可能只剩这一座。”

  “我稍后就要将其修复,重回九仙洲,还请师兄继续镇守此地,不可出现半分差池。”

  说罢,他对孙从耀深深一拜,神情极为恳切。

  孙从耀连忙将他扶起,苦笑道:“师弟托付,为兄敢不尽力,只是为兄修修为低微,师父和诸葛师伯都已结婴成功,何不请他们镇守此地,可保万无一失。”

  陈渊微微摇头,正色道:“师兄此言有理,元婴修士万众瞩目,太过显眼,不可轻动。”

  “当初我逃去九仙洲,柳凡曾追至此地,这处上古传送阵,很可能早已为血灵宗所知。”

  “只是东华洲和九仙洲已经数万年没有往来,无人想到此处,之后百年,传送阵又从未激发,血灵宗撤离齐国时,才将其毁去。”

  “若是师父或诸葛师弟来此镇守,定会引起血灵宗注意,一旦传送阵暴露,本派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师兄修为虽低,却不为人所注意,又行事稳重,镇守此地,再合适不过,除师兄之外,再无人可担此大任。”

  孙从耀这才慨然应下:“承蒙师弟信任,为兄定不负所托,只要为兄在此地一日,便保证传送阵一日不失。”

  陈渊抱拳一拜:“一切有劳师兄了。”

  第二天,他进入山洞之中,拿出辛苦凑齐的二十七种灵材,开始修补上古传送阵。

  一个月后,传送阵终于修补完毕,陈渊布下遮掩阵法,在孙从耀的注视下,站到传送阵中央,掷出八块上品灵石,拿出大挪移令,注入真元。

  嗡!

  传送阵发出一声嗡鸣,一道道银白色光芒从阵法边缘迅速升腾起来,形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但被阵法挡住,没有冲破石厅。

  银光最盛之时,陈渊身影一闪之下,忽然消失不见。

  八块上品灵石化作粉末,光柱缓缓散去,孙从耀看着空无一人的传送阵,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银光熄灭,传送阵安静下来,山洞重新陷入沉寂之中。

第550章 玉简

  仁州,崇德城。

  朝阳初升,淡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这座修士之城也慢慢活了过来。

  街道上熙熙攘攘,往来修士渐多,他们不需要像凡人一样休息,但却需要打坐修炼,晚上一般都待在洞府之中。

  忽然,一道遁光从天空中掠过,往城中西北方而去。

  遁光无声无息,但还是引得许多修士仰头看去,眼神中满是敬畏和憧憬。

  崇德城中布下了禁空大阵,只有元婴修士,才能飞遁自如。

  遁光速度极快,从众人头顶飞过,来到崇德城西北角,一栋三层小楼前落下。

  小楼很是朴素,匾额上写着“四方阁”三个字,其后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掩映着十几座庭院。

  遁光敛去,现出一名修士身影,头戴一顶斗笠,压得很低,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修士一身白衣,身姿高大挺拔,却又不过份壮硕,迈步走入四方阁,脚步极稳。

  四方阁是浩然宗迎客之处,凡是来浩然宗访客之人,都会先来此处,清晨时分,便有不少修士进出。

  而与浩然宗修士交好之辈,至少也是筑基修士,还有两三名结丹修士,卓尔不凡,神态倨傲。

  但斗笠修士身形一动,众人连忙避让到一旁,抱拳行礼,深深拜下,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他们看到斗笠修士从天而降,而在崇德城中飞遁往来,只有元婴修士能做到。

  四方阁中也有不少修士,虽然已经没有了阳光照射,但斗笠修士脸上的阴影依旧没有散去。

  一名值守在大门旁边的中年儒生迎了上来,深深拜下:“前辈可是来本宗访友的?”

  他的神情极为恭敬,斗笠修士从天而降的那一幕,正好落在了他眼中。

  斗笠修士淡淡道:“带本座去见贵阁主事。”

  他的声音有些缥缈,落在旁人耳中,无法分辨出年岁,甚至认不出男女。

  “是,前辈请随我来。”中年儒生伸手一引,转身往楼上走去。

  斗笠修士跟在他身后,直上三楼,来到一间静室中坐下。

  “请前辈稍待,晚辈这就去请龚师伯。”中年儒生又抱拳一拜,躬身退去静室。

  斗笠修士坐在警示之中,不到一刻钟,就走进来一名老者,进门后满脸堆笑,抱拳道:“晚辈龚友,忝为四方阁主事,敢问前辈是来拜访本宗哪位长老的?”

  斗笠修士微微低着头,半边脸掩映在浓厚的阴影中,淡淡道:“贵派青柳道友可在门中?就说友人来访,他自会出来相见。”

  “请前辈稍待,晚辈这就遣人去门中通禀。”老者行了一礼,躬身退出静室。

  斗笠修士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老者才重新走入静室,歉然一笑:“还请前辈见谅,青柳师伯在两个月前,就已离开宗门,一直没有回宗。”

  “前辈若是想见青柳师伯,需要在崇德城中等上一阵,晚辈这就为前辈安排洞府,只要青柳师伯返回山门,晚辈立刻遣人相告。”

  斗笠修士沉默了一会,然后微微颔首,起身走出静室,一言不发。

  老者也不多问,只是抱拳一拜:“前辈慢走。”

  斗笠修士离开四方阁后,便往坊市中走去。

  他脚下不快不慢,似乎颇为悠闲,但斗笠投下的那片阴影始终浓得化不开,看不清他的面容。

  经过一处僻静竹林时,斗笠修士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挺拔的青竹,淡淡道:“小友一路跟踪而来,意欲何为?”

  他的声音很随意,却透出一丝寒意。

  过了片刻,一名修士从斗笠修士身后三十丈外的拐角处走出,慢慢来到斗笠修士身边。

  这是一个年轻儒生,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左右,面容稚嫩,满脸戒备之色,目中透出一丝惶恐,气息勃发,有着筑基初期的修为。

  他对斗笠修士抱拳一拜,迟疑道:“敢问前辈……可是姓陈?”

  “本座姓陈又如何,不姓陈又如何?”斗笠修士淡淡道。

  年轻儒生犹豫了一下,忽一咬牙,低声道:“晚辈奉一位师兄的嘱托,只要有人拜访青柳师伯祖,就要立刻通知他,但他三日前恰好离开崇德城,还需几日才能回来。”

  “若是前辈姓陈,就请随晚辈来,若是前辈不姓陈,晚辈立刻告退,搅扰之处,还请前辈恕罪。”

  斗笠修士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本座姓陈,你那位师兄是何人?”

  年轻儒生松了一口气:“晚辈师兄姓江名雨。”

  “江雨……”斗笠修士顿了一下,“头前带路。”

  年轻儒生连忙在前引路,斗笠修士跟在他身后,来到崇德城北的一座小院。

  这里都是浩然宗修士的居所,很是幽静。

  年轻儒生拿出一枚令牌,抬手掐诀,注入真元,打开院门,院中空无一人。

  两人来到正堂,年轻儒生解释道:“还请前辈在此处稍等,江师兄特意叮嘱我,不能让前辈去天字洞府暂住。”

  “龚师伯刚才命人去山门向青柳师伯祖通禀,有人来访,晚辈就在留意前辈的行踪,幸好前辈没有住进天字洞府,否则晚辈反而不好上门了。”

  斗笠修士点了点头,年轻儒生把令牌留下,离开了小院。

  在年轻儒生离开后,斗笠修士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俊朗脸庞,正是陈渊。

  他没有去看放在桌上的令牌,起身走出小院,遥遥缀在年轻儒生身后。

  年轻儒生修为低微,丝毫没有察觉到陈渊的存在,匆匆返回四方阁,陈渊也在四方阁外等候。

  直到黄昏时分,年轻儒生才走出四方阁,回到崇德城北,一座小院中。

  陈渊一路跟在他身后,来到小院之外,散开神识,笼罩在他身上。

  但年轻儒生只是打坐修炼,一夜无事,直到天色拂晓,才离开小院,前往四方阁值守。

  接连三天,年轻儒生都是如此,没有任何异状。

  第四天,陈渊回到小院,但没有进入其中,而是来到附近的一片密林中,盘膝而坐,静静等待,神识时刻笼罩着小院。

  若有修士经过,他便施展幻术,隐藏身形,始终无人发现他的踪迹。

  又过了三天,另一名年轻儒生走入小院,步履匆匆,神情焦急。

  当他发现院中空无一人时,愣了片刻,就要转身离去。

  这一切都在陈渊神识笼罩之下,他见到此幕,沉吟片刻,走出密林,悄然穿过阵幕院墙,来到小院之内。

  崇德城中的阵法禁制颇为不俗,但在炼化了鲲鹏真血的陈渊面前,却是形同虚设。

  此时年轻儒生正好走出正堂,看到鬼魅一般的陈渊,立刻退后几步,满脸错愕,气息勃发,筑基中期的修为显露无疑,右手已经抚上了储物袋。

  但当他看清陈渊面容,愣了一下,立刻收敛气息,双手抱拳,深深拜下:“拜见陈前辈!”

  此人正是江雨,陈渊第一次来崇德城,就是他向张武山通禀。

  陈渊在城中居住时,他又帮陈渊办过几件小事。

  后来陈渊从寒州归来,暗中找到江雨,请他向青柳居士通禀,两人私下会面,商议如何向顾长老发难。陈渊微微一笑:“多年不见,江小友修为大进,可喜可贺。”

  江雨恭敬答道:“承蒙前辈关照,赐予晚辈灵石,晚辈才能有今日成就。”

  “前辈大恩,晚辈铭感五内,青柳师伯祖离宗之前,命晚辈将这枚玉简交给前辈。”

  “晚辈不敢有一日懈怠,今日终于能完成青柳师伯祖的的嘱托,还请前辈收下。”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双手呈上。

  陈渊目光微凝,抬手将玉简摄入手中,神识探入其内,却被一道强大的神识禁制拦住。

  这一道神识禁制蕴含的气机极为熟悉,蕴含一缕浩然正气,正是青柳居士所留,玄奥异常,很是牢固。

  陈渊沉吟片刻,没有立刻抹去神识禁制,而是收回神识,看向江雨:“青柳道友还说了什么?”

  江雨答道:“师伯祖告诫晚辈,绝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甚至连师伯祖的弟子都不能告知。”

  陈渊眉头一皱:“张武山张道友可在门中?”

  江雨摇了摇头:“张师伯已经十几年没在门中了。”

  陈渊目光一闪:“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江雨道:“晚辈也不知道,当初晚辈受前辈大恩,给师伯祖送信之后,颇得师伯祖看中。”

  “晚辈也对师伯祖很是敬仰,四方阁中每有风吹草动,都立刻禀告给师伯祖,与张师伯也颇为熟悉,还有幸得他指点,受益匪浅。”

  “但张师伯十几年前离开宗门,便再未回来,应该是在外游历。”

  陈渊缓缓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此事万不可透露给他人知道,那位引我来此的小友,是否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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