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许仙的嘶吼声在崩塌的空间里回荡。他扑上前去，却被秦望身上爆发的黑雾震飞。穹顶凝聚的婴儿面孔发出刺耳尖笑，夜尊的声音从秦望体内传出：“多谢哥哥帮我拿到至尊遗蜕~“
秦望的左手突然抓住胸前剑刃，灰金光芒与黑雾激烈对抗。他的右半边脸开始扭曲，浮现出夜尊特有的妖异纹路：“快...走...“这声微弱的警告从牙缝里挤出，随即被黑雾淹没。
“结阵！“周沐厉喝。十二位长老同时掐诀，灵力锁链缠向异变的秦望。锁链刚触及黑雾就迅速腐化，持阵的几位长老七窍突然涌出黑血。
许仙擦去嘴角血迹，丹田处两朵虚影之花疯狂摇曳。他盯着秦望逐渐被黑雾吞噬的身影，突然将裁天剑倒转，剑尖对准自己眉心：“师弟，你教过我的——心剑无痕！“
剑锋刺入三寸，却没有鲜血流出。一道纯粹由神识凝聚的光剑从许仙天灵盖冲出，瞬间贯穿秦望眉心。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黑雾中浮现出两个纠缠的光团——灰金色的秦望本魂与漆黑的夜尊正在争夺身体控制权。许仙的心剑精准劈在二者连接处，夜尊发出凄厉嚎叫：“你竟敢——“
“我看见了。“许仙的声音在神识空间回荡，“星链大阵核心有东西在召唤你。“
光团中的秦望本魂突然剧烈闪烁，一段记忆画面强行共享给许仙：浩瀚星海中，十七界串联成的星链大阵底部，不知何时缠绕着一团血肉般的寄生体。每条灵脉连线都变成了血管，正在抽取各界生灵的精气。
“第五至尊的...母巢？“许仙心神剧震。就在此时，现实中的崩塌突然加剧，巨大的星盟钟声穿透虚空——
“咚！咚！咚！“
三声警钟，灭世之兆。
许仙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青元古道彻底塌陷，众人被抛到总坛广场。天空中的星链大阵已经变成暗红色，十七界投影如同挂在蛛网上的猎物。
“盟主！“浑身是血的传令官踉跄奔来，“玉衡、天璇等七界同时传来急报，所有灵脉逆流！“
秦望的身体悬浮在半空，黑雾形成茧状屏障。夜尊的声音从茧内传出，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哥哥猜猜看，等母巢吸干十七界，会不会长出漂亮的混沌之花？“
许仙握紧裁天剑，剑身传来微弱的共鸣——是秦望本魂在挣扎。他突然想起文曲星君临死前抛来的青铜钥匙，急忙从怀中取出。
钥匙表面的锈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精细的星图纹路。当许仙将灵力注入钥匙，一道青光投射在空中，显现出文曲星君最后的推演：
【双生至尊现，星链化归墟。欲破此劫，当寻初代封印】
“初代封印？“周沐凑近查看，“莫非是指...“
话音未落，青铜钥匙突然飞向秦望的黑茧。在接触黑雾的瞬间，钥匙变形展开，化作一块刻满符文的青铜板。板上的文字亮起刺目金光：
【洪荒历三千劫，吾分善恶双身。恶念镇于星核，善种散于诸天。——初代至尊绝笔】
夜尊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黑茧剧烈震动：“老东西死了还要碍事！“
许仙福至心灵，裁天剑直指总坛地底：“初代封印在星核密室！“
星盟地底三千丈，许仙与残余的六位长老站在星核密室门前。石门上的浮雕让所有人毛骨悚然——正是两具相互纠缠的骷髅，与青元古道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盟主，我的推演显示...“周沐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门后有超越大罗级的存在。“
许仙丹田处的虚影之花已经萎靡不振，但他仍将手掌按在石门中央：“文曲星君用性命换来的情报，值得赌上...“
石门突然自动开启。扑面而来的混沌气息将两位长老直接腐蚀成白骨，剩余众人被冲击波掀飞。许仙用裁天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抬头时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直径千丈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无数血管般的触须连接着四周墙壁，每根触须内部都流动着各色灵力。那是被抽取的十七界本源！
“星链大阵的...控制核心？“许仙的剑刃开始结霜。这里根本不是密室，而是初代至尊打造的囚笼。那颗黑色心脏表面布满金色锁链，此刻正随着某种节奏缓缓脉动。
第658章 星火重燃，原初之暗，心火不灭
“终于来了。“夜尊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许仙猛地回头，看到黑雾凝聚的秦望站在门口，右眼已经完全漆黑，“哥哥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轻抚心脏表面，“这是初代至尊留下的恶念化身，最纯粹的浑沌本源。“
许仙突然明白了一切：“你故意引我们来...“
“答对了~“夜尊操控秦望的身体打了个响指。黑色心脏表面的锁链突然断裂，一根触须如长矛般刺向许仙：“作为奖励，送你第一个被吞噬！“
裁天剑自动格挡，却听“咔嚓“一声，剑身出现裂痕。许仙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到墙上，肋骨断了三根。他咳着血看向夜尊：“你...不是第五至尊...“
“那个废物？“夜尊嗤笑着将手插入黑色心脏，“不过是我的零食罢了。“随着心脏能量涌入，秦望左眼的灰金光芒越来越弱，“现在，该让宇宙见识真正的混沌了。“
黑色心脏剧烈收缩，释放出滔天黑潮。幸存的几位长老瞬间被淹没，周沐在化为白骨前将本命法宝掷向许仙：“盟主...接...昊天镜...“
许仙接住铜镜的刹那，镜面映出令他心脏停跳的画面——夜尊的真身根本不是混沌产物，而是一个缩小版的初代至尊！那枚被众人当作至宝的灰金种子，实则是初代善念的囚笼。
“原来...如此...“许仙苦笑。他看向即将被完全侵蚀的秦望，做出了决断。
裁天剑倒转，剑尖刺入自己丹田。这个动作让夜尊都愣了一瞬：“哥哥要自杀？“
“不。“许仙将全身精血逼入剑身，“是诛邪。“
剑刃粉碎，化作千万光点融入许仙体内。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炽白的光芒——这是将自身炼为心剑的禁术，文曲星君手札中记载的“诛神诀“。
夜尊终于变色：“你疯了？！这样会魂飞魄散！“
“值得。“许仙化作一道白光贯穿黑色心脏。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夜尊与秦望的连接被强行斩断。
混沌空间开始崩塌。许仙残破的神识漂浮在虚空中，看到秦望的本魂从黑雾里跌落。他试图伸手，却发现自己的形体正在消散。
“师兄！“秦望的呼喊仿佛隔着水幕传来。许仙最后看到的，是对方左眼中滚落的灰金色泪滴，以及夜尊在不远处重新凝聚的身影...
秦望跪在崩塌的星核空间，怀中许仙的身体正在光化。夜尊在不远处尖笑：“真感人~可惜哥哥白死了，母巢已经...“
“闭嘴。“秦望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空间震颤。他左眼的灰金光芒突然大盛，右眼的漆黑竟开始褪色。
夜尊惊愕地发现自己在消融：“你...怎么可能...“
“师兄用命教会我一件事。“秦望轻轻放下许仙逐渐透明的身体，“混沌与秩序本为一体。“他主动伸手抓住夜尊，“而你，不过是我缺失的那部分。“
恐怖的融合开始了。夜尊尖叫着挣扎，却无法抗拒本源吸引。当最后一丝黑雾融入秦望右眼，他眉心的竖痕完全成型——左半灰金，右半漆黑。
星链大阵突然静止，十七界的灵力暴动同时停息。所有幸存者都听到天地间响起一个声音：
【吾为平衡，亦为混沌】
总坛废墟上，周沐挣扎着爬起。他看到天空中的星链大阵开始重组，十七界重新排列成完美的环形。阵眼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灰金长袍无风自动，双眼蕴含着宇宙生灭的韵律。
“秦...至尊？“
身影低头看向许仙即将消散的光点，伸手轻轻一点。光点立刻稳定下来，化作一枚晶莹的种子落入掌心。
“师兄，这次换我等你归来。“
星链大阵重组完毕，十七界重新恢复了平静。然而，星盟总坛的废墟之上，无数修士仍沉浸在劫后余生的震撼之中。
秦望——或者说，如今的混沌与秩序平衡者——悬立于虚空之上，灰金长袍在星辉映照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他的左眼如骄阳般炽烈，右眼却似深渊般幽邃，眉心的双色竖痕微微闪烁，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
周沐强撑着伤势，仰望着那道身影，心中既敬畏又陌生。
“秦至尊……“他低声喃喃。
秦望的目光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星盟总坛，最终落在掌心那枚晶莹的种子上——那是许仙最后的神识所化，微弱却坚韧地闪烁着光芒。
“师兄，你赌对了。“他轻声道，“平衡，才是真正的至尊之路。“
话音落下，他五指微拢，种子被一层灰金色的光晕包裹，缓缓沉入他的掌心。刹那间，星链大阵微微震颤，十七界的灵脉似乎都随之共鸣了一瞬。
“他在做什么？“有修士低声问道。
“他在……将许仙盟主的神识融入星链大阵。“周沐深吸一口气，“以许盟主的神魂为引，重塑天规平衡。“
果然，随着种子彻底融入秦望体内，星链大阵的每一道灵脉连线都泛起了淡淡的莹白光芒，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而那些曾被混沌侵蚀的暗痕，也在缓慢修复。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秦望的右眼传来。
他的右眼瞳孔深处，一缕黑雾悄然翻涌，转瞬即逝。
秦望眉头微蹙，左手按住右眼，指缝间溢出丝丝黑气。
“果然……还是无法彻底磨灭吗？“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夜尊的意识，终究还是残留了一部分。
“秦望！“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废墟中传来。
秦望转头，看到缑回踉跄着站起身，她的半边身体仍被混沌侵蚀，但眼神却异常清醒。
“缑回？你还活着？“周沐惊讶道。
缑回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秦望：“许仙用命换来的平衡，你守得住吗？“
秦望沉默片刻，右眼的黑气缓缓收敛。
“我会守住。“他淡淡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缑回冷笑一声，突然抬手，一枚残破的铜钱从她袖中飞出——正是那枚曾经控制她的“阴阳问心钱“！
“那你看看这个！“
铜钱在空中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色符文，瞬间扩散至整个星盟总坛上空。符文交织，竟形成了一幅星图——但与星链大阵不同，这幅星图里，十七界的位置全部错乱，灵脉连线扭曲如蛇，而在星图中央，赫然悬浮着一颗漆黑的卵！
“什么？！“周沐骇然，“混沌之卵不是已经被毁了吗？“
秦望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这不是混沌之卵……“他声音低沉，“这是……初代至尊封印的'原初混沌'。“
缑回嘴角溢血，却笑得疯狂：“你以为夜尊真的被你吞噬了？不，他只是在等——等星链大阵彻底稳定，等十七界的灵脉重新连接，等'原初混沌'的苏醒！“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崩解，化作黑雾消散。而在她消失的地方，一缕黑气如毒蛇般窜出，径直钻入秦望的右眼！
“呃——！“秦望闷哼一声，右眼瞬间被黑雾占据。
星链大阵剧烈震颤，刚刚稳定的灵脉再度紊乱！
“糟了……“周沐脸色惨白，“夜尊根本没死，他只是……蛰伏在缑回体内！“
秦望的右眼已经完全漆黑，左眼的灰金光芒则疯狂闪烁，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师兄……“他咬牙低语，“看来……我们还得再战一场……“
秦望的身影在虚空中微微摇晃，右眼的黑雾不断翻涌，左眼的灰金光芒则如风中残烛，时明时暗。
星盟总坛的修士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无人敢靠近。
“周长老……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年轻修士颤声问道。
周沐死死盯着秦望，突然咬牙道：“结阵！护住星链大阵的灵脉节点！“
“什么？可秦至尊他——“
“他现在不是秦至尊！“周沐厉喝，“夜尊正在侵蚀他的意识，一旦成功，星链大阵会彻底沦为混沌的温床！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众修士闻言，立刻分散至总坛各处，以自身灵力稳固灵脉。然而，星链大阵的规模何其庞大？仅凭他们的力量，不过是杯水车薪。
秦望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右眼的黑雾甚至开始向半边身体蔓延。他的左手死死扣住右手手腕，似乎在阻止某种力量的爆发。
“夜尊……你休想……“他低吼。
“何必抵抗？“夜尊的声音从他体内传出，带着讥讽的笑意，“你我本就一体，混沌才是宇宙的真相。“
“闭嘴！“秦望左眼金光暴涨，强行将黑雾逼退些许。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隆——！“
整个星盟总坛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深渊凭空出现！深渊之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