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293节

  该死!

  该死!”

  接火君咬着腮帮子上前,对着温道玉一步一骂,择人欲噬之态,道:“贼子,你根本不配在师兄麾下做事,我这就拿你去上府中向诸真谢罪。”

  “阿弟!”霖水君喊了一声,嘴唇紧抿,微微发白,负手在后,拳头暗攥,他在压制愤怒,语重心长的道:“现在唯有拿下朝勾山,打出漂亮的一仗,才有可能让祖师们特别降恩。

  接火君盯着温道玉,满眼的血丝,牙齿咬得已经出血,须发贲张,一字一句的道:“大哥,为我施展你研究的阵式—七杀照.命,我现在就要炼成彤鹤神将。”

  “你”

  霖水君刚要劝阻,一想阿弟的执拗性子,随即沉默下来。

  “你疯了。”

  温道玉面色发白的对接火君说道。

  一旁的黄玲问道:“玉郎,七杀照命是何意思?”

  温道玉竖指向天,说道:“南斗六星主生,而在南斗六星中,唯有南斗七杀牡生星君逆生向死,也因此借下的牡生星君的法力中,有一种‘截生补死’之意。

  我们这些朝奉牡生星君的修士,若借祂的法力,有一条适可而止的规矩,否则星君法力一多,必是燃烧我等寿数,被动为我等愈伤、增法、提升、壮体等。

  有修士从截生补死中看到捷径,想要借助这星君法力中的神意,来以寿命换取道行,但多数人都因无法控制这股飘忽不定的神意,而寿枯而死。

  似这类的邪法,我们朝奉牡生星君的修士有个共同的名称—七杀照命,劫在当头,这是不到最迫切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动用的赌命手段。”

  “决定了?”

  霖水君问道。

  “大哥,早一点打下朝勾山,便能早一点影响上府的决策,现在唯有我们的彤鹤、赑屃二将如水火力士一样合阵,才能取得绝对的力量。”

  “好!

  助你炼成彤鹤神将,截你三十寿必定能炼成,但我的阵式约束不了星君法力中的神意,那.”

  “大哥,别说了,你说得再多,我听在耳中,或许会现在后悔,可若不做,我定然下半辈子后悔。

  俺只是莽撞人,考虑不了许多,要是让俺下半辈子后悔,不如就让我现在立即去死!”

  朝勾山,山河殿外。

  山外一股刚猛大风卷来,风中射出至阴的青光,窜流出至刚的宝气,风卷之处,旦有生灵,无论虎豹麋獐,盘岵子弟,还是杂修,均被杀死。

  季明夺取毒钩大王遗骸乃是秘事,绝不可为外人所知。

  顶上,山河殿外早已震塌,此殿本就是以毒钩大王遗骸为木骨而建,震塌之后反使遗骸全部露出。朝勾山中的蝎仙一脉,还有新立蛛仙一脉下的弟子,许多已躲在六丈长的遗骸下抱团。

  当季明所驾大风卷来,这些人根本反应不及,青光一照,宝气一打,纷纷毙命,唯有一女流之辈仗着身上一件如云似雾的宝衣在挺着。

  她在遗骸前的雪地里,好似仓皇的惊鹿,双手颤抖的托着一对玉钩,盯着前面落下的风卷,她大喊道:“前辈,伏背师叔和我师傅都在山中”

  话音未尽,风卷中青光和宝气收敛,一道异彩从风中挤出,往她顶上一张,只见张开个焕发异彩的宝幢,上面蛇、蝎、蜈蚣、蟾蜍、蜘蛛、壁虎六毒在幢下绕飞,六条幡尾的玉珠叮铃的撞响。

  “收!”

  风卷中低喝一声,她奋力将玉钩法器上举。

  只见宝幢焕发的异彩散化下来,染在玉钩上,玉钩被灵毒封闭,自手上滑落,她又施毒展术,可惜毒术如何奈何得了这至毒宝幢,反而滋养毒幢。

  当异彩如飞絮下染,六毒一个个飞下幢幡,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外响起,咬破宝衣,最后这声音延伸到身内。

  季明默默看着七形毒元宝幢自发对敌的动作,见异彩邪辉罩住这女弟子,六毒将她它从里到外吃了个遍,而后六毒齐齐抽出魂魄,飞于宝幢莲花焰珠顶,将魂魄献于魔鸩。

  立足幢顶的魔鸩凝视季明,微微颔首,季明见状也是一笑,掐指回礼。

  “没想到七形毒元宝幢易主后,其宝中的灵性竟然这么快就亲近于你,不愧岭南的屠蛮魔将,你的魔性可是深得邪宝喜爱。”

  在遗骸下,一道声音传来。

第441章 开光,收蝎鬼

  地脉渐安,山震渐缓。

  朝勾山顶一处,巨骸张着八根蝎肢,宛如八根黑铁铸的曲折细杆,它们斜架在两面断墙上,中间足有四五丈来宽,一对巨钳竖插在前,饰作大殿檐柱。

  在檐柱上,那一对短螯上架着的匾额半挂,上面有「山河殿」三个烫金大字。

  整个巨骸的硬壳黑质中泛着紫意,这一抹紫意在阳光下更为明显,殿中的废墟里隐隐的站着一道身影,正在对着季明和宝幢一番点评。

  “宝幢乃是毒宝,你等正道中人用之恐有损阴德吧!”

  废墟中,那道身影一步步上前,准备出殿,因见殿前风卷不熄,将山顶雪霜扫成漫天絮子,不由生出惧意,停下脚步道:“山中灵穴被毁,但蝎公蛛婆仍坐镇山中,道长还是自行退去。”

  “蝎鬼!”

  季明袖子在身前一挥,将罡风散去,宝幢于顶上转动,玉珠轻响,向前跨出一步。

  “别过来。”

  半陷的殿门后,那身影将尾节一甩,拉出一串鬼火,只是在对方不断逼近的身影前,就好像是小童持刀一般可笑。

  “有人说你喜欢腐烂人胎,可以以此诱你。”季明一边前行,一边说道:“我本来为求稳妥,特意准备了这么一份,但现在看来,已不必用了。”

  说着,纳袋里飞出一匣子,落到季明身前,被季明透出体外的真炁震碎,匣内腐烂的胎肉飞溅在废墟内,零散的洒在那一道身影之前。

  此时,季明脑后青光一下放开,如一面青光无边圆镜悬在脑后,青光内有宝气丝丝缕缕的,二者在其中纠缠,死意生机在互相轮转着。

  废墟中,蝎鬼愣了许久。

  碎胎洒在地上,这令他意识到朝勾山上出个叛徒,还是地位极高的叛徒,否则难以知晓他爱食腐胎的小癖好。

  而那圆光中的死生轮转之意,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究竟多么孱弱,这般玄妙的道意,何其高远,竟出现在.三境龙虎高功的身上。

  一直到光芒照到身前的钳足,他才后知后觉的缩去,心中惊道:“不好,我身负重责,怎可如此心神不稳。”

  “不对,你在误导我。

  你一开始就来到山河殿,必是有所图谋,这里唯一值得你这样的高功惦记的,除了殿内的遗骸外,那就是蝎仙一脉的「墟部热毒符图」。”

  “叮”的一声脆响,这是季明轻敲瓶体的声音。

  “虽然我时间紧迫,在此逗留不得,但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猜一猜我要其中哪个东西?”

  “我”

  蝎鬼正犹豫不定之际,又听到一声瓶响,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次他没看到对方敲击瓶体的动作。

  “蠢得可以,我直接给你答案。”季明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后,说道:“我当然是要毒钩大王的遗骸,我得用它去换得伏背公的神虿珠啊!”

  “什么时候?”蝎鬼没由来的晕眩起来,他立马反应过来,疲软倒地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施加幻法的?”

  “叮!”

  季明手掌托瓶,瓶身自响,蝎鬼愈发的昏沉,直至完全昏沉过去,季明没有闲情回答蝎鬼的问题,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收!”

  蝎鬼被收在瓶中,同游老三一道相聚。

  为了稳妥起见,季明没有用舍利瓶内的佛光炼了此鬼,仍不断加深幻法,令其昏沉下去,并遣回声鬼入瓶,在其沉于幻法中时,令回声鬼以佛法尝试度化。

  季明目光四扫,毒钩大王的遗骸比想象中的要大,他的舍利瓶未必能够装下。

  “开光!”

  季明心中暗道,随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为舍利瓶开光,需要借南斗三命老星君的法念,他不确定破灵穴的天罚,有没有影响到延寿宫对他的态度。

  他在这个事件中的位置很微妙,一方面打破灵穴的确实不是他,另一方面他某种意义上确实算得上事件的决策者,所以他的罪责可大可小。

  按照以往的先例,像他这种天曹有名的,在上苍有感之下,天曹仙册和道籍名册中都会显出罪行,接着就是他所隶属的天宫下来拿人了。

  他现在若是开光,召下老星君法念,有可能就是往刀口上撞。

  “金福使者,我看是衰神使者。”

  季明心中自嘲的暗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季明鼻上竟因为紧张生出虚汗,一个个主意被他否决,不是难以实现,就是风险太大,伏背公就在山中,这里的动静不能太大,必须隐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败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只因事务繁杂,拖延了为舍利瓶开光的时间,从而造成这样的局面。

  现在想一想,在回雁虚山漱石洞中时,那本是最佳的开光时间,可借慧根竹增其底蕴,还有在回岭南后,也能抽出时间来为舍利瓶开光。

  “不行,这不是懊恼时候,更不该追悔过往。

  既然我不能召唤三命老星君,那就寻找其祂神真,无论是旧天魔宿,还是外道神真,此时此刻都不必忌讳。”

  季明心念一转,脑中很快浮现出昴日星官,还有焦面鬼王这两个名号,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给了季明一种深不可测,如视深渊之感。

  真要说起来,还是对焦面鬼王更忌惮一些。

  昴日星官的深邃只是深邃,而焦黑鬼王的深邃,是那一种有回应,看久了似乎还有可能朝你招手的“深邃”。

  手掌一抬,季明注视瓶上的「金鸡报晓图」,往图上微度真炁,那图上的金鸡霎时抖擞起一身灿灿金羽,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一下透图而出。

  “楼中人,可有所求?”

  昴日星官一副恭候多时的口气道。

  季明升起兜宝粉霞,将舍利瓶往上一放,恭敬的拜道:“请星官为此瓶开光。”

  “哈哈,此事易尔。”

  图上金鸡笑了两声,鸡冠直颤,语罢只见瓶上透出晨曦,遍体碎洒,瓶裂之声随之而起,叮叮当当的脆音很是好听,季明看得紧张起来,只觉下一秒瓶体就将崩解。

  在脆音中,舍利瓶一转,令图上金鸡凝视大日,季明有见金鸡目光凝视之处,一缕金芒射来,恍如针状,不由得喃喃说道:“绣花针!”

  金鸡以目力为引,将金芒引入瓶上,使瓶上未被炼全的高僧指骨舍利彻底炼入,并以自家神法显照其上,以作为一份丹头药引,将瓶器点化。

  在开光完毕后,金鸡方才说道:“绣花针?这金芒是我独创的目炼神法所制,乃是在大日于东方破晓之刻,昏暝一线,阴阳两分之时,取那第一缕落下的太阳精气,于我目中炼就,号曰:太乙金光。

  不过绣花针这个针字极妙,很是贴合这等炼物,以后便叫它太乙金针,俗名就是绣花针了。”

  季明又是一愣,很想问问星官老母是谁,但深觉这个问题不大礼貌,于是果断的闭上嘴巴,等候昴日星官的下文,未料对方直接撤了法念。

  “这星官”

第442章 自由,得巨骸

  很显然,星官不是做好事而不图回报者。

  昴日星官这一声不吭的从图上撤了法念,这一种无声中的表达远比千言万语更有力度,更能让季明心中明白他到底该做什么来回报昴日星官。

  “劫念!”

  季明现在更确定昴日星官让他取赤意郎君身上劫念,其中必有一番深远谋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季明没有对未来的隐忧,只一心一意的将脚下的路走好,同时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超劫脱难,这不是一种傲慢自负,而是过往磨砺所塑造的自信。

  这就好似离朱法师的‘至人无情’之道,无情非忘情,乃破我执,依道而行,而自信也非妄念之坚执,乃明心见性后自然生发的澄明。

  这.恰似云行雨施,草木不知润泽之功;月印千江,水月何曾有照物之心。此等境界,非刻意求之可得,实为剥落层层迷障后的本来面目。

  如若到了今时今日,季明心性还无这等进步,那他就得反思,自己修得何种道,以及能否抵至彼岸。

  他将那被罩在一圈舍利金光内的细颈石瓶小心的从粉霞上拿起,口中轻念一声,“收!”

  霎时间,此处废墟内,毒钩大王巨骸被摄力所制,缩入钱币大小的瓶口里,舍利瓶猛得一沉,压得季明双足陷地,险些从手上砸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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