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294节

  “好重!”

  季明双足下两条赤蛇游走,星宿将之力充盈肉身,这才让季明托稳了舍利瓶。

  “看来舍利瓶自承的重量也有上限,若是超过这个重量的话,那就得由我自己来承受了。”

  季明走上粉霞,看着四周残壁,还有无数朽木般的尸身,沉吟片刻,心念一动,顶上七形毒元宝幢上六毒飞转而下,将尸身和游魂吞食一空。

  接着六毒涌到山河殿废墟下,蟾蜍和壁虎圆腹鼓叫,蜈蚣和蜘蛛口器撕磨,蛇蝎在其中抵争。

  “果然,此处那「墟部热毒符图」引起了宝幢上毒灵们的共鸣。”

  季明没有忘记蝎鬼所言的另一件宝物,在用宝幢毁尸灭迹后,自然尝试以毒灵引动那件宝物,话说蝎仙一脉的宝物,它能和毒法没关系吗?!

  “起!”

  季明低喝一声,废墟内陷下去,土灰洋洋洒洒。

  陷坑内一“古碑”缓缓浮升,碑上的落尘脱落,可见失去血色的肤质,肤下隐透的血管,腐烂的青白烂痂,整块“碑文”似由血肉造就。

  季明往后飞退,运起足下的兜宝粉霞,在“古碑”四周一转,将上面脱落的土灰,重新封回上面,并使粉霞严严实实的罩住这块“古碑”。

  “这碑,或者说墟部热毒符图问题不小。”

  季明能感受粉霞内的“碑”上,异力无时无刻不在发散,经久不停,恒常不衰,若不是兜宝有掺入桃花仙子庵外的万载桃心宝瘴,未必能封住“古碑”。

  季明在舍利瓶中,肉身里,各抽出开光后所成的舍利金光,还有星宿将的玄冥寒力,在虚空画出两道封符,落在碑外粉霞上,加固封印。

  季明一挥宽袖,携着所封的“古碑”,冲出山外,扎入山顶下搅散的残云间。

  他才刚下云头,有见山上巨龟负火鹤,绕山而动,那龟上火鹤一腿独立,两翅一扇便扇动风火燎山,烧的朝勾山上焦烟四起,火浪阵阵,一个个飞遁的左道旁门被风火烧成焦炭。

  巨龟拨动四足,牵动背上火鹤之力,以奇门遁甲之阵法结合此力,每每踏出一步,必留一个火足印,那足印转瞬化成半亩大的熔岩火池。

  季明只粗略一看,已见巨龟后的一串火足印已化连起来,成了一条熔岩长河,河上有热气升腾,一个个左道修士陷足其中,转瞬神陨。

  “滋滋~”

  千鸟狂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吓了季明一跳,再一看去,原是温道玉施展雷法,正在攻打朝勾山上的重地·伏蛰铁窟,那里是蝎仙一脉的存丹储宝之地。

  “士气可用。”

  季明心道。

  他没有选择立即加入战场,视线一扫,见元刃师太和宝曲真人在山上一处,连同玄盈上人,将伏背公和浣纱娘娘逼出朝勾山中,另辟一处战场。

  “灵虚子!”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正是季明安排一直隐藏的岐云夫人,她急切的说道:“现在如何是好,此等天罚,你难逃干系,不如将我禁制解开,日后必有后报。”

  “好!”

  季明口中开始念咒。

  这吓得岐云夫人连呼饶命,她以为季明在说反话,实则要激发她魂中埋入的火石,在这天罚降临之前,先一步将她阴身烧尽,化为飞灰。

  “你来真的。”

  一处阴沟里,潜伏在此的岐云夫人看着飞出身体的火石,惊声喊道。

  她的言语中满是复得自由的狂喜,而后虎眼中闪过迷茫之色,急忙传音问道:“为什么,我可是蜕形老鬼,玄石寨鬼母洞洞主,你拿住我的命脉已可纵横天南,你.怎会,不,你肯定不会这般轻易放手。”

  “这是以备不时之需。”

  季明说了一声,没有解释太多,一切都是未雨绸缪,否则他也不想放弃岐云夫人这颗棋子。

  他将那颗本埋在岐云夫人阴身中的火石拿在手里,在手心里颠了两下,而后对岐云夫人传声道:“作为回报,还请夫人帮我一个小忙。”

  岐云夫人到现在还不敢确定自己真获得自由,灵虚子的做法完全违背了她的认知。

  “你说!”

  她声音中有些急促,好像生怕灵虚子反悔一样。

  季明将火石重新抛下,送回到岐云夫人的手中,道:“找个鬼物,将火石打入其阴身,从此那鬼物当作你的替身,后面如果有人找你,先假意配合他”

  说到这里,季明停顿一下,老实说岐云夫人这一步可能是妙棋,也可能是险棋,但季明依然相信自己可以下好它。

  “那人说的一切话,都请转告与我。

  如果没有人找你,那我们之间就不用再联系了。

  另外,我会一直营造你仍受我操纵的假象,如此不管太平山日后是否同南姥神山开战,你两头都能占得好处,还不失自由之阴身。”

  岐云夫人明白其中一些关节,放心的笑道:“这样的话,我可得尽力的配合你,让你能从天罚中脱罪,如此我才能够一直的逍遥下去。”

  “你明白就好。”

  季明回道。

  朝勾山上,季明向巨龟火鹤那里遁去,准确的是说赑屃神将和彤火神将。

第443章 安排,神虿现

  “老爷!“

  当季明来到彤鹤赑屃二神将前,钱庚乘阴风而来,那夜叉脸上难掩忧色,道:“老爷,事到如今,唯有争取宽大处理,您师傅关系颇多,可请他代为斡旋。”

  季明失神的看着二神将上的一道衰老身影,半晌才对钱庚挥了挥手。

  他将粉霞所封的“古碑”送到钱庚那里,说道:“将它送到江浦穸山之中封藏,至于我身上的天罚之事,告诉师傅不必担忧,让他暂时隐遁深岭。”

  “是!”

  钱庚看了一眼接火君,知道此非谈话的时机,只先去将老爷的东西运送到穸山,找老老爷飞鹄子商量这件事情。

  在钱庚走后,也带走此处的阴寒,空气中灼热的气浪逼来,似乎熏到了季明的眼睛,令他不免多眨了几下。

  他已注意到接火君灰白发色,暗淡松弛的肤色,微微缩水的身高,结合他突然炼成的彤鹤神将,季明心中很容易猜测接火君做了什么。

  季明很想问接火君值得吗?

  但似乎又不用问,只看接火君见他时,那喜悦和快意的眼神,便知晓其中答案。

  接火君朝着霖水君挥手舞臂的道:“大哥,你看师兄还在此处,没被天上拿去。我就知道咱们太平山的祖师们一定会特别降恩,将此等的天罚消弭了去。

  毕竟咱们太平山源祖柏和可是苍天亲传,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霖水君附和的笑了笑,眼角却没有半点笑意,他道:“柏和祖师那是何等仙人,早已不染尘劫,不问世事,我看定是其它祖师们在天上运作。”

  接火君拍了拍胸口,道:“金童师兄,朝勾山数峰法洞市坊都被攻下,你的泼天大功就在眼前。你得此大功,提前奠定二次全面斗法大胜的局面,我看上府未必会拿这飞来横祸说事。”

  “未必,早前屠蛮之事就有“自己人”在其中兴风作浪,这一次祖师们虽出手遮掩天罚,但是门中诸真的态度殊难预料。”

  霖水君很不乐观的说道。

  季明没有接二君的话,只是看着接火君,看得后者笑容渐僵,最后沉默下来。

  “你用了耗损寿元的术?”

  “是。”

  接火君一副执拗样子,装作不经意的捋了一下鬓角,实则是在抚平眼角的皱纹,他轻松平常的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师兄你不必.”

  “还剩多少寿数?“

  季明打断的问道。

  接火君没有接他的话,倔强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不希望季明为此费心。

  “许文霖。”

  这是季明第一次喊霖水君全名,“你来说。”

  霖水君说道:“阿弟大约还剩四五十的寿数。”

  筑基寿二百,二君在南海修道约三四十年,平时也没干什么折损寿元之事,也就是说接火君为速炼彤鹤神将,白白没了一百多的寿元。

  一时间,三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我就怕这样。”接火君坐在彤鹤羽背上,难受抓了抓后脑勺,道:“俺这样做不是为了任何人,只为了我自己而已。”

  季明视线从接火君身上移开,看向朝勾山外蝎公蛛婆的战场。

  那战场中呈现势均力敌之势,面对蝎公蛛婆两大旁门五境,玄盈上人和元刃师太,以及宝曲真人没有被压制,他们似乎还显得游刃有余。

  再看朝勾山重地·伏蛰铁窟那里,岭东一路在扫荡溃败的余孽,还有漫山遍野的毒豸后,正与温道玉等人汇合一处,猛攻那一处伏蛰铁窟。

  “师兄,大事将定,我们赶紧去拿下那处处重地。”

  二君说道。

  “你们不用去。”季明的目光没有焦点,目光似乎透出此处天地,看向更远的地方,他道:“二君,我对你们另有安排,战场早已不再是朝勾山。”

  “师兄之意是担心山上有人借机发难。”

  霖水君沉眉道。

  “不是担心,而是必定。

  我在二次斗法中趁势而起,难免影响某位的布局,触动了对方的利益。

  这位不敢真正出手,因为道君行事颇为公允,他若出手必须实实在在的拿到我的短处,因此那一次推动屠蛮之事只是他在略微试探我的底色。

  不过这一次机会,我料定他如何都不会放过。”

  “是谁?”

  接火君问道。

  季明看向接火君,严肃的语气一缓,道:“知道他的名字对你没有好处,现在你和霖水君先去雁虚山中,帮我布置一处法坛,而后回去南海。

  若山上有人唤你们回去,就说因在朝勾山冲撞雷将巽十三郎,所以被我贬回南海思过十年。

  你们除非得到我道将被削的确切消息,否则其他任何人向你们发来敕令,你们都只当乱命,无须遵从。”

  栽赃嫁祸,党派清算,这从来不是新鲜事情,季明相信这飞来横祸还动摇不了他,那人若想动摇自己的根基,需要找到更大的突破口。

  按季明所推算,那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恐怖氛围,然后静静的等待他着急犯错,这是最高明的手法。

  二君接了命令,收了彤鹤、赑屃二神将,悄悄的消失在了朝勾山上。

  “寿元!”

  目送二君离去,季明心中暗道:“要说回补寿元,三命老星君的寿桃就有此效,只要闻一次,不说补寿,增寿都不成问题,还有蟠曲神木上的仙桃,还有佛门延寿法。”

  铁窟内,气温骤降。

  窟窍中那一个个正扭动蝎种盘甲尾钩,攀附窟壁上,坚守此处的子弟,意识到这股冷气温的源头,本就衰竭的士气更瓦解几分。

  “别分心。”

  窟窍深处,三道身影坐镇在此,指挥着子弟们迎敌。

  有弟子甩着尾钩落下窟底,泣声拜请的道:“鬼爷,还有两位尸老,灵穴被坏,累及福地阴世大乱,弟子们现在没有阴兵支援,死一个少一个,还望出手。”

  “胡闹!”

  中间那位鬼爷勃然大怒,正要斥责出声,就见一巨物挤入窟窍,甩下长长的细颈,上面的人首舔舐窟壁,一具具盘甲被舔入口中,囫囵吞下。

  见此,士气速崩,仓皇之际,一道道毒术打在那人首上,只是此非血肉生灵,又何惧毒法。

  而那些毫无灵性的法器,在其面前只若小儿玩具,在其所呼的一口气中,蝇虫般乱糟糟飞腾的法器被一一冰封起来,摔落在窟窍各处。

  人首睁着冰眸,细颈如蛇似蚯的扭动,垂下到了窟底那三道身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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