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然可。”
无胆的社鼠应道。
这一类鼠精还是一如既往的骨头软,季明开始询问起狐社中的情况。
从这社鼠洞中的食物气味,季明心中隐隐觉得那狐社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社鼠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这个猜测。
“回大王,老太爷走了。
听狐生们讲,西边北边来了群贼道,要在这里做下好大的祸事,老爷去外地省亲,并准备搬过去避一避祸。
社中狐生,还有我们这些社鼠都被遣散,待祸事结束,狐社重办,再被召回。”
说着社鼠便哭泣起来,泪水直掉,似在为现在,乃至于未来颠背流离的生活而感到悲伤。
“贼道?
避祸?”
季明不关心这个,问起了胡图公子近况。
“公子还在社中,等老爷省亲回来,估计.也要搬走了。”
“那他的考试呢?”
狐院考试一年一度,就在太山神真圣诞日六月二十这一天,现在可是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社鼠不知季明如何知道这一事情,道:“公子对这一次狐院考试一直患得患失的,还执意留在这里。”
“他是不是还在找那飞怪?”
“你知道先生?!”
社鼠一连数惊,眼前这狰狞可怖的黑巨蜈好似对狐社的事情如数家珍一般,让鼠心畏惧不已。
“没错,公子一直在找他,找得快疯魔一般。”
季明心里有了底气,那胡图儿早前说过欲通过「傀儡戏」这百艺之一,被狐院破格录入。
现在看来,只一个连珠弩,并不能让其有十全的把握,所以才在这般着急的寻找他。
“你可是先生的朋友?”那社鼠忐忑问道。
季明在树上盘动身子,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不错,我与乌松子正是至交好友。”季明眼中闪过追忆之色,一本正经的胡说着,“早年我俩常在黎岭内修行”
“黎岭!”
社鼠打断季明的话,并瞅着西南方向,道:“可是那群山耸峙,瘴云密布,毒虫蛰伏,盘岵传道的黎岭。”
多聊了几句,这社鼠逐渐放开,话也密了一些,于是季明有意引导的攀谈起来。
“这是你从狐社听来的?”
“是,太爷平日会同狐生讲一讲周边情况,好使其安心在山中修行。”
社鼠逐渐镇定下来,现在再看那树上盘着的巨蜈,好像也没那么恐怖惊悚了,好吧,还是有很多。
季明看着社鼠,认真的说道:“我这好友常同我驱鸟而传递口信,因而知道此间许多事情。
尤其是对那胡图公子,常有称赞,言他在假于物之术上已得精髓。”
“那你一定能同我家公子投缘,他会好多的鸟语,就是不会驱使信鸟,只能说一说话。”
“是啊!”
季明有些不耐了。
他都提示得这般明显了,这社鼠要是灵醒些,早该去通报那胡图儿,讨要恩赏了。
在季明同社鼠攀谈许久之后,这社鼠终于意识到一点,这黑巨蜈或许知道乌松子的下落。
“您且稍待,您且稍待,我去去就来。”
社鼠立马向狐社那边跑去。
季明感叹这社鼠总算灵光了一下,这也没法子,精怪得道之前,总是多痴愚,智慧短浅。
其多读书,多明理,在山中熬炼心性,也是为了更聪明,更有灵性一点。
在季明看来,整个横山之中,智慧心性同人相当的,甚至超常人一筹的,只那太爷一个。
他是季明在山中,唯一忌惮和敬畏的。
有马蹄声响起,那图公子在马背上远远的望来,在他的身边有两三个精怪随侍着。
季明仰起脖子,激动的同马上的“散财童子”对视一下,只听得对方尖叫一声,栽倒马下。
“好大的蜈蚣怪!”
胡图儿喊了一声。
周围执杖举旗的精怪们瞧见了季明,那慌张模样比胡图儿还夸张,几乎是抱头鼠窜一般。
“太爷呦!
这般大的蜈蚣精,少说修行百年往上。”
有精怪喊道。
其中一獐怪使劲抽了社鼠一巴掌,边打边哭的道:“好个贼鼠,竟将爷爷引到的死路上。”
“快跑,老虫多邪异,最喜虐杀为乐。”
有飞怪蒙头高飞的道。
栽落马上的胡图儿大为懊悔,刚才社鼠通报的时候也没细问,只当是个刚通舌窍的蜈蚣精。
毕竟那乌松子本就道浅,拜月法还是他所赠予,蜈蚣精同他为友的,又能强到何处。
他带来三五精怪,就是准备谈不拢的时候,好使用暴力逼迫这蜈蚣精就犯,道出乌松子下落。
“别慌!”
胡图强自镇定,稳定队伍,上前问候。
“乌松子自来社中,好茶供应,精米不减,未曾薄待。
小子虽偶有乖张冒犯之举,但从未有害先生之心,几番寻他也只是想要学习假于物之术。”
“你怕我?”
季明对于自己的实力,仍未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只是模糊的感觉厉害了许多,起码壳身扛得住揍。
“小子只有尊敬!”
胡图拱手,讨喜一般的道:“大王虫身破除桎梏,长至这般境地,必有百年的精修,且有飞蜈血脉在身,定是家学渊源。”
“你都已炼形有成,人身齐备,还怕我?”季明继续试探的问道。
“炼形未必代表实力。”
胡图不知对方何意,只得耐心解释的道:“在精怪中,最难成的,便是虫豸草木一类的,凡有所成,必然厉害非常。
我虽有个人样,可只是沾了狐性有灵的光而已。”
“原来我已算有点道行了。”
季明心道。
胡图儿虽有些惧意,但还是忍不住打探起来,道:“您来此地,可有乌松子的下落,我一直在找他。”
眼看终于步入正题,季明直接说道:“他死了!”
“死了!
死在哪里?可留下什么遗物,尤其是纸稿一类的。”
第39章 开坛,粗炼宝
“太急了!”
季明心道。
他还准备你来我往一番,慢慢拿捏住这胡图儿呢!
“是有点东西。”
季明口器边的毒钩摩擦着,说道。
他昨夜可是忙活一夜,赶制出了一批的遗碑,埋在鸦尸之下。
“给我.”
胡图刚准备出口直接索要,而后连忙转口说道:“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可以买下来。”
事情竟比季明想象中的顺利,便似勉为其难的应下。
“糊涂啊!
图公子,你怎知他不是在诓你的。”
随侍的獐怪在胡图儿耳边低语着。
胡图儿脸色一黑,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说‘糊涂’二字,只是这獐怪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公子,咱可别糊涂。”
那社鼠又灵醒了一回,说道:“这蜈蚣精对社中事情如数家珍,哪里会是那等行骗的精怪。
如今太爷在外,您又因年年落选,年年备考,疏于习练真形术法,可别恼了他。”
“有理!”
胡图儿心道。
虽觉有理,但胡图儿总觉这话同獐怪一样刺耳,让他感到不适,什么叫年年落选,年年备考。
他埋怨的瞪了一眼出言的獐怪,直瞪得那獐怪缩起脑袋来。
季明等他们聊好了,才道:“你们可谈好了,要不要先去我那好友的坟前一看。”
“不必!”
胡图儿气势一衰再衰,开始同季明谈起了价码,而季明所提出的东西却是让他愣了一下。
“罗刹鬼骨!”
“有问题?”
季明知道这一炼器材料很是偏门,甚至可以说邪性,但狐社背靠天狐院,什么样的材料找不到。
“不,问题倒不是问题。”胡图儿表情奇怪的道:“只是早些时候,那泥公也曾托我太爷从天狐院那里帮他收集罗刹鬼骨。”
“可还在?”
“本是已交接了,只是约莫半年前,那博泥公差遣使者,将鬼骨连同许多身家,托给太爷暂存于社内。”
“好个博泥公,这是防着别人再上门敲诈呢!”季明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