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光自有骨舍利,而祭炼却需一大笔的财宝。
这一笔财宝从何处去取,季明在一番思索之后,感觉这一件事情还得是应在大有和尚的身上。
在那峰上禅院,自大有僧死后,再没一个可以出来挑大梁的,毕竟横山一带的散人左道中,能出个大有僧,已是佛法有兆。
他此时取些财宝,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那大有僧若是阴土下有知,想来也是不会太过怪罪于他的。
约莫半刻时,季明才兜兜转转的落在秃笔峰的左近处,在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事。
貌似在这横山内外,包括狐社、博泥公基本都被他薅过一遍了。
现在唯一的,秃笔峰上的禅院,也即将遭受他的“毒手”。
自己这雁过拔毛的性子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不过这没有办法,山精野怪一个,只能精打细算了。
想来等自己将来阔了,这性子当大有好转。
三个牌位被纳袋吐出,季明对三个小鬼细细交待一番,“重点搬运那峰上的七宝之物,别管其它的。”
“呜~”
三鬼自牌中哭嚎着,不敢深入峰中。
“别怕。”季明拿出仅有的三张符食,道:“待会儿我会在峰上大闹一场,除些左道杂流吸引注意,你等借机行事。”
“呜呜~”
三鬼还在叫唤,仍有顾虑。
季明面色一沉,托着珠子,微微一举。
这珠内隐有一口漩涡流转,一股股煞风自珠中喷了出来,吹打在牌位中的三鬼身上。
三道阴影流出,在地上扭曲抽搐,不住的哭嚎。
季明未止煞风,一直托举着碧珠,看着被煞风折磨的三鬼,势必要在其身上留下恐惧的种子。
若说先前是以利驱使,那现在就该是以力降服。
“答应给你们符食那是因为我一直信奉劳有所得,可我要是不给,那也有的是办法治服你们三个。”
“呜~”
三鬼虚弱的回应,服帖顺从至极,立即乘着阴风飘向秃笔峰上。
季明托着攒心珠,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将珠子小心的含在口器内,却是不敢再吞咽下去了。
在飞上峰头后,可见一云气环绕,古木环聚的禅院,其建在峰头之上,仿佛是仙佛的居所一般。
院前有道,蜿蜒曲折,绕峰而下,其尽头处,有一古朴的山门,门上刻着“兰荫深处”四个大字。
这字体遒劲有力,透露出深深的禅意。
季明盘绕一圈后,未曾降下去,而是运起白骨攒心珠,穿过重重的云气落下,定悬在禅院之上。
阴绿的光自珠内照耀,落在飞檐顶瓦之上,透过窗棂照入诸舍中。
一时间,漆黑院内,点点烛火亮起,巡寺的僧众们更是举火而至,看着那院上悬照的碧珠,吓得腿脚不稳。
为首的僧人冷静的喊道:“快去请众檀越。”
秃笔峰上的左道散人极多,其中不乏二境中的好手,只要召集他们聚在一处,定然可抵御外敌。
院内挂单的通寮内有声音传出,“大有师傅生前于我等有庇护大恩,此值禅院危难之刻,我岂能坐视不理。”
“没错!”
附和之声四起。
“正该报答大恩。”
“和尚莫怕,我来助你。”
“.”
巡夜僧头抱拳一抬,往日还觉得这些散人养在院里,徒耗许多粮食,扰佛法清净,现在只觉惭愧。
“好”
他正待开口,便感受到呼啸的煞风,掀翻瓦片,吹倒灵幡,体内的热血都好似被吹凉了。
那顶上,还在悬挂的妖珠顶上,云头处探下一个蜈蚣头节,一节节的身子在云气内飞舞,犹如龙蛇之影。
“盘岵大山的飞蜈仙!”
不知谁喊了一声,一道道身影翻过高墙,朝着山道下奔逃了去。
“众檀越莫慌.”僧头话音被掩埋在惊慌的喊叫声中。
季明心念一动,白骨攒心珠“刷”的一声,划出一道线光,下一秒自山道上的一道道身影中飞过。
一个个身影栽倒下去,横七竖八的倒在道上,还有的摔出道外悬崖,个个的心窝上都露出龙眼大小的血洞。
“蜈仙来食人了!”
“别散开,待看清其真形再说。”
“哪个有法器符纸的,先施展出来顶上。”
在偌大的禅院内,那个推倒火烛,这个翻上墙柱,急躁躁一团,乱糟糟一处,谁都不认识谁了。
季明扭动一节节长身,盘在云中,露出飞翼,眼内精光大冒。
有道是:‘百足之心死不僵,毒液藏锋翼轻狂。横行云头无所顾,翻山越岭逞凶狂。一朝得遇阴珠成,方知天高可放肆。修行路上多险阻,高歌猛进赴危山。’
好消息,下周上三江,另外八月一号上架。
在此需要郑重感谢各位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捧场,这本书不会取得现在的成绩。
一路写过来不敢马虎,也深知自己笔力之浅薄,唯有多用些功夫,特别是中后期被大家诟病的地方,更得下足心思。
在此,再次拜谢各位!!!
第68章 乱滩,杂流修
某间寮房内,三五个散人旁门聚在此处,几乎是清一色的二境中人。
“不出去?”一在院内挂单的大和尚横卧在榻,懒洋洋的说道:“咱们此举是否有些丢了面皮。”
一髯道人半眯眼睛,冷笑不断道:“大有僧都死了,这满院的和尚还有哪个值得施以恩义人情的。”
“不去,不去,天太黑,雾太重,看不真切,谁爱去谁去。”另一散人抱着个酒葫芦,打着哈欠道。
三个童子围在一女子身边,小声问道:“梅姐姐,他们是怕了外面的妖怪?”
髯道人冲着三童子眼睛一瞪,“娃娃们,教你个乖,出门在外,遇着的不一定是精怪,还可能是仙家座驾,外道护法。”
“我明白了。”一个童子恍然的点了点头,接着赶紧躲在女子身后,大声喊着:“你就是怕得罪人!”
“哈哈~”髯道人没有生气,反而抚须大笑,道:“好聪明的娃娃,我就是怕得罪人,怕得要死啊!哈哈”
髯道人这样子反而让童子们害怕起来,一个个噤声不语。
大和尚听着房外的吵闹声,看向抱着酒葫芦的散人,不耐烦的问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散人打了个酒嗝道:“死得都是些个养气一境的,还有些个不入流的左道。”
“所以上面那个是有目的性的杀人,意在使禅院内生乱。”髯道人闭目猜测的道:“难道是为了剩下的那颗骨舍利?”
大和尚摸了摸肥腻的下巴,摇头沉吟片刻,道:“不像!”
“天太黑,雾太重,再等等,再等等。”散人再度抱起酒葫芦,假寐起来,只两耳在动着,细听外界声音。
“声音停了。”
那散人忽然说道。
“谁出去看看?”髯道人盯着被童子们簇拥的女子,抚须道:“要不张娘子去瞧瞧,你是神婆弟子、盘岵门人,万一那飞蜈是同门所放,你也好替我等说项。”
“是啊!”
在一旁,两个神婆弟子纷纷附和着,说道:“你身上定有师傅所赐宝贝,现在也该去担些责任了。”
张娘子嘴角上扬,眉眼里尽是笑意。
“你要看宝贝是吗?”她那手臂一伸,仿若无骨似的,一下伸长到了出声的神婆弟子跟前,狠狠拿住其脸面。
在她的掌肉内,一条蜈蚣蠕动着,探出血口,爬进那弟子的眼窝里,死死的抱住眼球。
那神婆弟子捂着眼睛,额头冒汗,忍着疼痛哆嗦的说道:“秘蛇身,你竟是兼修了第二门密功。”
“啪”的一声,房门忽然大开,有僧头在外如金刚怒视。
“果是些左道杂流,养不熟的豺狼,只知躲在一处自保,丝毫不顾师傅生前”
僧头急怒之间,却见髯道人哈哈大笑起来,不由一愣,下一刻一抹刀光无征兆的在脖上一带,将大好颅首带去。
“素来不拭心台,只爱杀人割首。”
髯道人抚须说着,恰在此时一道阴绿冷光带着呼啸的煞风照来,直将他照得个全身上下纤毫毕现。
髯道人抚须的动作一顿,嘴唇轻抿,旁边几个瞬间如临大敌,不敢乱动,许久才见光中碧珠飞去。
禅院之上,季明大闹一番,不见一个炼气二境的出来斩妖除魔,原来都是躲在了一处寮房之内。
季明在云气中腾飞一阵,多少明白那些人的心思,到底是长了颗人心,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怕是要等摸清自己虚实,才敢从房中出来
现在一方面自己的确造成大乱,给三鬼搬财创造了有利条件。
而这另一方面,自己还想在禅院内找个落单的散人二境练练手,称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似赤意郎君、温道玉那样的,自是不敢轻易斗法,唯有这散人有勇力,而无真法,是个练手的绝佳对象。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季明运起煞风,将禅院内将起的火势吹灭,将几个趁火打劫的小贼给打杀了去。
毕竟稍后的开光,还需大有僧的骨舍利。
若禅院因他取财而烧毁,怕是这骨舍利有灵,不能如他所愿了。
待火势熄灭,季明便不作停留,收起攒心珠便飞离。
接下来,下一站——狐社。
横山中,狐社墓群。
在这里已是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歪七扭八的碑石随处可见。
破烂的尸衣碎片露在土中,随风吹动的破旧幡旗斜插在坟边,它们似在无声诉说着这里的荒芜。
一些散落的骸骨暴露在土堆之外,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偶尔有飞虫停在上面,发出细微嗡鸣。
一座异形怪状的焦黑尸坛矗立在此地,其早已半塌下去,大量骨灰渗在土里,形成大片黑灰污迹。
季明托着珠子,飞来此地。
在这里,狐社幻术的痕迹已开始消散,墓群在林中若隐若现,造成了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奇景。
季明小心的在社里社外飞了一圈,就怕遇着在篙里考完试的胡图儿,造成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