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13节

  这几句半大不小的豪言,说得气吞山河,掷地作响。

  姜曦听着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里那枚刚摘下、还热着气的熟果子,也不知怎地,就被顺手塞进了他怀里。

  还撇嘴低声道:“你也就嘴上利索。”

  姜锋倒乐得不行,抱着果子一边啃,一边嘿嘿笑,笑得门牙都亮了半截。

  姜义倒还是老样子。

  地里活计一收拾完,便拎起那根老棍,照旧在院中空地上拉开架势,沉腰沉肩,一式接一式地走将起来。

  只是自打神魂观想出了“意象”,这手上的棍子便仿佛跟着活了,味道大是不一样了。

  如今这棍子一握住,人便似成了天地间的一杆轴心。

  肩为枢、腰作舵,动一寸,风声便紧一分,棍影劈空,带着一股子势压压的生气。

  或如江河奔涌,滚滚而来,力大势沉,叫人避无可避;

  或似溪水绕石,不紧不慢,转中藏锋,柔里带刚,暗里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一呼一吸之间,竟有了几分阴阳互济的意味。

  呼为阳,棍势便开张如裂帛,直似破空;

  吸为阴,棍意却又敛如明月入云,收得干净利落,不露半点棱角。

  动里生静,静中藏力,虚实互化,仿佛整个人都融在这棍势里头了。

  大儿姜明偶尔从书房踱出来,站在廊檐下看了会儿,眼里头竟也透出几分意外的佩服。

  末了忍不住开口道:“爹这趟棍……是练出‘相’来了。”

  “已不是人在使棍,而是气推着棍走。”

  光阴这东西,最是个不经念叨的。

  院里那株老槐先前还绿得发亮,如今叶子却已转黄,再一转,便撒了满地,一脚踩下去,咔哧脆响。

  一眨眼,竟又过去了两月有余。

  这日午后,家中饭桌边,众人照旧围坐。

  桌上几碟素常的菜蔬,一锅热汤饭,不见山珍海味,倒也吃得安生。

  李文雅才夹了筷青菜,刚送到唇边,那眉头却忽地一蹙。

  箸一顿,人便侧过了脸,轻轻干呕了两声。

  “怎么了这是?”

  柳秀莲眼尖,筷子往碗里一放,忙伸手拍着她的背,语气带着慌,压得又轻又快。

  李文雅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只是那张素日里惯常清冷的脸,此刻却浮起一抹不受控的红晕,像是藏了什么话在心口。

  半天才轻声开口:“无妨,娘……我自个儿心里有数。”

  她本就是个行医的,说出这句,旁人还疑云未解,姜义手里的筷子却一顿,眼里头光一闪。

  再瞧柳秀莲,脸上原本那点焦急,这时也像开了窍似的,眉眼间瞬间铺出一层藏不住的喜色。

  姜明也轻咳一声,眼底藏笑。

  只有姜锋和姜锐两个,一左一右,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

  两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神情里满是懵懂。

第129章 羌乱 部署

  次日天未透亮,院中还挂着几缕未散的露气,地上潮意微凉。

  姜义一早便出了村,独自往陇山县赶去。

  一来是去看看县里那点薄产。

  二来嘛,自是要正经八百地,将李文雅有喜一事,递声知会亲家。

  也好让李家老少跟着高兴高兴,图个吉利。

  只是等到了李府门前,姜义才觉出些不对劲。

  往日这宅子规矩得紧,门前仆役脚步稳、声气低,来来去去透着股子绵实劲儿。

  可今儿个,府门前那几个小厮却一个个脚步匆匆,语声低得像怕惊着谁似的。

  眉宇间全没了往常的闲定,反倒添了几分慌张。

  姜义站在门口,眉头轻轻一敛,却也没多问,只顺着下人引路往内堂去。

  茶盏刚端上来,水气还未凉透,李云逸的脚步声便自廊下响起。

  人影还在转角,声音便已抢先一步响起,口口声声道着“怠慢”“失迎”。

  可脚下那一连串步子,却看不出有几分从容。

  姜义抬眼瞧了他一眼,也不绕圈子,待他落了座,便笑着将文雅有孕的消息轻轻一句带出。

  李云逸听了,神色果然缓了几分,那紧绷的眉梢眼角终于松开了些,嘴角也牵起点笑意。

  只是那眉心的一道川字,却仍死死杵在那儿,像是钉进了骨子里的心事,拽也拽不动。

  姜义看得分明,手中茶盏一转,便顺着话头笑着问了一句:

  “看亲家公今日神色仓皇,莫非府中遇着了什么为难之事?但凡姜家能搭把手的,还请不必见外。”

  李云逸闻言,沉默片刻,神色闪了闪,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将身子微微一倾,语声也压了下去,仿佛怕惊了窗外风:

  “原也想着再寻个日子,派人登门报个信,哪知亲家公倒先来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略沉,话锋也一顿,才低声续道:

  “只怕这陇西郡,近日要起些风浪,不太平咯。”

  姜义听得这话,眼角那抹带笑的弧度登时收了去,神情也沉了几分。

  李云逸斟了斟字句,这才续声开口:

  “亲家公也晓得,我李家与那边羌部做些药材生意,走的是山路,靠的是旧交。这些年下来,多少也养了点耳目。”

  “前几日才收到一封山信,说那烧当羌前些时日吞了发零羌,如今合旗整伍,号称要一统羌地。”

  “眼下兵锋正盛,动静瞧着不小,怕是真打算往陇西郡这边压了过来。”

  姜义虽不混迹军伍,可这些年来,在家中也听小儿讲过几回边地兵事。

  发羌、烧当这些个大部名目,也并不算陌生。

  此时听到这一串熟词,心头便不觉一紧。

  一念如风过草尖,呼地一晃,没能抓着,却搅得心头微微泛潮。

  自家那二郎,这趟公门差使来得突然,归期未明,难不成……便是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李云逸却已接了下去,语声不紧不慢,带着几分唏嘘:

  “郡里倒还压得住。凉州边上,自古便是兵马重地,朝廷在那头也养着不少归附的西羌部族,真要起了火头,一时半刻也烧不到县里来。”

  他说着,语气一缓,话锋却轻轻拐了个弯,落在了姜义身上:

  “只是一事归一事。亲家公府上,那地方……偏就卡在两界交界的坎上。”

  “若真有个风起云涌,头一拨浪头,怕就要先打到你们那边去。”

  说到这,他抬眼看了姜义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却也更稳:

  “依我瞧着,不如趁眼下还算安稳,将家中老小暂且搬来县里住上一段。”

  “哪怕将来真出了点风浪,无论是奔州府寻援,还是转个地头避一避,总比困守原地来得从容些。”

  这话说得诚恳,句句落在实处,显然是斟酌过多番才开的口。

  姜义却只是拈着茶盏,缓缓一晃,盏中水光微泛,未曾立刻答话。

  这番话,他心里是听明白了,是好意,没半分虚头巴脑的客套。

  只是那片村子,那点薄田老屋,却不是说搬就能搬的物什。

  再者说,真到了风浪起时。

  郡县里的高墙厚瓦,与自家那头山后的老林子,到底谁更扛得住祸乱,也未必就说得准。

  他正寻思着要如何找个由头,将这番好心婉婉挡回,堂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只听得“咯吱”一声门响,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快步掠了进来,穿戴还算整齐,脸上的神色却有些慌乱。

  连规矩礼数都顾不上打,只俯身凑近李云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姜义虽听不清那几句低语,却瞧得明白。

  亲家公那脸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润褪成灰白。

  原本端得安稳的那盏茶,也不觉一抖。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杯盖轻撞盏沿,不重,却敲得人心头一紧,堂中气氛登时一滞。

  那管事低头退下,脚步还未出堂,李云逸像是才从一场冷梦中惊醒。

  缓缓放下茶盏,指尖僵硬,落在桌面上的那一瞬,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抖意。

  他抬起头,眼神落在姜义身上,唇角微动,却迟迟未出声。

  半晌,才像是把一口风干的气吞了下去,低声吐出两个字,嗓音哑得像是从喉头里刮出来的:

  “……坏了。”

  话音落下,他又顿了顿,嗓子微哑,神情里竟多了几分不敢细说的迟疑:

  “刚来的急信,说那驻边的西羌部众……尽数反了,连烧当部也引了进来,破了关口……已进了陇西。”

  姜义面上的平静,也跟着一点点褪了去。

  他没露声色,只是将茶盏往旁轻轻一挪,拇指搭在盏沿上,语气依旧平平:

  “亲家公打算如何应对?”

  李云逸虽神色带乱,话头却还有章法。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陇西这条路子……眼下算是废了。”

  “烧当羌若真起势,兵线一拉绵,一郡一县的地界也挡不住风。”

  “眼下得趁局面还没彻底塌下来,把府里的家底、库里的药材,能挪的先挪去州府,再往洛阳那边走,府中家眷,也依此道。”

  说着,他转过头,望向姜义。

  那双眼里,没藏着拐着的虚辞客套,只剩实打实的焦急与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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