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35节

  “你这般在岸上打打杀杀,”重虚看着她,笑了笑,语气却凉得很,“是替你自家出头呢,还是替这芸芸众生,打抱不平啊?”

  一句话轻飘飘落地,却叫人无处避让。

  小白脸上的血色已退了个干净,唇角没半分红润,只余一层死白。

  她盯着那老道,眸中那点戒心终于松了口缝,透出几分藏不住的骇然。

  这老头不过瞥了她一眼,便把她的来历血脉、根脚过往剥得干干净净,像捻灰搓尘,一点不剩。

  这时,灵微师叔也踏风而下,身形似霜拂雪,悄无声息,却叫人避无可避。

  她一掀袍袖,语声极淡,却带着股寒意:

  “私自离宫,搅动凡俗因果。你那边的长辈,就是这般教你行事的?”

  语气不重,拿捏得极巧,不动怒,也未宽宥。

  一个点破来历,一个问罪出处。

  几句话来回,便把女子那点勉强撑起的心防敲得七零八落。

  她咬着唇,沉默不语,指尖因用力过猛,微微发颤,连剑柄都握得发紧。

  姜锋夹在中间,额角忍不住隐隐作疼。

  他轻轻叹了口气,拱手一揖,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的调和:

  “师伯,师叔,弟子与她……算是旧识。”

  “她心性不坏,就是行事上……有点莽。”

  “何止是莽撞。”

  灵微师叔冷哼一声,眉梢不动,语气冷得像海底石。

  “西海定海明珠受损,龙宫自身都难保。她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龙女,不安生守着水府修行,偏要跑上岸来逞英雄。若不是你今儿个正好多了这份闲心……”

  她顿了顿,眼角一挑,那语声便似利锋初试,斜斜刺了过去:

  “她这条小命,怕是早埋在这滩头碎石堆里,连声响都没留下一点。”

  “小龙女”三个字一出,姜锋眼皮微微一跳,没说话。

  夜风翻了个面,像掀开帘子,将他心头那团缠了多日的雾气,一下吹得干干净净。

  白日里那些半真半假的风声,坊间传得神乎其神的“西海异变”,还有小白那突兀的现身……此刻终于一线贯通,落了实处。

  他缓缓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

  目光里没什么惊讶,反倒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说不清,道不明,只藏着几分旧时月色,一点夜雨残痕。

  怪不得,当年那一场夜雨,下得那样急,那样狠。

第143章 天师敕令,乌蛟大王

  “定海明珠”四字入耳,小白那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

  那层强撑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意,便如骤雨敲冰,霎时碎裂开来。

  她咬着牙,眼眶泛红,水光一点点漫了上来,终是没忍住,声音也跟着发了颤:

  “我……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水族,被那些妖魔一个个杀光……”

  “所以你便自个儿跑出来,凭着这点三脚猫的道行,也想学那古之圣贤,来一出独挡妖潮、力挽狂澜的戏码?”

  重虚师伯拈着他那撮胡须,语气懒洋洋的,像午后打盹刚醒,听不出是褒是贬。

  “有这份心,倒也难得。”

  他顿了顿,话锋忽地一转,那双半眯着的眼里,竟透出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

  “可惜啊,勇与谋,你只占了个‘勇’字,还是匹夫之勇。”

  说着,他慢吞吞地从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一枚玉符,拇指在符上一托,往她面前递了过去。

  那符不过巴掌大小,触手温润如上好的羊脂,符上纹路如活蛇游走,隐隐有雷光缠绕,明灭不定。

  “天师府的手艺,‘静心符’。”

  老道士眼皮都懒得抬:

  “你这小身板,气机紊乱,灵力乱窜,伤上叠伤,再折腾下去,怕是连这点龙族的根基都要赔进去。拿着,寻个清净地儿,歇息一夜,天大的事也塌不下来。”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碍眼的小猫,又像真有点不忍多看她这副狼狈模样:

  “外头这点风浪,还轮不到你这小丫头来扛。”

  话说到这份上,小白终是抬起了那张苍白的小脸,没再争辩一句。

  姜锋见她指尖微颤,便不作声地往前挪了一步,从师伯手里将那玉符接了,也不问,也不请,俯身便塞进了她的掌心。

  “拿着。”

  语声低低的,像是怕惊了这夜里的风,偏又带着三分不讲理的理所当然。

  “我师伯的符,可不常往外送。金贵着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他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补上一句:

  “先前的丹药,也一并服了。天大的事,也得等你这副身子能站直了再说。”

  语气算不得温柔,可那话里的分寸与笃定,却偏生有股叫人心定的力量。

  小白低头看着掌心那枚玉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一点温度。

  她极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细得像海面拂过的一丝微风,不响,却偏能拂得人心口微微一动。

  那双一直凝着霜的眼眸,终是泛起了一点暖意。

  一直静静旁观的灵微师叔,眼底那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峭,似乎也消融了些许。

  只是唇角依旧抿成一条清冷的线,看不出是喜是忧。

  她转眸扫了众弟子一眼,语声轻轻,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都回去罢。今夜风大。”

  说罢,也不多言,袍袖一拂,那身影便如一缕青烟,飘然没入了后方那座听潮小筑。

  重虚师伯在后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双手负在身后,像个刚吃饱了酒的乡间老叟,踱着步子跟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

  “唉,人老不中用哟……这夜风一吹,骨头缝里都嗖嗖的……”

  其余师兄弟们亦是躬身一礼,悄然退去。

  海风拂来,将那些远去的人影吹得愈发淡了。

  礁石坪上,便只剩了姜锋与小白二人,杵在原地,半步未动,目光一晃,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风卷着细沙,斜斜地扫在脸上,不疼,倒像是种无声的催促,叫人从恍惚中清醒几分。

  姜锋斜睨了她一眼,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失了平日的棱角与倔强,倒显出几分脆弱来。

  他张了张嘴,那些个宽慰人的场面话在舌尖滚了一圈,终究还是觉得矫情,没能说出口。

  只是抬了抬下巴,朝前头一块半人高的礁石示意了一下。

  “那边避风,近。去那儿歇着。”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了一句,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我……替你守着。”

  小白看了他一眼,眸光仍有些虚浮,像尚未从方才那阵情绪的风浪中彻底回过神来。

  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那礁石后,裙角一拂,便盘膝坐了下去。

  她这回没再硬撑,依他所言,先吞了丹药,又取出那枚“静心符”,轻轻按在了眉心。

  符甫一贴上,便化作一道清凉之意,似空谷幽泉,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淌。

  先是镇住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刺痛,再徐徐引导着体内乱窜的灵气归于本元。

  直至那缕几欲崩溃的龙力,也被温柔地抚成了细浪,缓缓收拢于丹田气海。

  她闭了眼,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脸颊上投下一弯小小的阴影,宛如一柄拢月的小扇,将所有的疲惫与酸楚都静静地藏了起来。

  整个人便如一尊沉在夜色中的玉像,被潮声一点点洗去尘埃,坐在那里,不语不动,亦不再挣扎。

  姜锋没走。

  他只是抱着剑,倚在不远不近的另一块礁石边,像夜里凭空多出来的一道影子。

  人影未动,眼也未曾往那处多看一眼,只静静地望着远方的海面。

  月光把大海洗得一片亮白,一层层的浪头不知疲倦地推涌过来,又一层层悄无声息地退回去。

  风急,浪起。

  恰如他此刻的心底,也并不如何平静。

  “龙女”这两个字,像一颗沉甸甸的石子,自万仞高空悄然投下,直直砸进了他的心湖。

  水面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时半会儿,竟难以平复。

  原来,她竟是那样的出身。

  他盯着那片在月下泛着冷光的浪尖,心绪翻涌,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惊讶,有几分谜底揭开的释然,还有一缕连他自己都未曾说出口的……挂念。

  夜,就这么一点点深了下去。

  ……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云破雾,给微澜的海面铺上了一层淡金。

  小白缓缓睁开了眼。

  一夜吐纳调息,她脸上的苍白已褪去大半,眉宇间那股郁结之气也散了,反倒泛出些许莹润的水光来。

  那双眸子清清亮亮,不再结着寒霜,仿佛真被这天光海色洗过了一遍。

  视线一转,便见不远处,姜锋仍旧抱着剑,倚着那块礁石站着。

  鬓角沾了些清晨的露水,衣角微湿,整个人像是从昨夜到今晨,连姿势都未曾换过。

  她轻轻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声音比昨夜低了些,也柔了些:“多谢。”

  这声谢,没了戒备,倒像是从潮声里泛出来的一点暖意。

  姜锋闻声睁眼,先是看了看她,又抬眼望了望那抹愈发明亮的天光,唇角竟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客气。好些了?”

  “好多了。”她点点头,从眉心取下那枚已然黯淡无光的玉符,双手递了过去,“此物……还请你代我还给前辈。”

  姜锋接了,随手揣进怀里,另一只手又往袖中一摸,掏出一个油纸包来。

  “喏,山下坊市买的。”

  他将那油纸包递过去:“就这家胡饼还能入口。先垫垫肚子,别再空着身子硬熬。”

  小白怔了怔,望着那还带着点余温、用粗糙油纸胡乱包着的胡饼,又抬眼看了看对面那人。

  那张脸在晨光里半明半暗,轮廓分明,有些陌生,又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姜锋见她不动,也不多劝,只自顾自拆开纸包,掰下一块,随口咬了一口,咀嚼的声音里带点含糊不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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