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8节

  问问姜家,孩子去县尉司习武的事,究竟思量得如何了。

  姜亮转过年便满六岁,脚步也站稳了,正是立根打底的时候。

  林教头嘴上虽说“不急”,等个一年两年也无妨。

  可那话里,总藏着点催促的味道,像是怕这苗子给耽搁了。

  柳秀莲立在屋梁下,衣袖里拢着手,眼神却落在儿子身上。

  她不言语,只站在姜义身侧,仿佛那口气一吐,便要送儿子远走。

  姜义俯下身,蹲得与儿子平视,语声低缓,认认真真问他:

  “你自己,怎么想的?”

  小儿垂着眼,眼底却藏着火星似的光。

  林教头说他是块好料子,将来能练成真功夫。

  这话一年过去,仍旧在他心头亮着。

  只是他一抬头,看见娘亲眼角那道淡淡的褶子。

  嗓子里便像塞了团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不出口,偏又不舍得不说。

  岑夫子倒是个明白人,话头一转,不动声色,捻着胡子道:

  “这年纪,倒也耽误不得,是该早些做个抉择。”

  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补上一句:

  “反正啊,岁数到了,若不往县里去,留在村里,也该送来塾馆,跟着老夫读些圣贤书了。”

  听着是规规矩矩的师道话。

  姜明当年,便是这年纪进的塾馆。

  姜亮却不同,一听“塾馆”二字,脸色就有点发蔫,仿佛书声里藏着鬼。

  他天生坐不住,最怕那些读书认字的日子。

  听了岑夫子这话,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姜义瞧得出来,拍拍儿子的背。

  “照你心里想的来。”

  也不替他说话,只是温声鼓励:

  “旁人说什么,都不紧要。”

  小儿抿了抿唇,眼里那点光却越亮。

  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语气稚嫩,却一板一眼,仿佛誓词:

  “我要去县里学武艺,长大了,保护爹、娘,还有妹妹。”

  这句话,像是早藏在心里许久了,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认真。

  话一出口,事情便算定了。

  岑夫子微微颔首,面色不动,眼里却多了点满意。

  说这便回信林教头,叫姜家开始做些准备,改日林教头自会亲来接人。

  说完起身,走到门槛边时,忽又像是随口一提,却带着几分无奈道:

  “这几日啊……你也再劝劝姜明那小子。”

  话音不重,却分明带着点师者的无奈。

  姜义笑着应了,话里却不置可否,只亲自送他出门,目送那清瘦身影走出院子。

  岑夫子走后,院里便静了。

  风拂过屋檐,吹得青瓦也沉默。

  柳秀莲没说什么,只拢了拢袖子,转身进了灶房。

  里头没一会儿便亮起火光,锅勺碰响,柴火跳着。

  这一晚的饭香,比年节时还丰盛些。

  夜更深了,村里早熄了灯。

  姜家屋里,一盏小小的油灯还亮着,灯影细碎,投在墙上。

  柳秀莲伏在桌边,手里一针一线地缝着衣裳。

  布是过年时剩下的好料子,本想攒着等闺女再大些,今晚却也尽数裁了。

  姜义也没言语,坐在一旁,抱着不肯安分的小闺女,轻声哼着调子哄她入睡。

  手上倒没闲着,时而递剪子,时而帮着把线理顺,不说话,却在场。

  灯火晃悠着,一家三口的影子落在墙上,长长地斜拉出去。

  翌日清早,天边才泛出鱼肚白,晨雾还挂在屋檐和草尖上。

  姜义披衣起身,照旧赶了半群牲口上山放养。

  回来时,天光才亮透,院子里已响起了扎桩的脚步声。

  姜明今日显得格外认真,对着弟弟那不太规整的步子,耐着性子一遍遍纠正。

  平日里兄弟俩打闹惯了,这会儿却像是长兄如父,话里话外都带着点交托的意味。

  “桩下得稳,拳才有劲。别想着花哨,先把根扎住了。”

  姜亮倒听得分明,一脸兴冲冲地照做,嘴上还不忘热闹:

  “哥,等我去了县城,节假回来给你带糖人!还有那种黏牙的糖葫芦,特长的!”

  声音稚气未脱,眼里却亮得像刚升起来的日头。

  对他来说,县城只是一座巨大的糖果铺子,既新奇又甜,满满都是未曾见过的好。

  不过几日光景,县里的林教头便跨进了村口。

  脚步快得紧,风尘未拭,径直往姜家院子而来。

  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眼睛便落在了院中两个扎桩的身影上。

  兄弟俩一个高些、一个瘦些,桩稳步沉,腰背如松,气息内敛,看着就叫人心头一顿。

  林教头眼皮一跳,再细看几眼,竟有些不信自个儿的眼。

  一年前瞧着这兄弟俩,骨骼清奇,确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不过那时候说他们有望入州府,也只是场漂亮话,当不得真。

  可眼下这情形……

  一年下来,没进武馆、没吃药膳,也没跟什么高人学拳。

  不过是在院里苦练桩功,半月浸一趟便宜药浴。

  竟能把一副骨头架子,养得筋肉贴骨、气息凝定。

  比起县里那些吃得好、练得早、人伺候人的大户子弟,竟还要结实舒展几分。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第20章 好大一株何首乌

  林教头站在院中,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脸上却仍是老神在在,只抬眼扫了一眼,淡淡道:

  “长得周正,练得也比我料的快些。”

  说得平平,可心头已打了好几轮鼓。

  这若是进了县尉司,照这势头再打磨两年。

  指不定真能摸上州府那道槛儿。

  这等天赋,当真是老天赏饭吃,偏就落在这家子身上了。

  他又哪里晓得,姜家那套呼吸法本就来历不凡。

  那门桩功,也早被后山那位改过,已非凡品。

  若不是家底紧巴巴,只能泡最便宜的药草汤,肉菜也不过刚稳当了几个月。

  这一身筋骨,怕是还能再上一筹。

  这一回,姜家两口子格外客气,连声把人迎进屋去。

  柳秀莲拿出平日里舍不得喝的好茶,一边沏水,一边打着寒暄。

  姜义这边也不含糊。

  见两小子在屋里忙着收拾行李,便悄没声地把手探进怀里,摸出块银锭子,往教头袖中一塞。

  年前收仓的春麦秋稻,一茬茬卖了。

  又狠心割了几只老母鸡,卖了头半大牛犊子,才东拼西凑出这十两整银。

  林教头却并不接话,神色自若,只将那银锭子轻轻一推,推得干净利落。

  抬手端起茶碗,低头抿了一口,神情安闲。

  姜义见状,只得赔笑,又劝了一句:

  “也不是别的意思,教头替亮儿收着。娃儿远去了,身上有点傍身的,心里也踏实。”

  林教头将茶碗放下,手指抹了抹杯沿,淡淡道:

  “吃穿用度,司里有规矩,发下来便是齐全的,花不上外头的银钱。”

  顿了顿,又不急不缓地补了一句:

  “娃儿揣着钱多了,容易心野。想着吃的玩的,不想着练功,坏事。”

  说得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

  姜义忙不迭点头,连连称是,只是脸上还有几分尴尬。

  那锭银子不收也不是,收了又觉得不安生。

  “这钱你留好,山里头虽不比县里,可有时也能寻着几样年头久、药性正的好玩意儿。”

  正进退两难,林教头便又开了口,给他递了个台阶:

  “若有缘碰上,便先买下,搁着等娃儿回来,吃也罢,泡也罢,总能补些筋骨。”

  姜义这才当真了然,教头不是做戏,也不是端架子。

  屋里那头传来脚步声,他也不再多劝,只悄悄把银子收回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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