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84节

  院中石榴开过一茬,花谢果成,枝头挂下几枚青涩石榴。

  后院的鸡鸣声,也比先前平白多了几分中气。

  姜义手头那纸调禽古法,纸页早翻得起了毛边,上头记载的门道,他已捻熟了七八。

  再去驱使后院那几只灵鸡,虽还算不得得心应手,却也能勉强应念而动,不似当初那般全然全无反应。

  女儿女婿那边,肚子里依旧没个动静,但两门神通的修炼,却都算摸进了门槛。

  一家子本就住得近,如今往来更加密切。

  只要一闲下来,便聚在一块,围着石桌,各自把修炼时的心得拆开揉碎,说与彼此听。

  家长里短少了几分,倒像一场场小小的道会。

  在此般相互印证之下,便是资质较钝的姜义,也很快摸上了“壶天”与“土行”二法的门路。

  真到亲手施展时,方知神通与小术之间,真个是天壤之别。

  那“壶天”一法,比之昔日那门纳物小术,简直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袖中开辟出的虚空,不止方寸,而有半间屋子大小。

  莫说寻常物件,便是一头牛塞进去,亦是绰绰有余。

  更妙的是,不似先前那般,需得贴碰方可施法。

  只要心念一动,数丈之内隔空取物,不闻不觉,端的神妙。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仍不能收活物,距离记忆中那“袖里乾坤”的景象,终究还差了一筹。

  至于那“土行”法,更是把旧时的“土遁”比得没了影子。

  哪怕只是初学,身子一沉入地,便如鱼入了水,土石不但不阻,反成助力。

  地下方向分明,遁行轻捷,竟比在地上还要快上几分,除了耗费法力,几乎无甚滞碍。

  每每施展过后,姜义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感慨。

  自己如今这点微末道行,怕也只是将这两扇神通大门的门扉,将将推开了一道缝儿。

  门里的景象,还瞧不真切,可单从这门缝里漏出的些许光景,已是这般神异莫测。

  这般无上妙法,当真是……深不见底。

  后院里,姜义正忙着他的百鸟朝凤大计,鸡飞鸟鸣,一派热闹。

  院中另一头,当家的柳秀莲,却更不曾闲着,日子比姜义还要满当几分。

  白日间,除了自家修行,青灯古卷下静坐参读;

  隔三差五,还得去学堂,替那些已入门的弟子讲经论道,借此温习学识,也顺带磨炼自身。

  到了夜深静处,姜义自也不曾忘了发妻,时常以阴阳二气替她疏理经络,温养神魂。

  这般内外兼修,水磨工夫下来,终也积水成渊,水到渠成。

  这一日,柳秀莲正在灯下校订一部古籍,纤笔行至半页,忽然一顿。

  眉目间泛起一层微醺般的水色,神魂仿佛触及到某种轻薄之障,若有若无,却又坚韧如纱。

  天地就在眼前,却隔着一层看不破的幕。

  姜家人对此早已不是头一遭。

  早早备下灵药灵果,将这位为家里操劳多年的主母,稳稳当当地送入了后院树屋。

  对妻子此番闭关,姜义心里并无多少担忧。

  柳秀莲最初观想出的神魂之象,便是一片温润水波。

  后来得了那位西海龙族孙媳妇相助,以壬水云魄珠相融,便在无声处生了蜕变,化作“潜龙在渊”之景。

  水还是那水,意蕴却已天差地别。

  那树屋原就是建在灵泉之眼上,才得了水汽氤氲,生机勃勃;

  而后又得几缕龙气滋养,加之西海送来的一箱珍宝,这才蕴养成了一方宝地。

  如今“潜龙在渊”安居其中,正如真龙归海,浑然天成,妙到毫巅。

  若只论与屋中灵机的契合,怕是连姜曦也要稍逊一筹。

  姜义心下想来,便觉此番闭关,大抵不会出什么岔子。

  夜已深,祠堂里却还亮着一豆孤灯。

  姜义照旧来给小儿上夜课。

  顺道也把柳秀莲触及神明瓶颈,已入树屋闭关,行将修成性命双全的好消息,告知了姜亮。

  姜亮那虚幻的身形微微一晃,神魂深处自然透出几分由衷的欢喜。

  姜义瞧在眼里,却也不多言,只淡淡问道:“外头那两个小子,近来如何了?”

  说到这个,姜亮面上便添了几分暖意。

  “锋儿那边,爹爹大可放心。他自鹤鸣山去了西海,如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略一停顿,语气里带出几分做父亲的得意:

  “西海驸马这名头,着实好使。许多在外头千金难求的天材地宝,他却唾手可得。藉此便利,他在炼丹一道上,走得又快又稳。天师道修行之法,本就与炼丹制符息息相关,丹道一进,修为也便水涨船高。如今才二十五不到,怕是比孩儿当年殒命之前,还要强出几分了。”

  “他还在信里提到,当初回家探望时,大伯曾赠他一纸丹方,上头记载着不少连鹤鸣山都无的神异秘方。只是丹方古怪,对药材的要求极高,他这些年明里暗里收集,却也未曾凑齐。如今到了西海,倒也勉强凑得出其中一两副。说是等炼成了,必带着娃儿一道回家,亲手奉与二老。”

  姜义听着,面上并无起伏,只眼角那几道老纹似微微舒展。

  缓缓点了点头,才又问:“那锐儿呢?”

  一听此名,姜亮方才的暖意便收敛了,神色凝起几分。

  “锐儿在羌地的差事,却是不太顺遂。”

  他沉声道:“不止他,此番朝廷派去几大羌部的镇抚使者,皆是如此。折腾半日,毫无进展。”

  “尤其前两年遭了那场疫灾,朝廷元气大伤,至今还没缓过劲来。短时间内,无力再动刀兵。那帮蛮子也是看准了这一点,一个个阳奉阴违,半点配合之意也无。”

  祠堂里一时静了。

  窗外虫声零落,越发衬得夜色深沉。

  姜义沉吟片刻,才又开口:“那……大黑呢?锐儿可曾提起,可有下落?”

  姜亮虚幻的身形轻轻一晃,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

  “暂时还没有。不过,锐儿倒是有个计较。”

  “哦?”

  “这差事既不顺,那些名声在外的部族,一个个都是滚刀肉,软硬不吃。锐儿便想着,索性往更深处走一遭,去寻那些避世不出的部族。顺道,也可在那人迹罕至之地,再探一探大黑的踪迹。”

  姜义静静听着,并不立刻开口。

  许久,才抬眼望向儿子那虚实不定的身影,低声问道:

  “你如今与锐儿往来,是从何渠道,可还稳妥?可会半途走漏了消息?”

  他心里清楚,姜锐那小子脾气随他老子,筋骨倒是硬,脑子却不够灵光。

  读书一道,不堪指望。

  虽说仗着刘家传授的秘法,勉强踏进了“意定”之境,却也就到此为止了。

  若无什么天大的奇遇,此生怕是难窥“神明”门槛。

  神意不明,便不可能如自己这般,与姜亮的神魂直接往来。

  姜义见他说得笃定,这才接着吩咐:

  “回头若真寻着了大黑的踪迹,你便寄封信与锐儿。将那调禽法里,关于禽鸟如何吐纳、如何精进血脉的那一节,一同寄去,让他转与大黑。”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眼皮微抬,声气里添了几分意味:

  “一来,也算还了它当年立下功劳,护我姜家的那份人情。”

  “二来嘛……或许能借着这个契机,让你那娃儿,同它亲近几分。”

  这番话,姜亮自是听得明白。

  旧书中夹着的那三门法术,姜义老早便一字一句,掰开揉碎教给他了。

  他如今虽成了鬼神,在长安城地界内,也能凭城隍庙的香火施展法术。

  但那终究是外力,并非自家根本。

  自身修为底子在,术法一运,自然多几分底气,少几分掣肘。

  此刻听得父命,姜亮虚幻的身影微微一晃,神魂中透出的意念,满是应承。

  说起来,他才是姜家与大黑相处最久、交往最密之人。

  当初战阵之上,承它救命之恩的,也是他自己。

  若真有机会,自是愿意照拂一二。

  说完了姜锐的事,祠堂里的灯火似都黯了一层。

  姜义像是在思量什么,良久,才似不经意般,随口叮咛:

  “你在城隍庙里,也多留些心,看看可有门路,寻摸一门正经的道家合修法门。”

  姜亮一听,虚幻的身影便是一晃,神魂意念里竟透出几分促狭:

  “爹爹果真雄心不老啊。”

  姜义眼皮都懒得抬,只斜了这没个正形的儿子一眼。

  也不动气,只将当日刘子安所言,关于子嗣根基、神魂契合的那番话,淡淡一字一句道来。

  姜亮闻得此事竟关乎姜家后代血脉的优劣,那点促狭心思登时散得干净,虚幻的面容也收了轻佻。

  沉吟几分,才低声应道:

  “孩儿记下了,这便去打听。若寻不着门道,便让锋儿回趟鹤鸣山。他虽暂离师门,私下同几位师长的情分还在。”

  姜义这才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算是准许。

  事已说定,他也不再赘语,只翻开案上的经卷,声气淡然:

  “好了,接着说经……”

  日子就这般不紧不慢,在书声与修行里溜走。

  转眼,又是数月。

  姜义手头那三门法术,早已被他翻来覆去捻得纯熟。

  调禽也好,壶天也罢,土行之术亦然,于他眼下这点修为,算是摸着了顶,再难有什么明显精进。

  日子正觉平淡如水时,屋后老槐上的树屋里,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似有水波微漾之声,随即,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悠悠传出,不算响,却直沁人心。

  姜义将手中书卷轻轻一搁,脸上并无惊奇,只慢吞吞起身,踱至树屋下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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