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189节

  姜义心下自明。

  此鳞,一来是敖烈不肯白欠人情;

  二来也算替他这趟来回,添上一道稳妥的关隘。

  龙族的行事,向来如此,即便身陷囹圄,那份傲骨,也容不得平白受惠。

  当下,他也不多言,只远远对着翻涌的水面,拱了拱手。

  白龙似是冷冷打了个响鼻,水汽喷涌,巨首缓缓沉入。

  不多时,已无影踪。

  只余涧水渐渐平息,深处却仍有沉闷涡流,缓缓回旋。

  姜义这才回身,不急不缓,折返里社祠。

  见了那社神老翁,他依旧温和如常,拱手道:

  “叨扰尊神。待过些时日,再带些新鲜果子来,与尊神同尝。”

  老翁呵呵一笑,抬手一摆:“仙长客气。”

  二人心照不宣,客套两句,便算作罢。

  姜义随后动身,踏上归路。

  行至涧边转角,见一庙宇临水而建。

  庙身不算太旧,砖瓦尚新,却已透出三分破败。

  想来早年香火还能过得去,供养清扫亦有人。

  只是近些年,怕是庙中神祇“不灵”,渐渐便无人理会。

  门前落叶成堆,蛛丝挂角,再任其拖几年,说不得就要被山下百姓拆去,另作柴料砖瓦。

  说来,这鹰愁涧的水神之位,若无敖烈压着,本是极好的营生。

  此地东西要道,年年渡客,香火阴德,积攒极易;

  尤其中途还能渡那西行的僧人,若真结得善缘,未必比刘家庄那桩机缘逊色。

  只可惜,好处落错了地方,便成了祸患。

  鹰愁涧,如今反倒成了人人避之的恶水,若非如此,哪里还轮得到一介水鬼来坐镇?

  蛇盘山社神那番话,倒也不虚。

  所谓善缘,得看是落在谁的身上,被谁看在眼里。

  刘家庄子结下的善缘,经兜率宫那位老祖轻轻一拨弄,便是一家子鸡犬升天,得享超凡的福报。

  而山野水鬼呢?

  辛苦挣脱替死的命格,好容易攒下一点香火善念,到头来,不过在这穷山恶水间,撑得住一座庙宇的名号。

  还得日日显灵,夜夜勤勉,生怕哪天山下百姓心念一变,嫌供了不应,连这点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要被推去。

  机缘二字,果然半点不由人。

  姜义看在眼里,心中不过转了个念头,并不多言。

  自家与敖烈,口中虽称亲戚,实则交情浅淡;

  江湖上交浅言深,最为忌讳。

  纵然言辞几句,也换不来实在一顿饱食。

  除非……能从根子上,替他解了那“温饱”的难题。

  姜义一边胡乱思忖着,一边将林间停驻的麻雀唤了回来。

  依旧如来时一般,隐去气息,负手而行,踏上归路。

  行了小半日,耳畔忽闻溪水潺潺,正是鹰愁涧分出的脉络。

  溪畔静立着一座小庙,模样与来时无异,孤零零守在水边。

  姜义来时曾在此歇过脚,此刻再至,熟门熟路,落了身。

  遣了麻雀去林中啄食,他则信步入庙。

  庙里的土地,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老相,笑得眼角褶子堆起。

  见了姜义,也只是点点头,热络而不多话,仿佛迎得不过是个寻常香客。

  姜义略略寒暄,随手寻了个蒲团,闭目静坐。

  个把时辰过去,只觉神完气足,便起身作辞。

  哪知他方才一动,那土地忽然满面堆笑,快步迎上:

  “仙长何必急走?老朽已备了山野薄宴,权当接风洗尘。吃饱喝足,再上路也不迟。”

  姜义只淡淡一笑:“心意已领。家中尚有俗务,不敢久留。”

  说罢,脚步往外迈去。

  那土地却仍是笑呵呵,再上一步,身子一横,恰好挡在庙门,口中仍是那句套话:

  “不耽搁,不耽搁,不过几杯水酒,顷刻便了。”

  姜义的脚步便停了,面上那份随和笑意,也淡了下去。

  恰在此时,庙外林中,本该安静栖息的麻雀,忽然扑簌而起,叽叽喳喳,乱成一团。

  一股说不清的躁动,透过冥冥牵系,清晰传了过来。

  几乎同一瞬,数道腥臊浊杂的妖气,自四野无声涌至。

  宛如一张看不见的巨网,将这方土地庙,裹了个严严实实。

  那土地见援手已至,面上堆砌的慈祥,登时如风吹残烛,灰飞烟灭。

  声音里热络全无,只余下几分阴冷与贪婪:

  “仙长,我这几位拜把子的兄弟俱到。你今日便是插翅也难飞。不如识相,将袖里乾坤的灵果宝物尽数交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还能留你一条生路。”

  姜义神色不动,心底却淡淡一声冷哂。

  原来这路上好意结缘的灵果,落到腌臜货色眼中,却只成了露白招祸的财货。

  他眼角余光一掠,庙外早已围拢来数头妖怪,兽首人身,一个狼首,一个豹头,还有一尊似熊罴成精,俱是气息浑浊,妖气熏天。

  那些混浊眼珠子盯的不止是他袖底,连他这一身皮肉筋骨,也一并估了个价,嘴角涎水滴滴答答,腥膻满地。

  显然,这场买卖,不是交出宝物便能了事。

  姜义却懒得废话,脚下一顿,整个人如一滴清水渗入干土,悄然无声地沉去。

  “想走?”

  土地见状,笑意反更浓,满是猫捉老鼠的戏谑:“在我社神的地界里玩遁地?当真是个愣头青。”

  言罢,身形一晃,脚下似与大地浑然一体,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法诀掐得飞快。

  起初神态自若,仿佛十拿九稳。

  可转瞬间,那份自信便僵在脸上,替之以几分错愕与慌张。

  他急忙朝四周虎视眈眈的妖怪们厉声喊道:

  “这老小子遁法古怪!我这地界只能困他一时,拦不住!快,往东边追!”

  几头妖怪闻言,低吼如雷,哪还迟疑,当即化作几股腥风,卷土而去。

  其中那尊豹首妖物四肢着地,身形疾纵,快得只剩黄黑残影,当先追出,转眼已跃出数丈之外。

  姜义遁身地下,四周土石却似活了过来,黏腻如沼,一寸寸死死缠裹。

  每前行一步,都如踏泥潭。

  而身后那股腥风,却如跗骨之蛆,穿透层层土石,紧紧咬随。

  姜义心下已然明了,这般被拖着走,不过白白耗力。

  既是逃不得,那便索性不逃。

  念头一转,他身形破土而出,泥尘翻腾。

  几乎同时,背后长棍已然在手。阴阳二气在棍上流转,只因那片龙鳞,平添几分滞涩,不似往日那般圆融。

  那豹子精见他现身,不惊反喜,喉中低吼,四足一蹬,化作黄影扑来。

  姜义却连眼皮都懒得抬,只将那使得不大顺手的长棍,往前随意一递。

  一棍递出,并无雷霆轰鸣。

  只是森然的阴寒水气随风倾泻,夹着一道常人听不见,却足以震魂慑魄的无形龙吟。

  豹子精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股自血脉深处传来的威压前,便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它扑至半空,身形竟硬生生僵住,铜铃大的眼里满是惊惧,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白霜一层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它的皮毛。

  不过半步化形的妖物,又怎敌得住真龙余威?

  姜义飞身上前,在那已冻得硬邦邦的身躯上,棍梢轻轻一敲。

  “咔嚓。”

  豹子精便似隆冬里摔碎的冰雕,四分五裂,化作一地带血的冰渣。

  姜义收棍而立,方才回望。

  只见余下几只妖怪,一个个似被抽了筋骨,软瘫在地,抖得跟筛糠一般。

  莫说上前助阵,便是想爬起来逃命,也直不起身子。

  此时他才恍然。

  这等山野小妖,在西海三太子残余的龙威面前,怕是连站直身子的资格都无。

第181章 阴府官司,门墙之谊

  姜义懒得废话,从容上前,一棍一个,干净利落,收拾得明明白白。

  腥风妖气渐次消散,只余几具复了原形的尸骸横陈地上。

  袖袍一卷,壶天里又添了几桩进项。

  剥皮抽筋,剔骨取丹,桩桩件件,皆是上好的材料。

  收拾停当,他抖了抖衣襟,折身回到那座土地庙。

  土地身为一方社神,辖境之事岂有不知的道理。

  偏偏此刻,却是直挺挺跪在神龛前,“咚咚咚”磕得额头作响,鼻涕泪水糊满一脸,哭声震天:

  “仙长饶命!都是那群畜生胁迫老朽!不从,他们便要推了我的庙,断了我的香火啊!老朽也是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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