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16节

  “许是又有商队要渡涧。爹,阿爷,劳烦照看一二,孩儿去去就回。”

  说罢,将怀中襁褓小心递到姜义手里,自己便快步出了庙门。

  待那背影消失,庙里顿时清静下来。

  姜义低头望着怀里那团温软,神色柔了几分,旋即抬眼,随口问道:

  “方才……可曾感应到什么天地异动?”

  姜亮那虚影一怔,神色茫然,摇头道:

  “未曾察觉。怎地了?”

  姜义闻言,心下已是有了几分计较。

  看来老桂布下的手段,果然有些路数,连这般天地动静,也遮掩得滴水不漏。

  他不再多言,只低头瞧着怀里睡得正香的曾孙,又问:

  “再细细看看,可见这娃儿有甚么异处?”

  姜亮听罢,这才按捺住初为人祖的喜意,凝神细察。

  他如今身为神祇,只余魂魄,对于神魂间的感应,自是比寻常生灵灵敏许多。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声里带着几分犹疑:

  “眉心……似有一道极淡的圆痕。体魄根骨,在咱们家里,不过寻常。只是这神魂……”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似在琢磨字眼,末了低声道:

  “……分外明旺,甚至……叫孩儿觉着有些灼人。”

  姜义轻轻颔首,旋即将方才屋里屋外那番异象,从头到尾说了个明白。

  姜亮听罢,那虚幻的脸庞上,果然浮出几分讶色。

  目光复又落在襁褓上,来回打量,仿佛要从那张皱巴巴的小脸里,细细咂摸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姜义抱着怀中那团温软,声调依旧平平:

  “天降异象,终究只是个景致。”

  “更要紧的是,这娃儿还未落地,桂家那边,便已先一步算到了这般光景,早早备下遮掩的手段。”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顿,目光深了几分。

  “甚至……”

  他沉吟片刻,像是权衡着字句的轻重,这才慢慢道:

  “为父有个念头……这娃儿的根脚来历,怕是自始至终,都在那桂家的安排里。”

  姜亮听得这般话,虚影顿时一凝。

  他皱眉细想,将前后诸事一一过了心头,竟觉着此言虽奇,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毕竟他身为神祇,于这天地间的消息,比姜义略灵得多。

  片刻后,他神色微动,似想起了什么。

  那虚影往前凑了凑,唇齿未开,一缕念头却已悄然探出:

  “先前钦儿成亲,南海那两位送来贺礼,孩儿当时便觉桂家与南海关系匪浅。”

  “如今看来,他家竟还有左右魂魄轮回、护送胎灵的手段……这两桩事合在一处,父亲可曾想到了什么?”

  姜义如今神魂已非凡常,那缕念头入心,他只觉豁然开朗,恍若拨云见日。

  面上神色轻轻一动,却也不作声,只回了一念过去:

  “你的意思是……送子观音?”

  姜亮那虚幻的身影,几不可察地轻轻一点。

  一道念头,再度无声渡来:

  “若真与那边有干系,这位亲家,便不该姓桂,而该姓鬼。”

  姜义心头不觉一跳。

  当初初见,互换名姓,老桂确曾提过,说地府里的同僚,都唤他一声“老鬼”。

  当时只当是个诨号,未曾深想。

  如今串联起来,竟是字字都有深意。

  他将此事以念头告知,姜亮的虚影又点了点头,这回分明多了几分笃定。

  终于,他缓缓道出自身推测:

  “送子观音,在观音三十三法相之中,也属分量极重的一尊。”

  “可具体操持送子之事的,却并非菩萨本尊,而是其座下护法二十诸天之一,名唤……鬼子母神。”

  “也正因如此,她又号为观音座下第一护法,尊位犹在那惠岸行者、捧珠龙女之上。”

  虚影中的目光愈发明亮,神采如烛。

  一缕无声的念头,再度落来,字字如金石:

  “最要紧的是……那位鬼子母神,膝下,曾诞有五百子嗣。”

  “五百子嗣”四字落下,姜义心口微微一震。

  许多从前想不通的关窍,霎时豁然。

  他记得,姜钦成亲那几日,祠堂中堆得山高的贺礼。

  当时心中还暗自纳闷,哪家的门楣,能有这等兴旺香火?

  动辄几百叔伯,几百姑婆,纵使开枝散叶,也断不至此。

  如今想来,若真是那位神祇的后裔,此事便都顺理成章。

  怪不得,他家那等根基,竟能让惠岸行者、捧珠龙女之流,遣人亲送贺礼。

  却又偏偏连一个小小水神的位置,都得费尽周折去谋。

  想来也是。

  膝下整整五百子嗣,再往下算,孙辈曾孙,怕是成千上万计。

  便是那位母神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将满堂儿孙,尽数封作正神天仙。

  香火愿力,总归有限。

  而以他家在南海的份量,提前嗅得几缕风声,算准这鹰愁涧的机缘,早早派了后人候着,倒也顺理成章了。

第198章 佛门轶事,教养之法

  姜亮那道虚影立在庙中,见姜义已然会意,便也不再兜转机锋。

  声音虚渺,却在这空落落的神庙里回荡开去:

  “说起来,这位鬼子母神,也是一桩旧年的因果公案。”

  他略一停顿,似在斟酌字句,这才续道:

  “传闻她本是凡尘女子,听闻王舍城中有佛陀现世说法,心生向往,便与乡人结伴前去。”

  “只是命数浅薄,半途竟遭厄难,流产濒死。血流满地,命悬一线,那五百同行乡人,却无一人停步施救,只顾自赶路。”

  “任她倒卧尘埃,孤怨之下,咽气而终。”

  姜义抱着怀里的婴孩,静静听着,不插一语。

  这般冷暖,莫说神佛纪年,便是寻常市井巷陌,也常有。

  姜亮的声调依旧平缓,不见起伏,恍若说书人:

  “许是那口怨气太深,死后精魂不散,遂发下毒誓,来世当投生王舍城,食尽城中赤子,以报今生绝望。”

  “而后果然应誓。她托生为罗刹恶鬼,又生下五百子嗣,专在城中掠食婴孩。惹得城中哭声震天,家家闭户。”

  说至此处,他那虚幻的面容上,竟也浮出一丝幽幽叹息。

  “此事传入佛祖耳中。佛祖慈悲,却未曾一掌降魔,只轻叹一声,以无上神通,将鬼母最宠爱的幼子,摄入紫金钵盂之中。”

  “鬼母失子心焦,上天入地,寻遍三界,不得其踪。终至佛前,泣血叩问,只求还子。”

  “佛祖静静看鬼母一眼,道:‘你膝下五百子,如今只失其一,便痛不欲生。’”

  “‘那王舍城中,因你而失去孩儿的父母,其心之痛,又当如何?’”

  姜义闻言,指尖轻轻抚了抚襁褓。

  怀中婴孩睡得沉稳,气息绵长,全不知两位先祖口中谈的是这般轶事。

  姜亮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此言如雷,那鬼子母当下悔恨交加,怨念顿消,俯身叩拜,幡然醒悟。”

  “后来之事,便易说了。鬼母皈依佛门,散去戾气,列入护法二十诸天。因最知失子之痛,观音大士便将其点化,在座下专司送子护童之职,积无量功德。”

  故事说完,水神庙里又重归静寂。

  姜义闻言,眉头不觉微挑。

  他怀里抱着那团温软,目光却始终盯在姜亮虚影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

  “既有这般来历,如今尊位也不低。”

  姜义语调平平,像随口问话:

  “只是我这些年,三教典籍不敢说通览,佛门经卷也翻过不少,却从未见过此一尊名号。”

  姜亮闻言,竟无声笑了笑。

  那笑意里带着几分神祇特有的自得,像是胸中自有天机,不与人道。

  “父亲不知,也寻常。”

  他声音飘忽,在庙里轻轻荡开:

  “莫说凡间典籍,便是神道中人,对这位也多半只闻其名,难见其形。甚至还有小道传闻……”

  话到此处,却蓦地顿住。

  随即,他唇齿间疾声滚动。

  吐出的不是章句,而是几个细微含混的音节,似有若无,反复轮转。

  姜义眼尖,心中一动。

  这分明是当年从刘家学来的“心静意定”之法。

  往日只在打坐时用。

  眼下这般催急催紧的模样,倒像是强行收敛心绪,怕有什么念头像野草冒尖,一旦滋生,便要惹来天大的祸端。

  片刻后,姜亮虚影才慢慢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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