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243节

  床头那只矮几上,放着柳秀莲平日收首饰的小荷包。

  他伸手取来,将里头的碎银与簪花尽数倒出。

  然后,极轻极稳地,将那根金毛放入,

  又用那片鸳鸯绣面一层层包裹,裹得极紧,仿佛要隔绝世间一切气息。

  手指仍未放松。

  他又俯身,从床底摸出一个旧檀木匣。

  那匣常年封着,木香淡淡,细纹如水。

  将荷包放入其中,合盖。

  木盖落下时,那声轻微的“咔”响,竟听得格外清晰。

  姜义沉默片刻,心念微动。

  檀木匣随即消失,被收入那一方壶天芥子中。

  在那方袖中乾坤里,他寻了个最深、最稳妥的角落,将其安置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靠回枕上。

  烛火在风口微颤,光影摇晃,照得屋内的影子长了又短。

  他阖上眼。

  屋中仍旧一片静。

  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此后几日,姜义便真成了个闲人。

  晨昏两顿饭,三碗药,一张床。

  除了躺着,便是坐着。

  那药是姜锦调的,草木气浓,苦得舌根都发麻。

  偏又带着股说不出的清香,像山间新断的竹叶,凉丝丝地从喉头滑下去。

  每次喝药,柳秀莲都守在一旁,盯得紧,一滴都不能剩。

  姜义嘴上也说过几回,说自己身子骨自己晓得,早无大碍。

  再这么躺下去,筋骨都要躺酥了。

  可话一出口,便被柳秀莲堵了回来:

  “那日你倒下时,脸白得跟纸似的,还说没事?老老实实躺着!什么时候这脸色红回来了,什么时候再说下床的事。”

  她说得板正,语气里却透着那股子柔。

  姜义拗不过,也只能由她。

  只觉这几日,屋里头的风都比往常轻,连日头照进来,都带着药香。

  他躺着,久了,难免生出几分烦闷。

  外头的功夫是做不成的,心里头的功夫,却总能做。

  他便静下心,调息入定。

  神思一转,意识沉入那方寸之间,内视己身。

  那门呼吸吐纳的法门,早已熟至骨里,不假思索,气息便自行流转开来。

  一呼一吸,细微而绵长,如春水暗行,悄然与天地气机相合。

  心神顺着气息的轨迹,缓缓沉入五脏。

  去看那五团似石非石的浊气,仍旧沉在原处,顽而不化。

  他早也不指望能有变化,只当每日擦拭陈剑一般,持之以恒地冲刷、打磨。

  可这一回。

  他忽觉不太一样。

  那股自内而生的气息,似是多了几分韵意。

  又似在无形间,与某种不属于己身的韵律相合。

  轻、淡、若有若无,却分明,不似从前那般呼吸。

  姜义心神一凝。

  屏了外息,将整个人都沉进那一口内息的流转里,细细体味。

  ……果然不同。

  往昔修炼这门吐纳法时,一吸一呼,不过是顺势而行。

  气入丹田,如春风化雨,散入四肢百骸,润物无声,却也随之而散。

  他虽能引导其势,却终究只能借流而行,却无法挽流为渠。

  可此刻。

  姜义心念微动,意若轻羽。

  那股氤氲之气,竟真被他一敛,凝成一团,静静浮在丹田之中,既不散,也不乱。

  姜义暗暗一惊,又试着将之拉伸。

  那团气息便如温玉被丝线穿引,细若游丝,却凝而不散,在他心意所至处,随之舒卷。

  再一催念,那丝气线又散为团雾,柔和地旋回丹田之内,流转不息。

  聚则成针,散则为云。

  收放由心,恍若多出了一只“看不见的手”。

  他再试几次,气息如影随形。

  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掌控感,让他心底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畅然。

  静室里,烛火无风自晃。

  姜义面色依旧平静,只那双眼底,却有波光一闪,若有若无。

  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被这突来的变化惊了一下。

  姜义再也按捺不住。

  心念一催,丹田中那一团温驯如意的气息,登时灵动起来。

  不循经络,不走常路,径直化作一缕细若游丝的气线,悄无声息地朝着最近的那一处脏腑,游弋而去。

  肾脏,属水。

  其间盘踞的,正是那五团浊气中最阴寒的一团。

  往日里,吐纳所得的气息冲刷至此,皆被那股寒意吞噬得无影无踪,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而今不同。

  那缕气线凝而不散,锋芒暗隐。

  姜义咬牙,心念一转,竟让它带着几分狠意,直刺那团浊气深处!

  轰。

  一瞬间,阴寒之意如冰潮倒卷,逆流而上。

  那寒意之烈,几乎要将神魂都冻裂开来。

  可姜义非但未退,反倒微微一震,紧闭的眸中迸出一丝狂喜。

  成了!

  他分明感到,那团盘踞多年的浊气,在这一击之下,竟微微动了。

  虽不过一线,如冰山崩裂的第一个细缝,却已是前所未有的松动。

  紧接着,一缕极细极纯的气息,从那缝隙间悄然渗出。

  那气息,清润如泉,带着几分幽幽的寒光,在体内流淌开去。

  一寸寸,温养血脉,濯洗心神。

第214章 老农之功,符道受阻

  这般控息如意的窍门,究竟是凭空生出,还是原本便潜藏于己身,姜义一时也想不出个理路。

  只觉此法天成,毫无生涩,仿佛他早已将此意烙进了骨髓,连呼吸都带着那股熟稔的韵律。

  此刻也不去细究,趁着这份神清气朗,心念再转。

  丹田中那缕温驯的气息应念而动,被他轻轻一捻,拧作细线,离了肾水之宫,溯流而上,探入心火所在。

  心属火。

  其间藏着一团隐隐的躁焰,平日不显,一旦气血鼓荡,便似焦油沸腾,烈焰翻滚,最是难驯。

  往常他以气冲刷,不过以水济火,非但无功,反令其暴涨。

  可此时不同。

  那缕气线携着肾水初化的清凉,柔若无骨,却又极有分寸,不强闯,不硬压。

  只是如一根冰丝,悄然掠过那团躁焰的边沿,轻轻一拨。

  只此不轻不重的一下,那团火浊竟微微一颤。

  旋即,似被撩开了个口子,一缕细若发丝的燥气便被剥离出来。

  那缕躁气甫一脱离,便被气线所牵,顺势流转,入体内的那股清凉之意中,转瞬即化,连影也不留。

  姜义闭目,心底的惊喜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这一冷一热、一阴一阳,竟在他体内交融成势,隐隐有了几分呼应天地的气象。

  他长吸一口气,胸臆间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姜义意犹未尽,又引那缕愈发精纯的气息,依次行至肝木、肺金、脾土三处。

  或如春风入雨,细梳肝中郁木;或似秋霜扫叶,荡去肺腑沉金;或以厚土覆壤,缓缓浸润脾间之气。

  一处一炼,一息一化。

  待五脏行遍,整个人都轻了几分。

  气海通明,神魂亦随之清透。

  往日修行如死水,如今似有清泉渗入,微微泛起了涟漪。

  那股畅然之意,在五脏六腑间流转数周天,方渐散去。

  然热潮既退,胸口却余下一丝凉意。

首节 上一节 243/258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