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37节

  睁眼望向庭前日头下的一草一木,长长吐出一口白雾般的浊气。

  心里暗暗琢磨,寻常人若是不知深浅,在那片地边上站上半柱香,怕不是骨头都得叫那寒气泡得发酥。

  就更别提翻土撒种了。

  这活计,模样是农事,实则却像在修行,动动手脚都得拼着底子和根骨。

  歇了片刻,拾起几根木桩和半捆竹篾,又拎着锤子往那片地头去了。

  地边一桩桩打下,竹篾也一根根穿好,不多时,便围出一道不高不矮的小篱笆。

  虽说这地方平素没人来,可多些规矩总归无害。

  顺着日子往后走,日头一日比一日毒。

  连村头老狗都吊着舌头,瘫在地上喘气,眼珠子转也懒得转,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柴垛底下不出来。

  可偏偏,姜家院后的那半亩地,却自有一番清凉世界。

  四周篱笆围着,静悄悄的,不见人来,不闻鸟过。

  只有那股若有似无的阴寒,自泥土里弥漫开来,仿佛一口幽深井。

  幻阴草的种子依旧没个动静,埋在土里头,半点芽意不露,像是忘了生长这回事。

  可姜家这头,却过得比往年都舒坦几分。

  寻常人不敢靠近那片地,嫌它冷得渗骨。

  姜家几口人都有些根底,倒觉着是天上掉下来的福地。

  这酷夏里,只消往地头一站,寒气就从脚底往上钻。

  比那井水泡脚还解暑,连热毒都像被拔去了七八成。

  只不过,这凉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凉得太狠,透得太深。

  挨得久了,骨头缝儿都跟着打颤,仿佛那股子寒意能顺着脊梁骨一路爬进心肺。

  这时候便需得活动活动了,打打桩功、走走拳路,把那潜进身子的寒气逼出去才算安稳。

  一来二去,姜义倒琢磨出些门道。

  这般练法,比平日里空对空的吐纳来得实在。

  那寒气就像是一味入体的药引,虽冷得发狠,却逼得气血流转得快,功法走得深,桩势也更有沉劲。

  练着练着,他竟发觉自己对那桩功的体悟,比以往深了不止一层。

  于是,姜家每日清晨练功的地方,也悄悄地,从院里挪到了这寒气森森的地头边。

  最有趣的是姜曦那丫头,以往桩功总要偷个懒,动不动喊累、喊渴,打个桩能歪三分。

  如今到了这地界,想偷懒也没门儿。

  阴寒无处不在,一分懈怠,寒气便如千百细针往骨子里钻,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这时不打桩还真不行,不活动起来,怕是连手指头都要冻得发青。

  于是姜曦也只得卯着劲儿练,打得拳起桩沉。

  连一向松松垮垮的步子,都多了几分正经味道。

  这一日,天还是那副德性,日头毒得像发了疯,地皮都快晒化了,连天边的云都像被烤皱了似的。

  姜义却安安稳稳地,蹲在院后那片寒地里避暑。

  戴着那副麻布手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土,动作慢悠悠的,像是给自个儿解闷儿。

  地底寒气阵阵,隔着手套也透得上来,冰冰凉凉的,叫人心头一松。

  正无事打发光阴,忽听得“呼”的一声,一道人影像野兔子似的蹿了进来。

  正是大儿子姜明,背上还篓着些什物,一边跑一边喊:

  “爹爹!帮我照看一下今儿收的帮费!”

  竹篓在背上哗啦啦响,姜明也不细说,到了地头便把篓子往地上一撂。

  话音未落,人已经踩着步子往院外飞奔,连气都没喘一口。

  姜义望着他那背影摇了摇头,没搭话,只弯腰拾起竹篓看了一眼。

  篓里是几个大西瓜,圆滚滚的,皮子油亮,瞧着像是头茬刚摘的。

  姜义横竖闲得无事,手脚麻利地刨了个坑,把竹篓连瓜一块儿埋了进去,只留个边沿露在外头。

  这片地寒气森森,正好拿来镇瓜,比起冰窖也不遑多让。

  不过一盏茶工夫,瓜皮上便起了层薄霜,透着股说不出的清凉气儿。

  没一会儿,姜明又领了两个瘦猴似的小子回来。

  三人都一副热得快化了的模样,脸上却吊着几分藏不住的兴头。

  那俩小子一进院就东张西望,目光绕着篱笆打转,像是听说过什么稀罕事。

  姜明却不多言,径自蹲到寒地边,从坑里捧出几个带霜的西瓜,手脚麻利地捧给二人,嘴里吩咐道:

  “拿去给大伙分了吃。”

  两个小子抱了瓜,身子凉得一激灵,欢天喜地地跑了,步子飞快。

  等人走远了,姜明才把最大的一个瓜递到姜义手里,眉开眼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

  “爹,这个留着,晚上和娘、妹妹分着吃。”

  说完,自己便抱着最后一个瓜,转身一溜烟又蹿去了后山。

第42章 一朝开窍

  姜义低头瞧着手里的西瓜,只觉冰凉透骨,自掌心一路沁进了心窝。

  入夜时分,手起刀落,瓜皮“咔嚓”一声脆响,瓜瓤带着一丝寒意。

  入口甜糯中透着股沁人心脾的凉,直叫人打个寒战,再顺势舒了口气。

  自那日起,姜家果园里的桃李杏果,只要摘下,少不得得往那片寒地里一丢,凉透了再说。

  两界村就这么丁点地方,姜义也懒得背人。

  半篓透心凉的西瓜一分出去,那“寒地藏瓜”的事儿,便悄没声地在村里传开了。

  有那嘴头子利落的乡邻,假借来串门说闲话,其实眼睛早就溜到了篱笆里。

  姜义也不恼,乐呵呵地往前山一指,说是刘家庄子养的地。

  自家不过是离得近,顺手照看罢了。

  这话一出口,倒也真有七八分人信了。

  刘家那一门素来神神秘秘,说是他们鼓捣出的玩意儿,村里人倒也信得。

  这会儿就有人嘴快,笑嘻嘻打趣道:

  “姜老弟,这大热天的,咱们能不能也进去你家寒窟里凉快凉快?”

  姜义闻言,只笑不语,半晌才慢悠悠道了句:

  “这地头寒得邪门,不是个避暑的地儿。底子浅些的,寒气一入骨,回去得抱炉子坐三天。”

  话音一落,那人脸色顿时蔫巴下去。

  姜义见了,也不想拒得太干脆,想了想,又笑着补了句:

  “人进去不妥,可若是拿些果子透透凉,倒是没什么妨碍。谁家想吃口冰瓜冰李的,只管拿来便是。”

  此言一落,众人果真来了些兴头。

  不到半日,便见有人巴巴儿地提来一篓新摘的油桃,红彤彤地挂着水气。

  乡邻们见了,也纷纷效仿,挑了自家地头的瓜果梨桃送来,倒像是赶什么节似的。

  姜义也不推辞,索性卷起袖子,在那寒地边缘,挖了一溜土坑。

  深浅得当,大小正好能嵌进村里常用的竹篓。

  瓜果一放进去,半个时辰不到,再掀开那盖儿,皮上便泛起细密的凉气。

  咬上一口,凉意从牙根直透心头,甜得微微发颤,冷得爽快彻骨。

  乡亲们来取瓜果,心里也有数。

  提了自家那份,必然在地头留几样,说是“给姜家娃儿尝尝鲜”。

  来来往往不过数日,姜家屋里竟堆出一派果摊子的阵势。

  这边杏儿满篮,那边李子压筐,还有不知哪家试种的脆枣,嚼着嘎嘣脆响。

  原先最馋果子的姜曦丫头,如今也学得挑剔了。

  动不动就撅着嘴嫌这个酸、那个涩,只挑那又甜又凉的入口。

  姜明倒还是老样子,书一落学,便拎着半篓半篓的瓜果,往后山蹿去。

  一家人吃得敞亮,连院子里的鸡也沾了不少光。

  那些皮磕了的,熟得过头的瓜果,统统成了鸡窝里的零嘴。

  那寒地里一片幻阴草,还不知何时才肯冒芽,倒先替姜家攒出一季吃不完的果子来。

  日子像流水一般静静淌过,姜明也跨过了十一岁的槛儿。

  个头蹿高了不少,胳膊腿都结实了几分。

  每日依旧忙着那古今帮的事,带着村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儿,或扎马步,或踢腿拉筋。

  淘来的零嘴吃食,算是帮费,一收拢,便神神秘秘地往后山送去。

  日子久了,村里人家也就习惯了。

  旁的不提,光说这两界村的半大小子们,个个身体骨头,确是硬朗了不少。

  这一日,日头正好。

  姜义搬了条小凳,坐在院里树荫下,手里握着块油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镰刀。

  门口忽地一响,眼皮一抬,却见那位岑夫子不请自来。

  姜义连忙搁下镰刀,起身迎着,将人请进屋里,顺手沏了一壶新茶。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沉了几分。

  这位夫子素来不兴闲走动,无事不上门。

  怕不是姜明那小子,又在塾馆里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哪知岑夫子刚一落座,便笑呵呵地捻了捻颏下三缕短须,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开口便道:

  “今日来,并非为别事,只是想与你说说,你家那姜明近来,倒真像是开了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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