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38节

  “课上所讲,不但背得滚瓜烂熟,连那经义典章,也颇能说出些子丑寅卯来。”

  语气里,不光是惊喜,竟还有点小得意:

  “老夫原道他只是筋骨硬朗些,不成想,脑子也不算顽钝。书里乾坤,他倒也瞧出了几分路数。”

  姜义听罢,手上一顿,茶壶没提稳,盖儿都歪了半边。

  心头却是暗暗犯起嘀咕。

  自家那大儿,他还能不清楚?

  虽不至一见书本就打起呼噜,也谈不上什么饱读诗书的命骨。

  更别提什么“开了窍”了。

  “姜明那孩子,近来当真透出些灵气来。”

  岑夫子瞧他脸上半信不信,端了茶盏轻啜一口,嘴角却压不住笑意,语气里也带着几分难得的赞许:

  “这般才气,若能出得这村去,往县里、甚至州府的学馆里走上一遭,得几位名师点拨,按着规矩打磨些年光……”

  “将来说不得,真有望察举茂才、荐为贤良,在仕途上行一步正道,搏个锦绣前程。”

  说着,他将茶盏轻轻搁回案上,手指轻弹了下盖沿,叹息一声,语中忽转了调:

  “若是困在两界村这巴掌地儿,教个书、识个字还成,若真谈前程,未免埋了这块好苗子。”

  姜义静静听着,未言一语。

  茂才、贤良,那可是朝廷选士、正经仕途上的名分。

  若搁在旁人家,听得这一番话,怕不是当场就热了眼眶。

  转身就想抬脚进县、进府,拜名师、赶时会,恨不得即刻就把那“功名”二字往身上绣。

  可姜义心里明白,那孩子在后山的际遇,比功名强上十倍百倍。

  因此他既没眉飞色舞地应下,也没露出半点迟疑,只是把茶盏放回桌沿,语气淡淡道:

  “这事儿,还得瞧那小子自个儿的意思。他要不愿,强扭的瓜不甜,反坏了根骨。”

  话音刚落,院门那头“吱呀”一响,姜明晃晃悠悠踱了进来。

  手里不知哪儿摸了根歪七扭八的树枝,走得慢吞吞,却劈劈啪啪地比划着,一副兴头正劲的模样。

  见着夫子,这才收了动作,把树枝往背后一藏。

  姜义也不绕圈子,把今天岑夫子上门的原由一五一十说了,言下之意,也不掖着。

  那孩子听着,低着头,指头在树枝上头转着,像猫儿闲时拨线团。

  听完了,也不见抬头,只是指尖一顿,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不去。”

第43章 幻草炼心

  方才那满脸春风的喜色,被屋里那小子一声“不去”打得干干净净,像江面起了风,连茶水都失了温。

  岑夫子身子一正,似是要起身追问,喉头微动,眼里尚有话未尽。

  姜义却探手虚虚一拦,指节轻轻扣着桌面,语气仍旧不紧不慢:

  “夫子莫急。少年心性,如野草闲竹,长自有其势。强按了去,反伤根骨。”

  言中虽有无奈,语下却是分明的坚决。

  说罢,随手拎起桌边那只竹编果篮,往前推了推,神情笑道:

  “这些鲜果,都是我那小子摘的。夫子带回去,给嫂夫人和小辈们尝尝,也权作孝敬。”

  声调平和,话里有三分客气,七分送客。

  岑夫子那一口气,就像堵在了胸口,进退不得。

  眼角一挑,看向姜义,仿佛要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玄虚来。

  可终究是没瞧出个什么。

  只一声轻哼,不知是苦笑,还是叹气,袖子一拂,带着几分恼、几分倦,便起身而去。

  步履匆匆,在门口那块磴石差点绊了一跤,竟没回头。

  那只果篮便那么静静搁在桌边,几只黄桃躺在里头,皮色泛光,像是听得懂人言似的,也沉默着。

  目送那位岑夫子拂袖而去,背影里满是惋惜与不解,姜义才慢吞吞回了屋。

  院里日头正好,亮得不刺,落在姜明身上。

  他还杵在原地,背着手,像个有心事的小书生,却偏偏藏着那截歪歪扭扭的树枝,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姜义走上前来,伸手替他把领子理了理,也不绕圈子,语气温温的:

  “武不练,书不念,你倒说说,打算在这世道里学个啥?”

  姜明见夫子已去,心下略松,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那点狡黠藏都藏不住。

  他往前一步,凑得近了些,低着嗓子说话,声音里透着点父子间才有的亲昵与讨好:

  “学什么不打紧,书里那点章句,不比村头人情热闹;拳脚功夫嘛……还不是爹教得最顺手。”

  说到这儿,眨了眨眼,笑意漾上脸角,又往前凑了一寸:

  “最要紧的,是能守着爹娘,不离远。”

  话音刚落,柳秀莲恰从灶房出来,袖口还带着点锅烟气。

  听见这话,她脚下一顿,眼角一下就红了。

  也不管手上还沾着葱姜蒜,腰里一摸,把钱袋子往姜义手里一塞,嘴里念叨着:

  “你听听你听听,这还是你儿子不?明儿你带着他们兄妹俩去赶集,爱吃什么买什么,娘不眨眼!”

  姜义接了钱袋,手指一沉,心头却没真信这一通鬼话,更不信这小子一夜开了窍。

  八成是后山那位,或闲得发慌,又或近来果子吃得欢,才动了传艺的念头。

  想起那日刘庄主唏嘘着提起的“最上乘修性之法”,心头微微一动。

  却也不多说,只把钱袋揣进怀里,低低笑了声:

  “好,依你。”

  目光不经意似的,朝着后山那头,扫了一眼。

  日子一晃又是一茬,盛夏的火气刚退了边儿,清秋的凉意便悄没声地上了场。

  晨起露重,傍晚多风。

  那片寒地里的草种,在姜义连日精心照料下,终于露了点眉眼。

  不是寻常庄稼该有的嫩绿,反倒透出几分森森的白,像是雪下凿出的骨茬。

  一根根,冷不丁从土里拱了出来,软弱却分明扎实。

  如今那地方一脚踏进去,眼前景物便隐隐晃悠,像是酒后回光。

  耳边更像有人低语唤名,明明四下无人,偏觉着身后有影。

  念头无端生长,心头浮浮沉沉,阴寒更是直钻骨缝,冷得连牙都打战。

  幻阴草的名头,果然不假,致幻、伤神,寒气逼人。

  幸亏姜义这半年咬着牙,没断了那卷坐忘论的修行。

  如今闭起眼来,七成篇章能一气念过,神思不乱,心如古井,波澜不兴。

  念头一收,人便稳如老树盘根,任你风吹草动,他自岿然不动。

  寒地再邪,也奈他不得。

  柳秀莲虽不比姜义那般根基厚实,倒也不曾偷懒。

  每日睡前,都与丈夫一同背诵经句,一句句念得慢归慢,却从不间断。

  如今一脚踏进那片地儿,手脚活动着,心里却默诵着,字句不断流,也能撑得片刻。

  勉强练完一套桩功,便得赶紧出来喘口气。

  偶尔也能搭把手,递个农具、拎桶水洒洒苗,算是帮着姜义打个下手。

  时间一长,还是得坐回屋檐底下歇歇。

  姜明也不爱看那册子,但有经书典籍打底,倒与娘亲大差不差。

  入得地头,也须得打叠精神,口中念念有词才能勉强站稳。

  唯有那小丫头姜曦,平日里精滑得紧,不肯下半分苦功。

  直到姜义将晨练桩功的地界,一步步往寒地里搬。

  左右推脱不过去,逼得紧了,才总算把一套桩功练得像点样子。

  可那本坐忘论,仍是碰都不愿碰一下。

  姜义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只在寒地正中,选了个地势稍低处,默不作声地挖了口寒窖。

  嘴上说句冷藏保鲜,把家里那点吃食,尤其是小丫头眼巴巴念着的糖块零嘴,全给搬了进去。

  规矩也一并立下了,嘴馋可以,得自个儿进去拿,谁都不准代劳。

  小丫头撅着嘴拗了几天,撒娇撒到爹这儿没戏,求到娘那儿也只得了句“你爹说了算”。

  找大哥更是白搭,姜明每天塾馆后山两头打转,自个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理她。

  磨了几日没法子,终究还是认了命。

  抱着那本嫌弃了不知多少回的坐忘论,一页页翻了起来。

  这丫头虽不肯吃苦,天赋却实打实地摆着。

  才不过半月光景,便已能顶着寒地里那股子迷魂的邪劲儿,歪歪斜斜地摸到寒窖边,捞出两块糖来。

  回来时脸冻得通红,嘴角却甜得发光。

  姜义看着,也不说话,只在心里记了笔账。

  幻阴草一日比一日茂盛,那致幻的邪气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如今能走到窖口,来日便得走得更稳、心更静,才摸得着甜头。

  让这心性跟着草苗一同生长,不急不躁,倒也正合了个循序渐进的理儿。

第44章 东边来的和尚

  一晃又是两月,天气已凉透了骨,眼瞧着深秋将尽。

  寒地里那一片白森森的幻阴草,也不声不响地蹿出了半尺高,根根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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