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68节

  人倘若静坐屋中,只须调息片刻,便觉鼻息间似有风起,气机如丝线游走。

  那是灵气已然顺着树根、枝叶、泥土,一寸一寸地铺展开来。

  虽说离那“起雾化雨、草木生辉”的真灵地界还差一截。

  可单论“养人养气”,已是有了几分苗头。

  姜义瞧在眼里,心头一松。

  这块从前的坡脚荒地,怕是还真能熬出些门道。

  这一日得了闲,见有几株果苗枝繁叶茂。

  便依着于大爷传下的口诀,搭手修剪枝叶。

  “东不留低,西不留高,去直留斜……”

  嘴里轻念,手下也不含糊,几剪子下去,倒也颇有些模样。

  枝叶一落,清香便随风四散。

  剪下的叶子自然不能浪费。

  橘叶、枇杷叶,本就入药,嫩的挑出来,搁进小竹篓里,预备留着熬汤煮膳。

  至于那些不入药的,他也不舍得丢,索性剁了个细碎,拌进鸡食里。

  日后若能把这群老母鸡养出点气机来,再迁去新屋后头,啄虫护果,倒也相得益彰。

  谁料鸡食一撒开。

  院口那条通体乌黑、赖着姜家不走的寻山猎犬,已不知嗅着什么香气,猛地一个翻身扑进鸡窝。

  鸡窝本就不宽敞,被它这么一闹腾,登时鸡毛飞舞。

  两只老母鸡被惊得扑棱棱飞上了树杈,连带着洒了一地碎叶。

  姜义摇头失笑,俯身收拾地上的细碎。

  手才抖落了两下,院口便传来阵脚步声。

  回头一瞧,只见姜明扛着一大篓瓜果,从村道那头转了进来,径直往后院那块寒地去。

  少年身形已然舒展,脚步沉稳如钟摆,气息内敛似潮水伏底,未言未语,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沉定。

  姜义眯着眼,目光在那背影上轻轻一落,唇边便泛起点笑意。

  这大儿子,早在半月前,便赶在十三岁生辰前几日,悄无声息地踏入了精满之境。

  精气双全,气息内外合和,行住坐卧,自有章法。

  依小儿在屋中闲谈所言,那些州府里的世家嫡系,怕也没这般进境。

  姜义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免暗暗舒坦。

  待姜明回屋,一面撒着鸡食,一面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不重:

  “那一门观想法,练得如何了?”

  早在姜明精气圆满的那日,姜义便将那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交予了他。

  姜明也不遮掩,将竹篓往院角一搁,袖子一卷,顺手抹了把汗,答道:

  “每晚都练,也算勤了……只是神意浮浮,总是定不下来。”

  姜义闻言,只是点头,神色平和,丝毫不觉意外。

  只轻轻一笑,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这等事,急不得。”

  先前刘庄主传这法门时便说过,命功神旺,多要配上性功中心静意定,方可相辅相成。

  姜明走的是上乘修性之道,这条路本就慢些。

  心未静,神便难凝,合该如此。

  这事儿,旁人也帮不上忙。

  莫说姜义这个当爹的。

  便是后山那位,怕也改不得老君留下的章法。

第79章 三年

  光阴如梭,弹指三载,便这般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山脚那方姜家新院,临近晌午,刘家小子才走,院中清清净净。

  姜义仍旧扎着桩,身如老树,根似钉入泥土。

  桩式看着寻常,却自有几分山石不动、流水不息的味道。

  筋骨皮膜之间,仿佛有细流暗转,沉沉实实地流转其中。

  不多时,柳秀莲自山下老屋拎着食盒上来。

  这些年她吐纳渐熟,丹药调息并进,气息早已如春水不澜,稳静无波。

  气色也好了许多,眉眼间多了几分从容清润,添了些温润清和的神采。

  她身侧,姜曦也已是将近十岁的小姑娘了。

  身量抽高了几寸,面皮雪白,眼珠乌黑,眉眼间灵气十足,已隐隐有几分初长成的秀气模样。

  常年熬炼根骨,拳桩棍术一一不落,气息走向间已透出一股顺畅圆融的意味。

  再熬上些时日,便能踏入“精满”之境,气血充盈,初窥门径。

  性子也比往年稳了几分,不似小时候整日乱蹿,像个没拴牢的小猴儿。

  可骨子里的那股灵劲儿,终究压也压不住。

  学堂后头、院里前头,常能看见她拎着棍子招招式式,打得风声猎猎、鸡犬不宁。

  姜曦正欲张口唤爹吃饭,手还未抬,衣角却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她偏过头去,见娘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温柔却不容置喙。

  小丫头立时会意,脚步一收,母女二人便像对猫儿似的,轻手轻脚地绕过廊柱,悄然进了屋。

  院中日头正盛,光影一寸寸收短,照得地面泛起温意。

  不多时,门扉“吱呀”一响,大儿姜明自外推门而入。

  一身粗布素衣,肩上还带着些纸墨尘气,眉心间藏着几分未散的经义文气。

  十六岁少年,身子早抽得笔挺,骨相愈显,昔年的稚气已然褪了大半。

  目光沉静,气息内敛,举止虽不张扬,却自有股子藏锋不露的劲头,倒比那等板起脸的酸儒更有些骨血。

  自一年前起,他便从岑夫子手中接过了学塾的教席。

  起初虽显青涩,但凭着古今帮主威望,倒也稳稳当当,能一言定堂。

  就连最不服管的那几个小子,也都规规矩矩坐得端正了。

  到得如今,他大半心思早都锁在书案之上。

  日日抄经读文,沉在纸墨之间,仿佛世间只余学塾那方小天地。

  便是古今帮那摊子琐事,也是管得越发不紧了。

  平日练功打桩、堂务执事,统统扔给几位堂主护法。

  自己只在收帮费那日现个身,点个账。

  修行一事,于他也不见得热烈。

  那“精满气足”的门槛,早早便迈了过去,起落呼吸间,自带几分沉稳老成。

  可若再进一步,入那“神旺”之境,却始终像隔着一层雾纱。

  神意飘忽,时而凝成水面月,时而散作风中絮,聚时不稳,散时不定,近在眼前,偏又握不住。

  也不是不肯下功夫,反倒日日勤修,夜里观想也不曾落下,只是这条路,确实催不得。

  神功一道,讲的是静中悟,虚里行,不容半点强求。

  村里村外,瞧着他的姑娘、媳妇家,也不在少数。

  这几年里,送庚帖的,托媒人的,或打着灯笼直接上门的,前前后后也凑了一小摞。

  可这少年郎,生得便是一副倔脾气。

  问起来,只低声一句:“尚未定性,心在书卷。”

  语气温和,话里却连半分转圜的余地也没留。

  姜义听得多了,心里便也淡了。

  终身大事,急不得,也催不得。

  儿大不由爹,凡事有因有果,莫不如顺水推舟。

  院中人来来往往,姜义却仍旧扎着桩。

  脚下如钉入泥岩,身如老树盘根,拳架开合之间,气息如云卷云舒,起伏不惊。

  一呼一吸,皮肉筋骨便似随之鼓荡轻鸣。

  那股从丹田升起的暖流,沿着经络缓缓游走,既不急也不涩,犹如春水初融。

  空处填满,满而不溢。

  这便是传说中的“精满”之境。

  姜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眼望天。

  眸中不见喜色,也无得意,只有一点了然,却觉本该如此。

  十年打熬,十年不辍,如今终是水到渠成。

  抹了抹额上汗珠,提步进屋。

  前脚才踏进门槛,身侧便飞扑来一团影子。

  姜曦像个炸了线的小炮仗,一下扑到他跟前,仰起脸来,笑眼弯弯,唤了声:

  “恭喜爹爹!”

  语气里藏不住的雀跃,还透着点得意。

  这丫头心念早静,常与柳秀莲一同在灯下诵那卷《坐忘论》,心神通明,对气机流转尤为敏感。

  姜义体内一身精气,已然圆融如一。

  旁人或觉不出端倪,她们娘儿俩却是一眼望穿。

  姜义原不觉这般成就有什么好张扬,无非是十年里一步步踩过来的实脚。

  可见闺女这般模样,还是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轻松地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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