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仙族从五行山喂猴开始 第95节

  饭后,几人如常往老屋后的寒草地去。

  远远便瞧见刘家的那小子早已候在地头,袍袖卷起,站得端正。

  姜明站在前头,照例讲经,语声不高,却字句分明,句句落在寒风里。

  姜义今日却没听太进去,神思浮动,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闲意。

  眼角一偏,正瞧见刘家的两个仆从背着空篓,又朝那片新开的寒地去了。

  这回幻阴草种得比往年都多,古今帮练功用得又急,隔不了几日便要收一茬,周而复始。

  姜义挂念着今晨体内异象,经也听不下去了。

  心念一动,便起了身,回屋寻了把镰刀,顺手拎了个背篓,径自往那边走去。

  那两个仆从见他过来,彼此一瞧,倒也没拦,只客气一句“劳烦姜家主”,便都低头干起活来。

  三人各收了一篓寒草,背在肩上,一路不紧不慢,朝刘家庄子行去。

  才进前院,就见刘庄主正抡着磨石,在磨那柄臂粗的钢叉,火星子溅了一地,热气扑脸。

  见姜义来了,他赶紧撂下磨石,抖了抖手腕,笑着迎上来,道:

  “这点粗活儿,哪里好意思劳烦姜兄亲自来跑?”

  姜义径自把背篓往地上一放,顺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那俩仆从自有人来接手,寒草一束束地抱进屋里去了。

  姜义却没挪步,站在院中望着那柄钢叉,笑着说道:

  “这寒草是留给村里孩子修心用的,姜某出一力,谈不上劳烦。”

  他话音一转,语气也松了几分:

  “倒是姜某,要多谢庄主所赠的风狸宝药,昨夜观想,竟大有受益。”

  刘庄主闻言,眼中光芒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一颔首。

  心里却是留了意,悄悄探了些气机过去。

  只觉对面这位姜兄神息清明,气血亦较往昔更显活泛。

  不过那神魂之境,终归不同于筋骨气脉,气机虽动,神意却藏。

  非是凝神静观、细细体悟,断难瞧出真形。

  姜义却不似藏掖之人。

  他向来性子实诚,心里有几分得失,嘴上便带三分分寸。

  此刻也不绕弯子,将清晨观想时所感,一一道来。

  尤其那“气随念动”的异象,说得极细,语中带疑,分明是来讨教的意思。

  至于那一缕神魂初显的端倪,他却没说得太清,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识海间似有微动,仿佛隐隐窥得一线脉络。”

  并未细说那两点幽光的模样,言语一收,留了余地。

  刘庄主听得入神,眉宇不动,心头却已翻了个波澜。

  那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是他亲自传下的。

  那风狸,也是他翻了两座山,才猎得的灵物。

  又配上老祖遗方,才凑成这一剂药引。

  原也想着能助姜家一臂之力,讨个人情。

  却没想到,真就在一夜之间,这位姜兄便初窥神魂之象。

  虽未明形,但“有所感”三字,已是不凡。

  不过细想下来,姜家这几年带给他的意外,又何止这一桩两桩。

  那套呼吸法,练到极处时,几与道门中正法不差分毫;

  那一手棍术,更是力随意转、招法沉稳,绝非寻常江湖艺门可比。

  起初还惊,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刘庄主心念转过,神情不显,微一点头,脸上却浮出几分真心实意的赞许来:

  “姜兄果然是根骨不凡,天资殊异。不但短短数年便能窥得神魂边界,还能自悟其理,略有所通。”

  他面上笑意更盛,出声介绍道:

  “这‘神旺之境’,讲的便是神魂之聚、之明、之盛。神若明,则感应通达;神若聚,则念能御气。”

  “其妙处,姜兄方才已有所察,那便是气随念转,神可驭气。”

  “此法一旦成就,不论调息养生,还是搏命交锋,都是足以改命换局的大事。”

  他说到此处,语气不紧不慢,眉间却自有一股沉定之意。

  姜义闻言,心头稍喜,却还有几分未解之惑。

  略一沉吟,终于出声:

  “既如此,为何适才我一念起,气机虽动,却又难以控稳,反生乱势,差点走岔?”

  “可莫非是我神魂未凝成形,强度未足之故?”

  语气仍平,眼中却凝着三分真意。

  这等事,关乎生死根本,不问不安。

  刘庄主听罢,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语声缓得像风吹枯叶:

  “非也,非也。”

  “神魂强度,确有影响,却只决定你能调动多少气、支撑几时。”

  “可这气机能否听令、受控,归根结底,还得看另一处,那便是心境之功。”

  刘庄主话未说尽,便已抬手轻捻了捻胡须,语声不疾不徐,如风过林梢,缓缓续道:

  “刘某先前便说过,这‘神旺’属命,那‘性功’属心。”

  “虽非同源,却也隔溪相望、水脉暗通。两道并修,方能相辅相成。若只偏修一脉,终归是独木难支,似那只臂擎天,总觉着力有未逮。”

  他话至此处,目光悠悠落在姜义身上,神色间多了几分打量,也添了点淡淡的惋惜:

  “姜兄在命功一道上,确实难得,气机贯通如注,运转自然,想来是有你一番根骨机缘。”

  “可这性功,却迟迟只得心静,不得意定。”

  他轻轻一叹,继续说道:

  “神魂初凝,自有灵感浮动,凭那心静之境,自可牵引气机,不足为奇。”

  “可未入‘意定’之境,心神便难与气机相合,调之不应,御之不驭。虽可动,却难稳;虽有感,却难持。”

  “一念稍偏,便生乱象。轻则气息错乱,难以调息,重则神息倒灌,五脏受伤,前功尽弃。”

  “这便是那‘心不胜气,反为所伤’的理数。”

  言至此处,他似觉话说得也差不多了。

  抬手一转,掌心不见光华,却自泛起丝丝微意。

  姜义立于一旁,只觉他脚下未移半寸,整个人的气机却宛如水丝绵线,在他骨节脉络之间缓缓流转。

  忽而气息一敛、一凝,一掌如无物般落下。

  那块原用于打磨钢叉的磨石,竟在无声无息中被平整劈成两截。

  断口细润如镜,宛若被谁用一缕温柔极致的气息轻轻磨断,不见半分暴力残痕。

  姜义早知这位庄主不俗,此刻眼见,却觉更胜传言。

  那股气机不带锋芒,不显威势,温润绵长,圆而不滞,似动非动之间,已将控气之道演绎到了极致。

  此中手段,不在掌力之猛,而在“可控”二字。

  刘庄主却不以为意,袖口轻拂,便似方才那掌,不过拂了把灰尘。

  “不过啊……”

  他话锋微转,语气松缓些许,像是随口闲谈:

  “这般手段,说到底,也还只是凡俗巧技罢了。气行如意,力道圆活,说穿了,不过是使得巧些、走得妙些。”

  说到此处,他眼中微光一闪,神情却平淡如常,语调也低了几分:

  “若能将性功修至‘神明’之境,再助神魂之旺,将那一缕神魂照得透亮、明彻。”

  “那才算是真正将这一身气机,握在了自己手里。”

  他说得缓慢,语声不重,却如春雨落瓦,字字有落点:

  “到那时,气不止通脉,意也不只御形。内可调息五脏六腑,温养神藏,延年驻颜;外则腾身御风,气化为刃,隔空取敌首级,如囊中探物。”

  “更有望踏入‘炼精化气’之途,洗去尘俗皮囊,破得凡胎枷锁。”

  话到此处,他忽然一顿,眼角微微收敛,神色里浮出点若有若无的怅惘。

  轻轻一叹,道声:

  “只是那等境界……岂是凡人妄想可及?”

  “须得大机缘,大根脚,天地开阖之间,一线入道之机,才勉强堪窥门径。纵然天资过人,若无造化相随、时运相扶,终也只是画饼充饥、空山听雨罢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平,语声淡淡,不见起伏,像是闲时谈天。

  姜义却听得眉心微蹙,心头也不免沉了几分。

  眼下命功虽有寸进,神魂初凝,观想之路总算窥得些许光影。

  可性功一道,却仍缺了一门“意定”法门,心念稍动,气机便起波澜。

  这等“看得着、使不得”的窘况,最是叫人窝心。

  刘庄主一眼瞧出他神色有异,心里已猜着了七八分。

  便笑了笑,轻摇了摇头,语气也跟着松快下来,带了点豁然的闲意:

  “姜兄倒也不必为此郁结,方才所言,不过是性命双修的路数。”

  “这‘神旺之境’,本就是命功一路的极关,讲的是神魂聚炼、识海自明,自有千般妙处,又岂全靠那性功驱策?”

  说到这里,他语声顿了顿,目光微飘:

  “世上练家子多如牛毛,十有七八只修命功,哪晓得什么观想、神魂。”

  “可当中天资惊人的有之,命硬撞了大难大险的也有,刀头舔血,生死一场,神魂忽地自聚,气魄陡转,生生就闯进了‘神旺’。”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似带点调侃,又不失敬意:

  “他们不会以意御气,不懂什么‘心静观象’,但那一拳出去,照样能崩山裂石,一刀横扫,也能取人首级于数丈之外。”

  这话一落,姜义心头微震,登时浮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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