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宝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倒是颇为欣慰。
他苦心经营置下来的这份家业虽谈不上多,但至少重明宗内还是一副海晏河清、兄友弟恭的局面。
这白手起家固然辛苦不假,但至少不消如那些大船上的掌舵人一般被腌臜事情、鬼蜮伎俩牵扯精力,耽误修行,倒并非全无好事。
“事前州廷处传来了消息,山公炼化了黑履师叔赠去的那枚寿元丹后,气色大好,短期内应是无虞了。”周宜修又捋着胡子说出来了一桩好消息。
这确是件大好事,康大宝面上也跟着露出喜色来。后头若是空了,也需得登门拜访山公才是。
康大掌门思索一番,又转头看向段安乐去:“今岁单家那个仙苗可安置好了?”
后者恭声应道:“单永师弟的内门弟子身份,事前已经由诸位师叔公议过了。徒儿也交待了野师妹和韩师弟在育鳞堂内对其多加关照。”
“嗯,平日里头稍稍关注些便是了,过于优容,对于他这个岁数的孩子也未必是好事。”康大宝简单交待一句过后,便就不再过问了。
这修行总归还是自己的事情,单晟身死过后,只看单家内外那暗流涌动模样,未必能给单永提供什么大的助力。
“还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康大宝听惯了好消息,来了兴趣。
“师父,云威郑家的情形好像算不得好,他家假丹老祖上一次露面,都是三月前了。”段安乐说话时候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康大掌门听后却未有慌乱,只轻声道:“无事,司马府都还未动呢,这就证明云威郑家的形势不算紧张。”
他将此事暂且搁置,转向裴、袁二人言道:“二位师弟首要事情还是筑基,但此事可慢不可急,稳妥为上。”
袁晋与裴奕自是恭声应了,他二人倒也晓得,这些年重明宗步子迈得实在太快,筑基之事却是重中之重。
现今二人都已停了一切庶务,在潜心为筑基一事打好基础。
依着裴奕自己估算,约么三年之内,他便可以尝试筑基了。
而袁晋的进度其实还要快过裴奕,但是前者晓得自己的《白猿经》弊端不少,是以他尝试筑基的时间,或还要晚于裴奕。
“老三,唐固县灵石矿脉那里,你便暂时别去了。现在也不差那点灵石,过些时候,请个老筑基过去看着便好。你这段时间将伤养好了过后,多去黑履师叔那里请教。”
康大宝的教诲蒋青自是要听的,加之他本来就对驻守灵石矿一事无甚兴趣,康大宝此言,倒是正合他意。
跟一群蝇营狗苟的虫豸在一起厮混,哪有在宗内和师兄弟们论道修行来得惬意自在?
又问过了周宜修与段安乐一番宗内的大小事务,康大宝便散了众人,只留了周宜修下来。
“周师弟,劳你看看这个。”
周宜修将一小袋灵种和手札接过,双眼很快便被震惊之色浸满,随后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
足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大略将手札阅完的周宜修方才将手札合上,继而轻声叹道:“掌门师兄,师弟于灵植一道上头的造诣浅薄,种这月蕨草并无绝对把握。”
“这样么?”康大宝稍有意外,毕竟周宜修研究出来的那琉璃宝树的方子,便是储嫣然这位二阶稼师都曾不吝夸赞,按说种植这月蕨草的难度应该远逊于琉璃宝树才对。
周宜修看出来了康大掌门的疑惑,解释言道:“种植这月蕨草与琉璃宝树大不相同,需得用到二阶生灵法。师弟修为不到,钻研十余年都未曾入门。
还有一点,咱们小环山灵脉不高,灵田最高的也才一阶上品,对于这等灵植而言,可称低劣,种植起来也是事倍功半。”
康大宝听后也跟着蹙起眉头:“倒是未想过这月蕨草竟然这般难种,看来分李张家底子当真不差。那便只有去求一求戚夫人了,正好这琉璃宝树,也可请她一并看一看。
只是不晓得她有没有与黑履师叔一道回来?啧,不对,戚师傅还在普州玉丹坊筑基,还未有消息传来,戚夫人也当在那里才对。”
康大掌门这边才为戚师傅夫妇的伉俪情深皱起眉头来,便是储嫣然愿意出手,康大宝也还需得先解决了重明宗辖下这些灵田品阶的问题。
“等等,之前贺德工送来的郎乙产业里头,是不是就有二阶灵田的?”康大宝猛然想起来了,立即翻出查看一番。
“六亩二阶下品灵田,就在洪县,却是有些远了。倒也无妨,可以让贺家人照看着些。”康大掌门正思忖着,权衡利弊一阵,还未回神,便见得自家正妻款款进了院子。
周宜修但见贵气十足的费疏荷身后还跟着一个俏婢,他与这位出身巨室的嫂嫂见面时候确是很少,不禁有些慌了,整衣敛容、俛首行礼、语气恭敬:“嫂嫂淑安。”
“周家叔叔客气了,”费疏荷展颜一笑,便给简素的小院又添了一分颜色。
淡笑回礼过后,她便素手轻挥,其后的玉儿上前,这婢子手中灵木托盘上头的两个琉璃盏里渗出热汽,周宜修只是闻了味道,便觉体内灵力滋长了一分。
“这是晚晴妹子托人从颍州族地带来的金骨猩唇,虽比不得紫文猩唇一般珍贵,连宫中那些贵人都常常食用,但这味道倒也尚可。冬日渐冷,我便请庖师焖熟了一阵,正好给郎君和周师弟暖暖身子。”
费疏荷虽说得客气,但周宜修怎会不晓得这道灵膳的珍贵。
这哪里是暖暖身子那般简单,莫说对周宜修这耄耋老修大有益处,便是对袁、裴这般筹备筑基的练气修士,都能起得到固本培元的功效。
“这嫂嫂还真是阔绰,这道灵食,怕是州廷中有些大人物一年都吃不到一回。”周宜修赶紧谢过,康大掌门却偷偷使个眼色。
费家贵女哪能看不出自家胖郎君的小心思,笑言道:“临时才晓得郎君今天是要议事,是以庖师动作有些慢了,这才来得晚了。其他几个叔叔那边,萍儿都已经送去了。”
“辛苦夫人了。”康大掌门诚心谢过,同时也在慨叹:“自自己把费疏荷捅破过后,这掌门夫人她倒也做的越来越好了。”
按说娶妻娶贤就能有了十分满足,可偏偏费疏荷模样亦可称得上是绝色。
康大宝当年被费司马按着脖颈硬许了婚事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能有这般福气。
周宜修晓得自己不好多留,匆匆将琉璃盏中的金骨猩唇用完过后,便就草草编个借口,赶往自家住处品味去了。
康大宝比起他自是要悠闲许多,待他慢条斯理将这道灵膳吃完过后,甫一抬头,便见费疏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便是面对着假丹道法、顶尖筑基都未心神慌乱的康大掌门,此时却觉被这眼神灼得有些背心发烫。
“夫人这是怎么了?”
“袁夕月说她要见你,”费疏荷渐渐将笑容敛了回去。
“袁夕月要见我?那疏荷又是怎么知道的?!”康大宝虽然不解,但却将疑惑按在了肚子里。只是道:
“这倒不急,如今她手上也无什么能与我谈的筹码了,先晾她一晾。待袁家找上门来过后,看看他们是什么打算,届时我再做计较。”
现今袁夕月被康大宝随意安置在一处院子内,设了禁制看守,蒋青也会时不时的过去看一看。但兹要是六星罡炎阵未被攻灭,便是袁丰、岳澜这般的顶尖筑基,轻易都不敢在重明宗内造次。
“还是见一见吧,她到底干系着本应寺护寺堪布和荆南一州,总不好太怠慢了。”费疏荷柔声再劝。
康大宝心头诧异更甚,却也未问,利索起身,便要往袁夕月的住处探去。
“错了,袁夕月被我请进青菡院去了。”费疏荷轻声道,拉着康大宝便出了重明宗。后者路上终于按捺不住,疑声问道:“好好的,将袁夕月带到青菡院是做什么?”
费疏荷先不答他话,反继而言道:“张清苒也在那里。”
康大掌门面上疑色更浓,但费疏荷却不解释。二人一路无话,未过半袋烟工夫便就入了青菡院中。
如龙兽师那般的精干人物其实都已跟着费疏荷在重明宗常驻,做些开蒙弟子、顾问谘议的活计,便连孙嬷嬷这样的管家之人,都在两头跑,是以这青菡院比起从前,倒是少了许多热闹。
“康掌门,许久未见了。”袁夕月客套一声,面上那抹清冷之色比起与康大宝初见时候,倒是更盛一分。
她此时应是被费疏荷施了手段,禁了法力,看起来跟个柔弱无辜的普通娇儿并无不同。
“敝宗生计艰难,资粮不丰,倒是慢待道友了,还望道友莫要见怪。”康大掌门先回首看过自家正妻一眼,确认了后者并无异样,方才回道。
袁夕月看了眼才吃了一份金骨猩唇未及炼化,连七窍都还冒着淡淡灵光的康大宝,对于后者的厚颜无耻,倒是古井无波。
落到了这“善欺妇人”的登徒子手里头,她又怎么会奢求能得个好下场。
“只是.”袁夕月看向康大宝身后的费疏荷甚是不解,“这费家贵女是对这厮厌恶到了极致了么?若不然又怎么会助纣为虐,替这厮做这些腌臜事情。”
“袁道友?”康大宝问了声久未开腔的袁夕月。后者回过神来,轻声道:“康掌门要怎么才肯放过妾身?”
“实不相瞒道友,康某也正在作难呢。”不知怎的,康大掌门看着清冷疏离的袁夕月,从小腹中却跟着生起来一丝燥热之感。
“不对劲,难道这女修修持的明妃像又有进益了不成?!”康大宝心头一凛,下一刻却见得张清苒与孙嬷嬷一道进了房内。
孙嬷嬷面有异样,但却一言不发,就退出了房内。
“呵,枉我还以为你是个诚信君子!假仁假义,呸,下贱!”
只看着分开了还不足一天的张清苒这眸中浸泪的可怜模样,再听听这女修指着鼻子的破口大骂,此时康大掌门要是还晓不得费疏荷是何用意,那就是白活了两辈子了。
“夫人!”
“将蟾露桂香取出来,这等事情,怎么还需我从别人口中问出来?!”费疏荷面若桃花,葱指轻轻伸开,便就要解开康大掌门的衣襟。
“这这是不是有些荒唐?!”康大宝面有惶恐,将衣服扯住。
“荒唐?!荒唐个什么?!两味上乘的补药都喂到了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混一妙结法练好了么?先用阴阳和合法,粗野些,莫要怜惜她们!这事情你向来不是做得很好么!扭捏个什么劲儿,就像你平日里对霍樱那样!!”
“疏荷!咱们再商量下,至少先把张清苒放了,我事前答应过她的。”
“脱了!”费家贵女先将发髻一散,大片青丝落在了她那冰肌雪肤上头,紧接着窄裙小衣罗袜依次落下,看得本就燥热十分的康大掌门有些舍不得眨眼,难以招架。
“这混一妙结法有些高深的,你先看看。”
“那双修法有个什么好参详的,你先拿她们练着,我看看就会了。”美少妇话音刚落,葱指隔空一削,只听得“噗嗤噗嗤”,房内其他二女的衣物便也都跟着炸开了。
费疏荷所用的惑心药品阶甚高,漫说本事不济的张清苒无有办法可破,便是袁夕月这修炼佛母明妃道的都坚持不住。
二女玉体横陈,身子一软,便连说话的力气都无。
“这这.”一时之间,康大宝倒是有些看不过来了。
“呵,还不老实。”费疏荷轻声一笑,莲步轻移,踱步到了康大掌门身前,将后者顶得退了几步过后,才从后者手中早已取出来的蟾露桂香接过手中。
葱指上头点起灵光,使得香饼燃起淡蓝色的焰火,紧接着一股幽香片刻间便将整个静室充满。
此时他康大掌门若还能把持得住,那便真不是凡人,这心性,几可去原佛宗争一争那当代佛子的位置了。
只是直到这时候,康大宝口风仍旧未松,嘴里头还涩声言道:“疏荷啊,你这可是害苦了我啊”
此时按捺不住的,又岂止他康大宝一个人呢?!
一时之间,香风满室、醉人催眠。
【最近双修写得比较多,估计大家也看疲乏了,(而且也太容易被封了,修修改改有点得不偿失),后面应该就很少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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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筑基中期 风云涌动
一月后,碧蛤洞府
“小子来晚了,劳师叔久等,却是罪过。”康大宝独自进门,俛首拜道。许久未来这里,陈设却是变了,也不晓得黑履道人是从何处得来的一张棋桌,倒是有些好看。
“呼,进境不错。”黑履道人看着红光满面的康大宝,怎么会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稍有慨叹,倒未想过后者竟会与自己前后脚取得突破。
毕竟倒退十几年回去,他康大宝还只是个缩在平戎县一隅挣扎求生的小派掌门,而黑履道人则是早已筑基、韬光养晦了。
未想只过了这些时候,这灵根资质不甚出众的后辈便能与自己并驾齐驱了。这其中固然有黑履道人修行的乃是上乘法门的关系,但康大宝这进境也着实太快。
更稀罕的是,他这根基扎实无比,不似服了虎狼药而揠苗助长起来的。
黑履道人才说完,不待康大宝言些自谦的无用话术,便又开口赞道:
“你筑基才几多工夫?不足五十岁便能突破筑基中期,道基又成冰叶,纵是在弘益门这样的大派,都足以称得上是金丹种子了。”
“师侄我还以为能在两仪宗内做个金丹种子呢。”见得黑履道人修为也更进一步,康大宝这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
袁丰对于双修一道的造诣确是不俗,蟾露桂香、混一妙结法搭配所选的香岚之体与明妃像简直是契合无比。
再有费疏荷这位妙物从旁锦上添花,康大宝的修为竟然能从初入筑基直接在一月时间内修行到筑基中期.
这还是康大宝心不够狠,用了正经双修手段,甚为克制,未有将三女阴元大肆采撷之后的结果。
双修悟真,本就是修行正法。如此乾坤相补之下,受益的又何止康大宝一人呢?
修为最弱的费疏荷穿上衣服过后,便就有了尝试筑基的把握。只待调养一番过后,便可以往宣威城的费家借用高阶灵地闭关筑基了。
袁夕月的明妃像则显得更加精深,雪域释家于贞洁一道本就看得很轻,袁家嫡女这一回纵是失了元阴,也称得上是因祸得福。
说不得待那本应寺护寺堪布再次来山南道遴选明妃时候,还会因此高看袁夕月一眼。
张清苒则与康大宝一样,靠着这次灵肉交融成功突破瓶颈,成了中期修士,少数也为其省下来了十余年苦功,更远远谈不上吃亏的。
至少客观看来,这三女一男,都应称得上皆大欢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