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370节

  康大掌门在这些人家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制定的各项举措也足算宽容慷慨。这自不是因了康大宝慈悲心肠,而是哪有庄稼未熟,便就挥起镰刀的道理?

  依着康大掌门所想,在这半个甲子之内,他对寒鸦山脉这些人家的优容态度都不会改。

  重明楼各项灵珍可以便宜售卖、百艺堂各项所请亦可减免费用。

  甚至一些粗浅杂乱的荒阶中下品功法传承,康大宝亦在让叶正文抽空整理、好生批注。这对于稍有传承的家族而言都是不值一提,但对于那些当真难求真法的散修而言,或就能算得至宝了。

  这类“宝物”,在寒鸦山范围内,康大掌门亦打算让重明楼以一个相对公道的价格,勾得那些散修倾家荡产地买了回去。

  非止于此,甚至重明宗往后每月还会遴选真传弟子在野狐山外好生讲法,每年抽个筑基长老云里雾里讲个一通。

  既是要收人心,亦是要将这座独属于重明宗的血库慢慢壮大!!

  他们的灵田会愈来愈肥沃,出产会愈来愈多丰;他们的储物袋会愈来愈满、采买时候会愈来愈大方阔绰;他们家中人口会愈来愈殷实、修士会愈来愈多;他们的修为会愈来愈高、重明宗编练成的军阵会愈来愈强;重明宗的敌人会因此愈来愈怕、愈来愈痛.

  说到底,康大掌门表面上便算再怎么良善,也还是难脱他那游商本性,自不会大发慈悲给这些可怜的小人物们发去白得的便宜。

  不过这一宗设想将来若是落成了,亦是柄双刃剑。但康大掌门亦有自信,操剑甚稳,这把剑只会越来越利,且定斩不得他!

  堂内檀香灰烬落地,细不可查的响声将康大宝从思绪中回转过来,待到其接着上述言谈再开口时,语气却又重了几分:

  “重明门人都需得记住,这些小门小户和散修若是跑了,只凭咱们,可占不住这些地方,这贷出去的大把灵石亦收不回来。

  且某还要在此再赘述一遍:‘我重明宗不能出一个衙内混账,千万莫要把人家性命太不当性命!’”

  “是!”

  大议甫一散场,康大掌门便顾不得歇息,直去青菡院中寻了费疏荷。

  (话说落地生根这几章大家真的都觉得很水吗,其实写起来还挺累。大家可以发言讲一讲,如果大部分读者老爷真都觉得水的话,我就尽快结束这一趴了。)

第424章 摘星谋算

  康大宝大议过后去寻了费家贵女,倒无有言及什么需要后者与费家传话的事情,只是近来事多,腾不出空,好容易有了闲暇时候,自是要过来安抚一阵。

  这温柔乡未有待得太久,康大掌门只用了旬日工夫,就从那胡天胡地的糜烂日子里头抽脱出来。

  待得他提上犊裈过后,自要忙起正事。

  不消交待,便孤身去了一趟宣威城,照旧未能拜谒到费南応与费六婆婆,但这回过后却未有挨什么白眼,还有费南応正妻韩宁月遣人相迎。

  康大宝进去过后,这位泰水倒是未有如当年那般眼高于顶,这次场面工夫做得不错,似真似假地赞了康大掌门一阵过后,便就收下来了那份新鲜出炉的保金收益。

  康大宝自是千恩万谢,盖因严格意义上来讲,身为歙山堂家主的费南応不管事期间,真正主理此地的,也该是韩宁月这位主母夫人才对。

  这位韩家贵女不是眼皮子浅的俗妇,自晓得收下这笔灵石意味着什么,这便意味着将来重明宗新辟灵地四百余家的租庸调钱一子不交,州刺史朱彤那处,应也不敢置喙。

  自京畿道入仕的这位探花郎,应该很清楚如何与大卫仙朝中有数的名门望族相处才是。

  “献土投效”之事在仙朝中屡见不鲜,朱彤哪里管得过来?

  更莫说,这天下有的是没有靠山的一钱汉好盘剥,没道理再从韩家、费家这些人家已放了筷子的盘子上头夹肉。

  这或与一门心思想要涤清沉疴的匡琉亭所想大相径庭,但在后者未能坐上那个尊不可言的位置上之前,目下暂还无有人敢打破这个关系天下生民的旧枷锁。

  康大宝这番献礼,自非止是为了减去寒鸦山灵土四百余家修士课税这一件事情。

  云威郑家是重明宗开派祖师张元道的同乡,同样出自分李州、归在玉昆韩家一支庶脉所辖。

  想来康大掌门与韩宁月今番会面的消息甫一传开过后,这个从京畿道迁来的寒素小家,当也会好生收敛下那丑恶的吃相才对。

  现下重明宗只有紧着勤修内功一条路径来做,实在再无心力与这郑家生出闲隙节外生枝,不然只凭郑家家里头那位病恹恹生死不知的假丹,未必镇得住兵锋滚烫的康大宝。

  他又去宣威城拜谒了戚师傅,看样子储嫣然近些年又在其身上搭了不少资粮。康大宝这次见得戚师傅,都觉后者已隐隐摸到了筑基中期的关卡。

  这速度可算不得慢,却要比康大掌门一众师弟还要快上许多,直让人感慨生得好不如嫁得好。

  储嫣然带康昌懿去了叶州访友,这一回康大掌门却是没能见到。不过看这关系,储嫣然对康昌懿这记名弟子,绝非是不管不问,反而还颇为上心,这也令得康大宝稍稍安慰。

  康大宝没有心情与戚不修这没有颜色的老修闲谈许久,只盏茶工夫便就出了戚宅。

  许久都未有来宣威城了,康大掌门倒没有着急回程,孤身在城中逛了起来。

  从前恋恋不忘、却从未光顾的黄家老店亦没有那般馋人了,站在牌楼下头的康大掌门,反还能从白烟里头闻得出一丝腥膻味道。

  妙云斋的生意亦是不温不火,离了戚多罗、交由寒山派打理过后,那四个散人兄弟,却是未有太过重视这桩生意。

  几个头戴绿幞头的有气无力的伸着懒腰,任由一群颜色不佳的媚修大白天的倚楼卖笑,确是再难勾得康大宝驻足半刻。

  他只将目光投在一间间客流不息的铺面上头,直叹道这处大邑是要比前些年由定南牛家掌管时候繁荣许多。

  若不然,当年明二爷许给重明宗的那两间铺面可难得值钱,叶正文也自难用得这两间铺面拿到州廷去换得两句敷衍之言。

  “心头的账记得太多,却不晓得何时才能得还。”

  康大宝感慨过后只得摇了摇头,随意在正街之上选了一处最为豪奢的楼宇迈步进了。

  几个面容姣好的练气女修见得是筑基前辈入内,整个身子似都跟着软了几分,语气更是变得甜腻十分:“拜见前辈,前辈可需得什么灵物?”

  康大宝环顾四周过后,方才开口问道:“贵家有无烂杏瑚与映月石岩板可售?”

  狮虫群最近几次操使过度,规模远不如前。烂杏瑚可催使灵虫繁衍幼虫,而映月石岩板则是培育幼虫尽快进阶的大补之药。

  重明宗外的重明坊市与其下的重明商队虽然也有规模,但毕竟面向的受众主顾远不能与云角州菁华所在的宣威城相比,各家铺子也难凑出许多,康大宝便想着来此寻一阵。

  “自是有的,烂杏瑚需得六枚灵石一升、映月石岩板需得一十三枚灵石一副,不知前辈要得几何?”一个侍婢挤了进来,说话时候还颇为费劲地尽量扭出勾人的曲线,却是被已经进得贤者时刻的康大掌门视若未闻。

  后者只掐指头算了算价钱,心念道:“前者这价格却要比重明坊市还便宜五分,后者倒也划算。”

  随即点头应道:“还算公道,劳道友叫你家主事出来,我买得有些多。”

  侍婢听得一喜,继而目露异彩,急声问道:“前辈需购得多少?”

  康大宝不答,只催道:“速速请你家主事出来,这桩生意你吃不下,左右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便是。”

  在这地方担着职司的,若是没有点儿眼力见,怕是早被人当街打死了。

  只听康大宝再出声后,侍婢便乖巧的再不说话,盈盈一福过后,便将一筑基初期修为的主事请了出来。

  这主事是个中年汉子,颌下生着一副美髯,很是惹眼。初时登入堂内时候,还有些不矜不伐的气度,怎料陡然见了康大掌门,这汉子便就生出惊容,长揖拜道:

  “敢问,可是重明宗康掌门当面?!”

  康大宝也觉这中年汉子有些眼熟,疑声道:“尊驾认得康某?”

  “怎认不得?康掌门当年在老牛山前三戟连发,斩落两仪宗岳涪的时候,在下就在阵中。确是难得忘记,康掌门威震三军、勇不可当的风姿。”中年汉子又是一笑。

  “噢,确是道友抬举了。敢问道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若康某记得不错,当其时道友当是在朱刺史麾下做事?”

  中年汉子又是正色一拜:“在下施钦,忝任永贤施家当代家主,见过康掌门。”

  “永贤.施家,那岂不是?”康大掌门面色怪异起来。

  “确是在荆南袁家麾下的永贤施家,”施钦捋着长髯爽朗一笑,继而言道:“康掌门当其时本是与我当面、要一戟收了我性命的。幸得那岳涪出来将您勾走了,若不然,现下施某却无脑袋与您讲话。”

  康大宝面色一怔、好悬未被施钦言语噎得说不出话,好半天几个音节才艰难出口:“这道友有些过誉了。”

  施钦表情却是如常:“哈哈,康掌门可不晓得,几个周边家族的当家人闻听得施某能从您戟下留得性命,过去与我施家争了好些年的灵土、杂矿他们现今也争都不争了。这确要多谢康掌门才是!”

  “咳,能帮到道友便好。”康大宝轻咳一声过后,强做正色,开腔言道:“施道友,这映月石岩板与烂杏瑚康某买得多些,还望道友饶些价钱。”

  “康掌门需得购多少?”

  “映月石岩板一百副、烂杏瑚六斗。”

  “共计一千六百六十灵石,施某做主,便收康掌门一千六百灵石即可。”

  “嗯,贵了些,还请再饶些。”

  施钦闻得此话,却就摇头笑道:“这铺面可非是施某一家的买卖,这是不文老祖看着我施家忠义,特给了碗饭吃。”

  “这是荆南袁家的产业?”康大宝有些诧异,袁不文居然都开始在宣威城置产了?

  施钦点了点头过后,又补充言道:“还有韩城岳家与州廷秦典军都有干股,施某不过是与这些大人物做工的,实做不得主。”

  “哦,道友莫怪,那这桩买卖咱们确是做不成了。”康大掌门只道自己是来错了地方,与施钦欠身拱手过后,便就要迈步出去。

  这时施钦却又出声:“烦请康掌门稍待,”

  “嗯?”康大宝顿住脚步,却见得施钦一使眼色,堂内的几个婢女便就忙碌起来。

  只不多时,一百余副映月石岩板与七斗烂杏瑚便就置在了康大掌门面前,令得他蹙着眉头,疑声发问:“施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施钦先拍出来一把中品灵石落入柜台,随后才应声答道:“这是施某替族中子弟谢师的束脩。”

  “谢师?”康大掌门只微微一愣,旋即便就想清楚,只道:“我家当还没有贵家仙苗才是。”

  “贵宗今岁开升仙大会时便有了。”

  康大宝将施钦认真看过一阵过后才道:“施道友确是个妙人。”

  收了灵物出过堂内康大掌门复又感慨念道:“无怪有些大宗大派颇为青睐家族子弟,我重明宗辖下各家若都如施家这般懂事,一岁能凭空多出来多少进项?活该这永贤施家是荆南州传世最久的几个门户之一。”

  他自不会轻易以为这是施钦已经背离了袁家掌控,两头下注本来就是修仙家族惯用的手段,更何况如今荆南袁家似也与韩城岳家勾搭上,成了州廷内土客相争的一份子。

  是以施钦这般施为,倒也算不得犯了什么忌讳。

  只是康大掌门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年过后,这升仙大会的规矩还是需得改回去。这些家族子入得多了,对我重明宗而言,可不算好事。回宗过后,还是潜心修行,以待天时才对。”

  ————两仪宗,黑砂峰顶端

  两仪宗大长老立在一旁,看着彭道人身前那杆血光大盛的万魂幡有些挪不开眼。

  漆黑粗壮的幡杆由数不清的婴儿脊骨熔铸而成,表面浮凸着挣扎的血手印。

  当阴风卷过玄色幡面时,那些用孕妇脐血绣制的玄文仿佛活了过来,一列列密密麻麻的竖瞳在布帛上同时睁开,每只瞳孔都映照着一具扭曲的魂魄。

  幡顶那颗滴血的蛟珠实为活物,寄生其中的噬魂虫每次蠕动,都会抖落难数清的半透明幼虫。这些肉眼难辨的虫豸甚至可以随风飘散,只眨眼间便将一个假丹宗门噬得不剩一个活人。

  “这邪法当真厉害,只用了些不甚值钱的凡人、练气做主材,加上点儿筑基来做点缀、最后擒三名金丹生魂主阵镇压,便能令得这万魂幡只差一步,即可成为元婴真人亦要眼馋的四阶灵宝.哪怕这时候用得是长了些,只差十年,便就要到来三个甲子,但也确实划算!”

  两仪宗大长老此时说不清自己是羡是恨,只在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头显露出来一丝忧色,同时心头又念了一声:

  “现下论及单打独斗,我怕是已经敌不得这彭道人了。也不晓得我当年召他来宗门开脉,到底是对是错。”

  一袋烟工夫过去了,彭道人收了法宝贴身放好,然后才转头与两仪宗大长老恭声拜道:“师弟温养法宝正在关键时候,确是劳师兄久候了。”

  按说这等时候哪能与外人看见,但彭道人却是对两仪宗大长老毫不保留,这也令得后者心头又对其放心不少,敛去脑海中杂念,继而言道:“师弟言重了。”

  彭道人晓得两仪宗大长老不喜腥膻,携后者一同驾起祥云落入了黑砂峰后一处地方。

  这是彭道人专门为两仪宗大长老留下的清雅之所,只见得千仞绝壁中央裂开一道翡翠峡,走到尽头可见瀑布倒悬奇景——水流自深潭逆涌,水花散落天际,于半空点缀漫天虹霞。

  “师兄可拜会了上宗庶务掌门项天行?”

  换了副情景两仪宗大长老却也要舒适许多,他端起来香茗浅啜一口,随后才嗤笑道:“见得了,只听得些客套话,言之有物的一句无有。”

  彭道人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来,勃然大怒:“师兄亦算道门前辈,他项天行居然这般桀骜?!”

  “无事,到底是山南道这百年来最有望结婴的人物,自该有些腔调。”两仪宗大长老似是不以为意,又笑一声:“不过依我看来,怕是摘星楼主都还未与其讲过,是以他才未能与我说些什么。”

  “外间各家元婴势力串联之势已经愈发明显,保匡、灭卫两党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乱战起来。上宗那边若是迟迟不下抉择,那我们两仪宗又该如何是好?!”

  彭道人话音方落,两仪宗大长老便又认真看过他一眼,似是想要辨清前者脸上那些急色是真是假。

  看了半晌,却觉难看出来,两仪宗大长老便收了目光,只看着茶盏里的琥珀色茶汤轻声言道:“师弟所言我也尽都与项天行讲过,他只说莫急就是,楼主了然一切。”

  “那万一匡琉亭从外海返回山南道后,云角州廷再迫我家,又如何是好?”

  “无妨,我两仪宗辖下这九州百六十县,尽可予他。他要多少、便拿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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