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395节

  是以哪怕作为盟主、掌门,康大宝每岁所得足以令得寻常真修瞠目结舌,但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要知道,他可不是只顾自身修行便可放手不管。

  除此之外,康大掌门还要豢养灵虫、驯养灵兽、温养灵器、调养灵体、教养弟子、育养子嗣、厚养姬妾.似这般修行下来,自是要海量资粮才能供得起。

  这般说来,康大宝过往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丰厚家底仅仅数年便就见底,亦是毫不足奇。

  毕竟任一大势力若想培养出来一位不满百岁、筑基中期便可力敌假丹的后人出来,所花费的资粮都绝不会比他康大宝少。

  只是就这么一味期待着岳家接济可不是办法,这回出来,他自是要寻些办法。

  近来是重明宗少有的清平无事时候,众修也难得清闲,是以康大掌门出来时候几位师弟皆在闭关。段安乐倒是未有修行,却也带着段云舟和一众弟子,往重明坊市遣送踩云驹去了。

  这灵兽卖相不俗,加之在重明盟开辟灵土一役之中打拼出来了些许名气,价格也尚算公道,一时在左近确有了些供不应求的意思。

  现下便连在善功堂领了差遣的重明弟子若想赁得坐骑外出,一般也只有已经失宠的灰雁、草鹿这两类灵兽可选,难复从前威风。

  康大宝从兽苑法阵上方掠过一阵,他不消细看,便就晓得段安乐这老实孩子在这些年里定是费了许多苦功。

  曾几何时,这里不过是一块荒皮山坡。内中灵兽,除了遭阉了的金毛老驴和从鬼马枭首赵古处掠来的乌血驹之外,便就只有几头粗笨老迈的荒牛了。

  但而今的重明宗兽苑又是什么模样?抬眼看去,那是荒牛成谷、火彘成群、草鹿成野、灰雁成行.

  除了这些已成了稳定稳定进项的灵兽种群之外,还有十余类从寒鸦山脉掠来的妖兽居于其中,其中大部都是被段安乐选来育种所用。

  若能成行,那么康大掌门现下入目之内,便就又是一块块披鳞带角的灿亮灵石,直令得人期许十分。

  康大宝正对着兽苑一番畅想,这时候靳世伦却寻了过来。

  后者现下都已年过六旬,便连孙儿都已有了,却才是练气九层修为、还摸不到筑基门槛,似是与重明掌门亲传这重身份有些不相称,更与当年那个于群盗面前横刀喝问的意气少年大相径庭。

  但康大掌门对于四灵根修行有多艰难可是深有体会,靳世伦毕竟也无段安乐那般出众的悟性,能在这年岁有此修为已经足能令得康大宝满意了。算下来其距离九十的筑基之限还有近三十年、足称乐观了。

  “适才弟子来善功堂交付差遣,听得韩师弟言师父出关了,这便急忙赶来拜见。”

  “距离换得天罗木心还差多少善功?”

  “三千余。”

  “倒是不多,怎不问你师兄弟们拆借些?”

  靳世伦露出苦笑来,轻声道:“其他师弟们手头也不富裕,二师兄、康师兄、明师弟自己筑基时候欠下的善功都还未还完呢,怎还能帮得弟子。”

  康大宝听后倒是也乐了,轻声道:“倒也无妨,你也学他们一般,先赊着便是。”

  重明府库对于信誉良好、资质出众、资历颇深、立过大功的弟子自是有些优容的,出借善功亦是常有之事,只需得立下凭据、按时供给利息便是。

  毕竟总有人修行在关键时候资粮却不凑手,便连康大掌门如果暂时寻不得挣灵石的路子,亦是不会长时间停了修行,自要在府库赊欠善功的。

  左右随着重明宗愈发兴盛,他每岁分得的资粮自也只涨不减,一时之间,倒也不消担忧过甚。

  当然,对于筑基灵物这般珍稀资源而言,便不是那般好说话的了。

  不过到底当年康大掌门从州廷府库中得来的灵物还未用完,且这些年征伐各家也捡得一些,是以对比别家,重明宗的筑基灵物尚算充足,若不然,康大宝也不会放心到借给单家、马家生息了。

  是以靳世伦作为元从门人、掌门弟子,自是可以得些优待。不过待将来这些筑基灵物在重明宗紧俏起来过后,后面的弟子若再要想拿人情来做些勾兑,可就很有些艰难了。

  靳世伦虽然早晓得师父会做优容,但是当他真闻听得康大宝开口应允过后,还是有些激动,双目一红,长揖拜道:“徒儿叩谢师父!”

  康大掌门摇头只笑:“莫讲虚礼,倒显得生分了,你若真有小心,还不如与某烧个肘子来得实在。”

  “来前已经备好了,正在膳堂小火温着。”

  一听得这话,康大掌门只觉眼前这欣欣向荣的模样顿时索然无味。

  他负手背过身去,语气里头有些慵懒之意:“好,走吧,好久未食荤了,待吃饱过后,再去青菡院看看你师娘有无出关。”

  “是,”

  “诶,晞哥儿和昶哥儿是不是接了重明城的差遣?你来前可有见过这两个师弟?”

  “自是见过的,”

  “你且讲讲。”

  “禀师父,晞哥儿和昶哥儿月前到了重明城后,未有将歇,直奔”

第448章 恶修显踪

  ————重明城外

  “呼,这下头的水鬼有些难缠,月余过去了,竟还未能觅得踪迹。”康昌晞有些丧气地看着眼前奔腾不息的大河,心生不满。

  这也令得其座下的青甲地虎遭了冤枉,挨了一拳狠的,唉呜不停。

  一旁的何昶亦是一副颓丧模样,盖因沿着这条大河寻了月余工夫,明明几次都探得有怨气渗出,却还是未有见得水鬼踪迹,任谁都难不灰心。

  这差遣甚是苦闷无趣,留在此间久了对于他们二人可是无有半点益处,若不是顾忌着颜面,说不得早就已打起退堂鼓来。

  立在远处的费恩华见了此景亦是与二人一般心思,重明宗却也是真的无有事做了。

  一只一阶水鬼便是放任不管,一年到头又能害得几号人?便连这等小事竟也需得弟子分心来管,确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这康大宝当真是装模作样作久了,这下诓了外人不讲,便连自己都尽信了,尽做这亏本生意。

  康昌晞久留此地,费恩华这被派出来护道的,自是也不能脱身,正思忖要不要替两个晚辈出手应付了这份差遣。

  左右那水鬼固然狡诈,但那些隐匿手段在费恩华这后期真修的眼中几如儿戏,只要他愿意出手,自是难得逃脱。

  他这么一想着,撮指缓缓扫过双眼,法目运起,瞳中灵光一闪,波涛汹涌的大河底细便就被其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是刚探到了水鬼踪迹,远处的康昌晞却发出了一声惊呼:“昶哥你看,那艘船似是要沉了。”

  费恩华回首看去,便见得有一叶扁舟,载着七八个凡人,正在大河中央被激流冲得摇摇欲坠,难得稳住。

  ————

  “好容易从白沙县跑到平戎县这世外桃源来就食,怎的还遇上了这等事情?!”

  “早与二弟讲过,驾舟前需得先买舆图研习水文,这下可怎生是好?!”

  “大哥说得轻巧,铁家仆从催得要命,能夺条迅舟从白沙县逃出来都已是万分侥幸,如何还有闲暇研习水文?再者说,若不是大哥你先前执意要在河中救人,我们这一家子,如何能被暗流裹进来?!”

  “你”领头那汉子面色一红,涩声道:“能在河中浮了那般久还未死,不是仙人亦是武宗,我们尚家富贵说不得就要自此而始,怎能不豁出去赌一把?!”

  三个争执的汉子话语突地一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船桨,往船篷内看去。

  只见得本就逼仄十分的空间内,几个妇人和孩童们艰难地与一些米面油粮挤在一起,反把大部分地方都腾出来给了一个双目紧闭的老叟静卧。

  这老叟看上去约莫有六七十岁,灰白乱发间粘着几根未理出来的草屑,一身黑袍之前似是遭人烘烤得半干不干,满是褶皱。

  枯瘦的身躯随着浪涛左右摇晃,呼吸微弱到常人难查,只有紧皱的眉头才能显示出他仍有生气尚存。若是眼力高明者细看下来,还能看得他身上似有一丝极为精纯的怨气时有时无的溢散出来。

  “啪!”,“啪!”

  “呜哇哇”

  不讲道理的激流声与妇孺的哭嚎声一道响了起来,领头的汉子心头一紧,险要将手头保命的船桨都跌落河中。

  他不由得内生嗟叹:“好容易才从铁家苛政中逃脱出来,竟还是要逃不过仓促一死么?!”

  就在这领头汉子感叹之际,脚下甲板突地裂开,一只修长惨白的手臂穿破硬木、探了出来。婆娘娃娃们尖叫起来,领头汉子心下一凛,水鬼这等恶物,当年他走南闯北时候也是听过些厉害武宗言讲过的。

  晓得这绝非是凡人能敌,心头终未再有半分念想,当即一叹,闭目等死。

  孰料这足下的水鬼却是对他这糙汉无有半分兴趣,反是一举冲破甲板,现出遍布寒气的赤倮身子,径直往船篷内扑去。

  “是了,婆娘娃娃的血肉,是要细嫩些!”

  这汉子失落到便连妻儿的性命都不想保,只一门心思等来全家赴死,怎料这时候却凭空生出来了生机。

  “呔那恶鬼,看某飞剑!”

  领头汉子听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只下意识地偏头看去,却见一道白练先行,将水鬼即要探进船篷的右臂齐根斩断。

  汨汨的蓝血淌了满船,妇孺们哪见得这副场景,尖叫声扰得来援的何昶都是面色一紧。蒋青这五年来一直在颍州费家修行不假,不过何昶早年启蒙时候,也是前者手把手教过的。

  莫以为蒋青只传了那么奠基的几手便就当它平平无奇,何昶前岁外出公干时候与野外遇得过书剑门的二位同阶。

  两家确有旧怨,年轻人又多气势,自是一言不合便就动起手来。结果却是修行年岁要短许多的何昶大获全胜,令得书剑传家的两个书剑门内门弟子一死一伤。

  是以虽不晓得这水鬼隐匿了这般久,为什么要选在这时候出来害人,但何昶却也顾不得多想,手中法剑凌厉十分,不多时便就将这修为还要高他一头的水鬼斩得节节败退。

  这水鬼能按下心思藏匿了这般久,自是个谨慎十分的。它这死物又不消顾忌颜面,一口凝做实质的怨气雾箭自口中喷出过后,总算将来势汹汹的何昶拦了一拦,过后毫不停歇,就要扎进大河之中。

  “吼!”

  怎料它这盘算却未能如意,一头遍身鳞甲的恶兽载人飞遁到舟船上空,浓煞从口中随虎吼声喷涌而出,将本就用了雾箭已致元气大伤的水鬼身影喝得脚步一滞,便连整个身子也跟着又淡了一分。

  水鬼口中的尖啸声还未嚎出,一道戟光便将其自上而下化成两片。说来也怪,这戟光明明凌冽十分,却在将水鬼划得烟消云散过后,便就戛然而止,就连这舟上的木屑都未伤过一分。

  “仙仙人??”领头汉子不敢置信一般、支吾出声,随后便就朝后一仰,胸口一起一伏难停下来,气喘如牛,浑身浇湿,也不晓得是汗是水。

  康昌晞随手打下一道法咒,将不断渗水的缺口补住,再从从甲板上捡起来一枚墨色阴珠,笑着交付到何昶手中,叹声道:

  “韩师兄派的这份差遣可甚是磨人,待得还宗过后,可得让他请我们到重明小楼去好好吃一场才是。”

  好容易圆满了这桩差遣,何昶亦是心头一松,接过尚有寒气残存的阴珠、与康昌晞笑谈过几句过后,也不急盘问甲板上头几个才从鬼门关走回来的精壮男人,而是转头朝着船篷内里寻去。

  行了几步,他脚步一顿,指着黑袍老叟发声问道:“这老丈是你们何人?”

  一众妇孺照旧哭哭啼啼,连句囫囵话都言不出来,哪里能答,最后还是那领头汉子赶忙从甲板上挣扎起身,小跑过来拜礼答道:

  “回禀仙师,这位大人小的昨日于前面河段救回来的,怕不也是仙人哩,您可看看是否与你是熟人?小的可是冒了”

  何昶嫌他聒噪,不过因了差遣已交付的事情,他这心情倒是颇好。虽然厌恶,却未制止这汉子喋喋不休,只是将法目运起,将黑袍老叟由上到下仔细扫过。

  这事情不费工夫,若不是何昶尚算仔细,怕是只要几息时候就能查验清楚。

  “这哪是什么修士?”何昶摇头之际,口中之言也将一旁汉子的殷切之心浇得冰凉。

  只听得前者再开腔道:“这老丈身上一点灵息都无,便是将死的练气一层修士都不至于是这等模样。其肉身在凡人或能算得不错,却也隐有衰败之相,在这重伤之前,或是个武宗、炼血一流的武者吧?”

  康昌晞才好奇迈过来探了一眼,正要摸一摸这老叟的身上黑袍,头顶便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怎的还不走?!”

  正朝着甲板上另一个精壮汉子嗅来嗅去的青甲地虎闻声一震,不光把脑袋缩了起来,便连尾巴也倏地夹在了两股中间。

  “舅父。”

  “费前辈。”

  费恩华只扫过船中一眼,便就冷声道:“与一群凡人浪费什么工夫,还嫌耽搁的时候不够久么?速速回去了,你们重明宗新一轮小比在即,想想法子争一争头名才是正理。”

  听得费恩华如此说道,何昶也对自己判断更加笃定,当即与康昌晞一道恭声应了。

  费恩华言过之后,又催一声,转身便走,却是未有见得静卧老叟本来屈起的左手食指一松,紧皱的眉头似也稍稍松了一分。

  便连费恩华这后期真修都难察觉到的异样,康、何二人自是更难辨得,康昌晞遭费恩华这么一喝,倒也失了去抚摸老叟衣物的念头。

  索性与何昶言过一声过后,康昌晞便就立在船艄,摸出一块兽肉出来喂给看着满舟鲜肉长流涎水的青甲地虎。

  何昶则是在前者授意下,将那有些手足无措的领头汉子唤到身前,开口交待:“说起来尔等倒也帮了我一个小忙,这里有一张平波符且收着,当能保得你家这艘小舟无碍。

  往前再行六十里,有座城邑归属我家,唤做‘重明’。我再予你手书一封,待你们到了城门,交给城中任一修士便可,足能保你家安稳过活。”

  “尚白江代全家上下叩谢仙长!!!”

  “叩谢仙长!”

  两兄弟并不理会这舟中的拜谢声,各驾着坐骑飞遁回宗,只给舟上这几双眼睛留下来两道流光以供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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