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炼化混元葫芦开始 第397节

  耳边风声太急,迫得康大宝熄了心头猜想,忙祭出弈仙盘将髡发丹主袭来的一道赤色雷霆挡下,也晓得这时候再不能分心,运起步法,与费六婆婆汇做一路、共抗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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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巨大凝实的掌印瞬时形成,气势暴烈无比,令得两仪宗掌门栗云上修眉头一皱,不敢硬抗,连退数步,避其锋芒。

  待得祭出一面方碑过后,栗云上修方才心下一松。随即面上又生了些赧然出来,毕竟他结丹都已过百年,晋为金丹中期、暂任两仪宗这山南土霸掌门,场面上却被费南応这才结丹十数载的后辈压得十分难看,不由得心生一叹:

  “这厮不愧是大家嫡传,盛名之下无虚士,所习这《仙卫十三登楼法》,端得犀利!”

  此行两仪宗一方七名金丹来了四人,除了栗云上修之外,还有卫顾泽、黄四娘、莫合谷三名上修。

  栗云上修稍稍稳住阵脚,一观战局,紧锁的眉头便就皱得更深一分。

  远处卫顾泽与杨宝山二人同是中期修为,战得有来有回,靠着宗门底蕴,倒还稍占上风。只是若要得胜,怕是还要磨好长时候。

  黄四娘那处却是险象环生,莫看那投了云角州廷的乌风上修斗法本事算不得厉害,弱了黄四娘不止一筹,可在加上一营人员齐整的应山军,却就令得前者难能支应了。

  莫合谷处同样不见乐观,他本就是十分勉强才结得金丹,成丹才过一甲子,在同阶中本事亦算不得高,最多只能强得过似乌风上修这般传承不堪的散修一筹。

  若非这般,也不会连行踪都难藏匿得好,反遭岳檩这后辈在老牛山揪了出来。

  反观袁不文与岳檩二人虽是假丹,但一人戟法高深、一人剑法老辣,绝对能算得上假丹丹主中的拔尖人物,与莫合谷战得久了,非但无有显露出来一丝不支,反倒将后者压得面色涨红、难得还手,也是难堪!

  “破局之处,还是在我!”栗云上修心下一定,双手一翻,迸出一道绿焰跃入怀中,将心口处的两仪微尘图灼得明艳起来。这件三阶极品法宝非是他自身所有,而是专有两仪宗掌门所用。

  不过虽然不如同阶的本命法宝犀利,但有两仪宗掌门令牌配挂的栗云上修却也不消顾虑御使法宝所耗灵力,端得合用非常。

  只见得栗云上修面前倏地升起灰白雾障,阴阳二气轻松流转之间,便就将费南応再次所化的巨兽掌印磨灭干净。

  “栗道友手段一般!”费南応的冷哼声似是一巴掌抽在了栗云脸上,后者心头羞恼,面上不显,手中指决连变,快到便连费南応这同阶都难辨清只鳞片爪,就只见得周遭灵气倏地被栗云骤然卷空、分做阴阳二气搅做一起。阴阳二气流转迅速、形如转轮、浑如磨盘,甫一扑出,便就将面前一应残光流灵尽都碾碎,朝着前者盖了过去。

  嘴上说辞,为的无非是扰乱敌心,费南応可不会真自大到看不起一名金丹中期修士,见得灰白色磨盘压来,他也不慌。《仙卫十三登楼法》可非止“大鼍推山”一式可用,内中身法照旧不凡。

  “青冥踏浪”运起之际,费南応足下倏然凭空生出大片水汽,明明看到身在半空之中,却是在踏浪而行、鬼魅十分。

  栗云手段固然厉害,便连费南応一时都难祭出来合用之法来挡,但是靠着身法迅捷,却也还是令得前者一身力气都用在了空处,眉头难得舒展。

  “堂堂大家嫡脉、不敢正面一战,羞也不羞?!”

  栗云的激将法显是对费南応难起作用,后者嘴角微翘,兀自闪避、绝不正面相敌。渐渐地,虚空中留下来一道道水痕久不消散,且似是勾连成了某种阵势,互相呼应。

  御使法宝的栗云照旧专注,却也很快便就发现了这处异样,这位两仪宗掌门却是果断,阴阳磨盘当即弃了追撵费南応,方朝着空中水痕滚过一遍,须臾间便就碾成水汽腾空,消弭不见。

  费南応倒是不觉意外,他便算丹品颇高,但到底才结丹不久,栗云这经年金丹阅历不差,辨得出他布局毫不奇怪。

  只是有些可惜,若是待得他这云梦泽界阵布置完好,逼退栗云当不费力才是。

  “栗道友怕是已经黔驴技穷,若是大方告知费某尔等此行目的,费某这便令人停住刀兵,礼送各位道友出境,岂不美哉?!”

  栗云又如何肯告知先前莫合谷是接了两仪宗蒲红谷之命,专来云角州廷地方探寻彭道人踪迹的?

  闻声只是嗤笑一声:“要战便战,你们这些仙朝鹰犬从古至今哪有过半分信誉可言?又何消编话来诓人?!”

  遭人窥破心思,费南応却也不恼,反是耐心十足的来与栗云做周旋。

  他们二人僵持不下,黄四娘那边却是最先难以支撑,乌风上修的黑箭法宝才遭黄四娘红绫紧紧裹住,眼见就要断成两截,骇得后者面色都无一分血色,那头的应山军却是发威了。

  费伯风趁机重肃军阵,随着他手中令旗猛然落下,一列列甲叶鲜亮的玄甲道兵脚踏天罡步,铁靴碾碎浮云发出一声声细密爆响。

  为首的费伯风、费仲云喉间滚出虎啸般的战号,四百余柄青铜戈同时斜指苍穹,戈尖凝结的肃杀之气竟在半空凝成墨色蛟龙,趁隙杀来。

  饶是战到现在已有近五一之数的应山军士卒死伤,可余下之人面上却无一丝怯战之色,照旧面沉如铁,不见喜悲。

  黄四娘面生惶恐,过去总听得一个个贵胄高门家中豢养的道兵如何如何,她还有些不以为意,今番得见,才晓得不是空穴来风。

  这墨色蛟龙煞气十足,相隔十丈,都冲得她的粉脸生出豁口,淌下鲜血,本就难以支应的场面如何能维持得住?!

  “栗师兄、卫师兄,小妹需得走了!!”

  本就不是关乎宗门存亡、各人道途的大事,若不是费南応催逼过甚,双方这一场金丹大战都难得能打起来,黄四娘倒也果断,裹起乌风上修的黑箭法宝便就飘然离去。

  乌风上修自是要去撵他这本命法宝,可应山军却是在军令声中重整队伍,朝着敌方最弱的莫合谷杀奔过去。

  对阵两名假丹都身处下风的莫合谷被吓得面色一白,如何敢当,祭出来两样符宝将岳、袁二人稍稍一挡,随后便连招呼也不打。

  哪怕扛了一剑、一戟后背尽烂,他照旧头也不回,亡命往腾文府方向奔去。

  胜负已分,卫顾泽也晓得下一步应山军定是要奔他而来,只与栗云施个眼色,便就与杨宝山默契罢手。

  大势将去,栗云没本事力挽狂澜,却有胆子赘在最后,自是有所凭仗。

  只见得他嗟叹一声,不放狠话也不喝骂出口,只是在面上浮现出一丝痛色,手中一道流光现起的时候,围拢过来的众修便道不好。

  紫色符纸在栗云掌心灼成灰烬的刹那,其整具身躯似被无形丝线绞碎重组。众修只见得明明栗云足下罡风未息,人已化作流光贯入云层,只在他们耳畔余下飒飒锐响,再不得见。

  “千里瞬息符,也是舍得!”

  金丹本就难杀,费南応面上倒也无有太多遗憾之色,只是抬手一挥,大声喝令:“两仪宗擅毁两家之约,私遣金丹入五州境内,已是冒犯伯爷之举,大逆不道、罪不容诛!随我去兴师问罪!”

  声如雷霆、气冲霄汉。

  山下的厮杀便是再怎么如火如荼,也能晓得金丹之间已然分出胜负,这下两仪宗召来的修士哪还有能有半分战心,本就无有阵势,现下恨不能直接轰散。

  康大宝与费六婆婆战那髡发丹主本已大战上风,现下更是气势如虹,后者舍了法宝不要,才勉强从二人合击之下逃得性命。

  康大掌门自晓得费南応所言那“兴师问罪”只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而言,真要带这点人马去腾文府,怕是在中途就要遭对方反推回来。

  不过他也晓得这会儿检索残敌,却是件惠而不费的好事,当即手持短戟,当先杀奔过去。

  而与此同时,由段安乐主持的,于重明城中的检索也已开始。

第450章 阵斩仇雠

  “中!”

  叶正文手持如意,刷出来一道七彩霞光,将一个赤发红目的中年真修法衣烫穿,现出满背烂肉。

  叶正文甚至都能看得到这赤发真修内中脏器扭动不停,但是耳中的惨叫声响起时候,他独目中却是无有半分怜悯。

  心肠软的人可难在山南道修行界活下来,更莫说证得筑基了。若是易地而处,这赤发真修照旧不会留手。

  赤发真修遭了重创,却是不敢顿足半刻,兀自朝前逃命不停。

  可叶正文足下却现出来一道灵符,整个人身法亦跟着迅捷许多,手中如意霞光再现,赤发真修躲闪不及,无有半分防护脏器便就被霞光刷成烂泥,这等伤势,哪能还有气在?

  拾起赤发真修的储物袋后,叶正文也是唏嘘。这对手比他只强不弱,却还是如此轻易地便就死在了自己手里。

  不过只看身后那川流不息的追袭大军,虽是乱得毫无章法可言,可个个皆都是气势如虹,便就也能理解赤发真修为何不敢驻足半刻了。

  这等境况下,若是亡命奔逃或还能有半分存活希望,若是真敢留下来与身后追兵纠缠,那才是为前头那些跑得快的枉做了替死鬼。

  叶正文修行了这许多年,苦战经历了不少,如此轻易便能捡得储物袋的战事可是头回见得。不由在心头生出些悔意,心想着若是能带着青玦卫来,当是能让小儿辈们也跟着发一笔小财。

  他这念头才生起,落在后阵的明喆便就撵了上来。后者方才与三四名郑家真修合战了一名同阶,哪有拿不下来的道理。

  郑家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大方十分,明喆正腰间挂着一把簇新的下品灵器飞剑,面上也有些喜意生出。

  “叶师伯,明喆来晚了。”

  叶正文笑着示意无妨,抬眼一看,这一回追袭起码追出了三四百里路,却还是望不见自家掌门身影,天晓得康大掌门随着几名丹主撵到了哪里去。

  叶正文仍有理性尚存,未有被身后一个个红了眼的裹挟朝前,而是拉着明喆挤出人群,立到一处僻静角落调息起来。

  “便宜占得差不多了,先歇歇吧。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你我修为不高,冒进太过危险。”

  明喆倒是十分恭顺,应声过后,却又生出几分忧色:“可叶师伯,大师伯他老人家尚在前头,咱们”

  叶正文独眼一眯,脸上挂笑:“无妨,掌门他虽是个贪心的,却也最会趋利避害。这门本事,漫说我们远比不得,便连那些上修怕也弗如远矣,不消你这娃娃操心。”

  长辈都是如此说的,明喆虽说难称完全放心,却也跟着服丹调息起来。

  场中似他们这般动作的可是少数,储物袋那般勾人,对手又是如此怯懦,收其性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能有几人尚存理智?

  要知道,此番若能多宰得一个同阶,说不得就能省去数年苦功,哪个不馋?

  大队人马从伯侄二人身前匆匆掠过,有人毫不在意、有人面带惊奇、亦有人窃笑不停、更有人见得二人落单,心生歹意.

  遭灵石迷了眼睛的修士是难存理智的,毕竟这队伍召集的颇为仓促,不止有顺奉州廷的各家门户赶来效力,还有那些胆大包天的亡命散修来挣资粮。

  这兵荒马乱的,见得个实力孱弱、身家丰厚的肥羊宰便宰了,不信有人事后能理得清这门官司。

  只是这胆大包天的甫一近了叶正文与明喆身前,便就被二人衣襟上头那六叶青莲道印晃了眼睛、清了心神。

  “娘的,重明宗的人。”

  康大掌门的名头放在现下还是能唬得住人的,不比寻常假丹稍差。毕竟其“睚眦必报、善欺妇人”的名声这般响亮,整个山南道中才能数得出来几个散修不怕?

  叶正文心如明镜似的,固然有所准备,却不惊慌,只与当面那散修含笑拱手,便算见过。只是他这面容勿论是何表情,亦难使人亲近,当即吓得那散修面色一沉,拱手告退。

  明喆紧攥着剑柄的手倏地放了下来,轻声一叹:“叶师伯说得不错,这些散修,最是畏威而不怀德,全是祸害。”

  叶正文跟着笑了笑,不言其他,掐指一算,沉吟半晌,朝着明喆言道:“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明喆一愣,还未疑声发问,便就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叶正文面色一肃,攥着明喆便返身而走。

  “出得什么事了?”

  有那腿脚快的几下便就赶到了二人前头,遭叶正文拉住一问,本是不耐十分,却又不想与前者纠缠,只得简略喊了一声:

  “前头撵得太快,两仪宗布置的后援没有上来相帮,而是扎好了口袋、布下阵势,将好些同道尽都圈死在阵中了!”

  “呼,这是两仪宗也有个知兵的。”叶正文低喃一声过后,却也无有刚才那般自信了,开始担心起康大掌门安危。

  只是这时候定不可能返身去寻,失了控的溃卒亡命起来,便是金丹当面他也敢拿法器砍上两刀,寻常人哪有本事冲过去?

  不过才约莫过了半刻钟,叶正文便就发现身后队伍开始稀疏起来。

  “是又出得什么变故了?”这下便连明喆都开始生出疑惑,叶正文本不想纠结,而今带着前者返往老牛山稍加整顿、等待消息,便算无功、定也无错,最是稳妥。

  可周遭的言论声却又令得他顿住步伐。

  “前阵又反败为胜了!费家应山军赶来破了大阵,两仪宗主阵的蒲悦丹主丧在岳檩丹主手中,阵形尽溃!”

  “两仪宗一方一十一名丹主尽都败走,无人不伤!”

  “重明宗康掌门戟法无双,一役阵斩含长宁宗主葛青兰在内四名同阶,勇不可当!”

  “应山军舍了追袭金丹赶上去了?如此这般,那蒲悦丹主却是非战之罪了,任他算计再妙,这要如何能挡?!也是可惜一番辛苦,还是被牵累得殒了性命。”

  叶正文低喃一阵的同时,也带着明喆返身回去。

  不过这一回却不是为了要去寻人的储物袋,而是有些急切,想去看看康大掌门安危。

  三人成虎之下,谁能说得准那些传言有几分能信?天晓得到底是康大掌门遭葛青兰带着葛家真修围了还是真将后者斩了。

  先胜后败、败了又胜之下,这队伍便就更加纷乱。大部要撵、小股要逃,撞得七晕八素,叶正文与明喆在中间又费了许多力气,方才在人群中挤出条路,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就见得一营人马撤军回来,贝联珠贯、匪匪翼翼。

  有那还想去前头捡便宜的修士见了这副场景,却也就冷静下来,同样慢下步子,返身回转。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云角州廷要收手了,或是依着那些上修看来,与两仪宗到底还未彻底撕破脸皮。

  毕竟此番看似颇为热闹,便连费南応都是在成丹过后头回出手,可实则不过是小打小闹,便连金丹上修都未死上一个,根本谈不得动了真火,是以州廷赚了这点便宜过后,或也就足以称心如意了。

  特别是直到现在,费南応等一众上修都不晓得莫合谷到底是在五州境内寻些什么。

  仗可以打、糊涂仗能不打则不打,或许依着费南応所想,能不能探清这件事情,当要比诛灭眼前这些附逆的筑基、练气修士要重要许多。

  叶正文才从思绪中抽脱回来,再一细看,排在应山军头前行走的竟是康大掌门!

  康大宝骑着也不晓得是从哪个倒霉修士手中夺来的一匹高大灵驹,正行在军阵之前与费伯风、费仲云二人谈笑风生。

  观其面容气色,漫说身负重伤、便是连点儿狼狈模样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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