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故魂却没有料到，因为这个“而已”，使得她遭遇了生命中第一次堪称惨烈的意外。
为了见一见想要交换夜魂草的孤魂野鬼，少年于众多寻瑰宝者里，十分爽快赠予“孤魂”一株，也因此引来同求夜魂草的謦沐不满。
“不患贫而患不均，自古如是……”
比起宗主要说的话，周游注意力却放在了：“所以阿故，你初见时，对我自称是故魂，还说什么‘是非已成故，而今终为魂’，其实就是懒得想名字，直接取了‘孤魂’谐音吧？”
后知后觉踅摸到了宗主心思的周游，觉得自己真相了！
毕竟故魂怕麻烦，不愿牵扯因果的性子，从魔都焚天剑里初遇，到相处至今，周游是深有体会。
对于他的打岔，宗主没有解释，只继续之前的话，继续道：
“謦沐修为不错，所以当众提出擂台，胜者得夜魂草。”
故魂的修为造诣有多高，周游已经深有领教，所以听她言辞之间，那个能得赞句“不错”的謦沐，其修为，在当时，恐怕已经极为难得了。
其实当时謦沐固然是难得天资出众，修为高超，但于故魂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即便再来三、四个与她相似高手。以她修为智计，都不难应付。
但也是因为擂台得胜，引来了謦沐的哥哥，也便是魔帝。
謦沐是魔帝的妹妹，假如夜魂草故魂没有得手，那株夜魂草……
第2482章 曾经的师徒关系
本该是由謦沐得到，赠予魔帝与魔妃，来作为新婚大礼的夜魂草，被截胡截得那么干脆……周游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当年，往事历历犹如昨日般清晰。
可那也惊才到绝艳的人和过往，于宗主口中说来，却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
“我记得。”见宗主没有再详细说的意思，周游握着焚天剑的手微微用力。
周游脑海中有什么画面浮现，自动将她没有说完的补全“其实夜魂草便是导火索……”
原本謦沐属意的大礼就这么被人夺走不说，她更是算计宗主不成，反被教训受伤，对妹妹向来十分照顾宠溺到可以称之为妹控的魔帝，自然是要去瞧一瞧是谁有这能耐的。
这一瞧，魔帝便发现了以“孤魂”身份隐匿于周游身边的她。
在得到夜魂草后，正准备要与少年告辞的故魂，因为魔帝插手的变故，在夜魂停留的时间一拖再拖。
彼此交锋、试探，魔帝跟着发现了其需要夜魂草的原因，甚至挖掘出她掩藏的身份。
再加上域外天魔与维系九州平稳的长生道者之间那些恩怨，就如宿敌一般，战火在夜魂重燃。
为了对付故魂，魔帝出手，级别就不在是謦沐那种小仇小怨，而是彼此所肩负的职责。
在魔帝那些不该属于与世无争的夜魂族那些手段面前，本来只是暂留的故魂，被迫拿出了全部本事，替身为夜壁守护人的少年，担起了他的责任。
虽然交战中，魔帝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但面对上下一心的夜魂族，他最终还是败了，被封印在神河之下。
就在夜魂族人要将謦沐也一并封印的时候，由魔妃率领的域外天魔赶到。
为防再起变故，战火重燃，故魂以謦沐为质，换得夜魂一族至神河到夜壁的守护屏障。
经此一战，原本地位凛然众人的夜壁守护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
少年以夜魂草的因果，请求跟随她修炼，并将夜壁守护人的职责交于夜魂族长之子。
虽然战后魔帝被封，守护屏障已起，夜魂族重新回归平静，可是少年知道，若自身不强，即便这一次击败了域外天魔，可下一次，下下次总不能每回都指望孤魂相助。
更何况他心里也知道“孤魂”身份特殊，从而生出修炼夜魂之外修为的意思。
若非有长生道那些凌驾与夜魂力量之上的手段相助，只怕结局恐怕得要改写。
“阿故，我隐约记得……”
这些事情，无需宗主在开口，周游脑海中便自动将前因后果浮现，他心里有无数问题想要询问。
可面对故魂，他却只是疑惑的道：
“可有些事情却不确定，若少年成了夜魂族第一个修习长生道的人，那你也算是他师父咯？”
蓬莱宗主是九冥邪帝的师父？
这个结论乍一听来有点儿令周游不敢置信，可想到邪帝替宗主进入擎天柱，而泣鬼神医又……似乎，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但之前故魂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呢？
只是将故事开了一个头，问出这问题的周游，恐怕已经知道了经过和结果，宗主自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只淡淡给他解惑道：
“了结因果而已，算不上师徒。”
当时少年入道，要的是变强，提的是赠予夜魂草的因，宗主还得也是这个果。
因果吗？
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周游感觉已经与当时初遇截然不同了。
尤其是在宗主如此轻飘飘的将“算不上师徒”这话说出后，周游忍不住还想要开口，再跟宗主确定些什么。
比如被三言两语带过的与魔帝恩怨，他们之间宿敌般对立的身份……
“我……”
见故魂垂眸不再提起师徒因果，周游到底还是选择尊重她，话音顿了下后，才换话题继续道：“还是头回知道，原来在蓬莱宗主这身份之前，阿故你竟然就已经那么厉害。”
能够单枪匹马、以一己之力阻挡魔帝，护住夜魂族的故魂，可见有多强悍，而那样强悍的存在，在重回夜魂故土时，却只剩下如今需要靠外力维系的半魂之体。
看着宗主，周游心里有点言语难以形容的窒息感觉。
“你不想问我的身份？”
见他如此含蓄的以“蓬莱宗主身份之前”来形容，故魂索性主动提问出来。
自然是想要知道的！
虽然周游没主动提起，可在故魂主动问后，忍不住舔了舔干涩到有血腥气的嘴唇。
“你若不想说，就不勉强。”
其实，对于宗主的身份，他曾猜测过无数种可能，然而直到现在，周游才真的确定。
也正是因为心中有所猜测和肯定，为此周游沉吟了片刻后，又补充追问道：
“这夜魂草对你有帮助吗？夜魂一族的夜魂草，是不是仅仅剩下由这代夜壁守护人晴儿守护的这一棵了？要怎么修复通体裂痕的夜魂草呢？”
周游主动转移话题，甚至一连三阶式提问，除了体贴宗主，不愿为难她外，更多的还是心中无端而起的不安。
虽然记忆模糊，可他本能般察觉到，有些话题是禁忌，连提都不能提。
“你还记得长生道者吗？”
宗主抬起眼眸，目光在周游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主动将之前从未曾提起的话，问了出来。
听到“长生道者”四个字时，周游心里咯噔了下。
他同样凝视着故魂，望着对方那双漆黑眼眸，最终还是遵从本心的点点头，道：
“我隐约记得，你曾自称为长生道者。”
这一句话，周游便已经承认，宗主刚刚“故事”里面那少年，说的是他自己，或者，更为准确来说，是登临邪帝宝座之前的他。
聪明人与聪明人交谈，从来无需撕烂脸。
点到为止的话，彼此已经心知肚明。
“就如你们如今以修真者自称般，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曾经那些呼风唤雨，执掌乾坤的大神通，于宗主口中说来，就被用简单的“称呼”代替。
周游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身形慢慢变得浅淡……
第2483章 长生道者与天魔
看着宗主身形越发浅淡，仿佛随时随地，甚至眨眼之间就会消失的故魂，周游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阿故你……”
意识到故魂目前状况，恐怕不是说几句诸如“你会消失”之类废话就能改变。
强行止住了话语的周游，其实心里也知道，除了加大夜魂力量的输出外，他像是想要自欺欺人般，回避宗主可能消失的话题，仿佛这样一直说下去，结果就会改变一般。
所以他深呼吸口气后，主动转移话题道：
“为什么是这称呼？”
问完之后，周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什么称呼不重要，他只是想要和眼前这魂多说说话罢了。
仔细想来，从当年夜魂初遇，到如今……纵然记忆依旧模糊，可周游却发现，宗主似乎从未曾把她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神祇，即便面对魔帝，也依旧谦虚的自称为“长生道者”。
明明有着凌驾于神祇之上的能力，却从不与现如今有点修为，就厉害轰轰的修真者那般清高自傲到，甚至完全目中无人，周游心里有着千万句想要夸爆宗主的话，可心里却也明白：
以她淡漠到仿佛站在红尘之外的性子，若非迫不得已，绝不可能插手，甚至是将过往主动说出来。
可还不等周游剖析宗主主动提起这些的缘由，就听她如风过林水过石的开口，继续道：
“自洪荒九州天地初成，到上古之战时，无非都是追求着长生，以及在长生道路上活得更加恣意舒服罢了。
上古之战后，所谓的长生道者开始以实力划分，修长生也变成了修飞升得真道，人成了修真者，与妖、魔完全分立。”
听到这儿，周游微微愣了下。
反应了会后，他才意识到，宗主是在解释，为什么以“长生道者”自称这件事。
所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得到一本正经解释的周游，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受宠若惊。
我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久分必合，合久必分，虽大道如此，可如今天地灵气日渐消无，浩劫已至，像夜魂草这样的瑰宝绝迹非独此一家。”
故魂那如风过林水过石的声音，将周游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些话，他猛然反应过来，宗主一反常态，主动说这么多，也让周游心里再次“咯噔”了下。
从洪荒至如今天地灵气耗竭，那段惊天动地的过往，于宗主口中，也不过是寥寥数语而已，可是提起这些，总不能只是解释夜魂草只此一颗吧？
心里生出些许隐忧的周游，再次开口时，忍不住小声试探道：
“阿故，你三番两次要我想起来的，就是这些吗？”
其实从宗主口中说起夜壁少年守护人的身份时，周游便联想到之前同为守护人的晴儿与宗主之间关系。
有些事情，周游虽然不问，可他并非是个痴傻愚蠢的人，甚至心里也早就有所猜测。
所以之前在宗主于夜魂三言两语的简单叙述下，他眼前才会随之浮现甚至补全无数画面。
可周游却是真不明白，故魂提起这些的原因。
仅仅是为了告诉他，早就相识吗？
正当心中有着疑惑的时候，周游就见宗主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必须要你自己想起来，并非我简简单单几句话能够形容。你之前问的夜魂草是这样，夜魂一族也同样是这样。”
对于周游的疑惑，宗主依旧没有正面去回答。
然而被再次告知要“自己想起来”的周游，却忍不住皱了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一件事被提太多次，又或者那段周游本能不愿意想起的过往，令他心里产生反感，拧眉语气不太好的道：
“夜魂族？夜魂草？你是想说，这些是我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