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 第189节

第245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此刻的杨戬有些慌,从未下山见识过人间的他,第一次看到的战争就是如此硬汉血腥的一幕,孟稷和周军那种血红着眼睛,你砍断我一只手,我用牙也要咬碎你喉咙的狠厉,还在不停的冲刷着他的认知。

  一想到自己如果继续待在周军的大营,保不齐后面会被直接捆绑在周国的战车之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周国之旅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是时候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考察。

  当然,还有一个比他更急的人,那就是孟瑜。

  ‘邓志忠’身陨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就像是遭到重击,这个人她不认识,可她经常听说,昔日在崇城流传最广的故事,就是孟尝兵叩青阳关,邓志忠纳头便降的话本故事。

  没离开崇城跟着师父修仙时,就曾听村里当过兵的叔伯们就着酸酒和菽,坐在大树下分析过天下时势,他们说,不是邓志忠太差劲,而是他们村的英雄是千万年不世出的真豪杰,能得到邓志忠的效劳,对于孟尝来说多了一个能镇压一方的主事大将,这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利好事情。

  可是,这员大将现在无了,孟瑜总觉得是自己瞎胡说给了周国君臣勇气,所以他们才会毅然决然的对北疆发动攻势。

  “快,快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入夜就走。这里不能待了。”

  看着一脸焦急的孟瑜,其他三人都没有异议,前者是不想在未下注之前提前拖进泥潭,后两者是因为本身注定未来就是要效力孟稷,所以一行四人决策的非常痛快,风风火火的收拾了一些简易的随身物品,就焦急的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天色刚刚漆黑,杨戬就率先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师弟、师妹,混入夜色之中,朝着城外摸去。

  他们能想到走人,申公豹又如何猜不到他们的心思,只是刚刚出府,就见着申公豹穿着那一身黑袍法器,手中抓着桃木枝,站在路口静候他们的到来。

  杨戬眯着三只眼睛,右手一挥,一把三尖两刃的奇怪长兵器便被他掏出,顺手之下,还倒转了几个枪花,显得出手凌厉而致命。

  “诸位师侄,可是师叔哪里不够周到,为何对我周国有诸多的戒心,一直不愿与我等志同道合呢?”

  杨戬正在愁眉紧锁,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人情世故的感情攻势,却见孟瑜接过话茬,直接回道。

  “师叔请自重,莫要与我们这些晚辈玩弄这些虚情假意,若真是照顾我等,何故让我等非要去战场走上一遭?须知刀剑无眼,何必送我们这些都还未出师的师侄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再者说,杨二哥早就有言在先,上一次偷袭主将后,已报款待之恩,我等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天尊有令,我等下山当以历练为主,如你心中还有玉虚宫,何故阻拦?”

  申公豹看着眼前这个法力不高,嘴巴却非常犀利的小姑娘,显得有些不愉。

  好几次差点就能言语说动杨戬和另外两个小子,每次都是她出言打岔,让他前功尽弃。

  只是四人中,孟瑜话语权还颇高,他也不好与一个女娃娃发难,只得客客气气的回道。

  “没有阻拦,我怎么会阻拦呢!世间多险恶,我这是担心几位师侄遇人不淑,遭了歹人蒙骗,故而盛情挽留!”

  话里行间,申公豹的眼中只有杨戬。

  玉虚宫收徒,首重根骨与福缘,其余三人虽然也有贵气缠身,那女娃娃也不知家世如何,一身气运更是出类拔萃,可真要申公豹选择,他最在乎的,还是杨戬。

  三代弟子之首的身份,加上深不可测的法力波动,再看他手上拿着玉鼎真人最是宝贝的神兵,真要动起手来,申公豹自认绝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潜力无穷,即战力也超出世间修士一截的强大之人,才是他目前最急缺的助手。

  只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不知道他们真的历练归来以后,还会不会选择周国。

  “也罢也罢,我待诸位以诚,既然自持师叔的身份,我也不好强留伱们,希望杨二郎能记得我家主君西伯侯的诚挚邀请。”

  “诸位下一趟,将去往何方?”

  四人默不作声,并不想把自己的去向告知眼前这位画风逐渐与玉虚宫渐行渐远的师叔。

  “唉,倒是老道啰嗦了些,既然不愿留,那便祝各位师侄前程似锦,一路顺风!”

  看着一路慢走,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四人,申公豹眼眸逐渐低沉了下来,最终定睛望在个子最小,最是瘦弱的孟瑜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

  直到四人再也不可望见,申公豹这才长叹一口气,收回法器,换回普通的道袍,向着滨州的侯府走去。

  行在半路时,他嘴里还在恨恨的念叨着:“玉虚宫,根骨,玉虚宫,根骨!一丘之貉,都瞧不起我,你们都觉得我根骨福缘不够,都瞧不起我!”

  走着走着,申公豹停在了原地,眺望了一下西方昆仑山方向,然后很是突然的唤出白额虎,一路向着东方万仙群岛飞驰而去。

  离开滨州城的阐教四大三代弟子迷茫的看着旷野,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前路如何选择,于是纷纷望向孟瑜。

  “!”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地图,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啊。”

  杨戬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戏谑,直接背过身子,语气故作轻佻的说:“哎呀!反正天下贤明者无非西、北二位伯侯,如今西伯侯的周国已见,不如下一个目的地,我们就去孟稷吧!”

  “不…不行,不可以去!”

  孟瑜有些涨红了脸,急忙拒绝了杨戬的提案,这下就连后知后觉的金吒、木吒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师妹,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孟稷?可是以前家里人和孟伯侯有什么仇怨?”

  “哦~我想起来了,师妹你不就是崇城人吗?肯定是以前在孟伯侯没有发迹的时候,家里人有得罪他吧,哎呀,师妹不要害怕,孟伯侯不是小气的人,加上你现在是我们玉虚宫的弟子,只要问题不大,孟伯侯不会计较的。”

  金吒、木吒上前劝慰,二人关怀的模样倒是把孟瑜弄得面色羞红,不停的求助着自己的杨戬师兄,可是杨戬此时望着明月,背着身子,似乎一直没有注意过这边的喧嚣。

  “哼!我辈修士,怎么可以人云亦云?”

  “越是艰难困苦,名声不佳的,我们就越是要去考察,不然没有对比怎么知道你们说的这两位到底哪里贤明呢?”

  金吒顿时就垮下了脸,显得有些不情愿:“我们本来就是找明主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历练啊,大家都说好吃的食肆偏不去,专挑没人愿意光顾的食肆去,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切,不都试一试,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真不好吃,庖厨都流传着一句话,叫众口难调,别人喜欢甜的豆花,你喜欢咸的,这不就是差别吗?”

  骤然间被小师妹驳斥,金吒面上有些挂不住,正要好生理论时,却听一直望月的杨戬回头说道:“去朝歌!”

  “为什么要去朝歌?”

  “你们一直在纠结的都是诸侯之间是否贤明,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位当今君临天下的商王?如果商王贤明,那才是顺应天理,阐述天道,投效诸侯才是逆天而行。”

  “尔等为亲情所累,从未想过这天下仍然是大商的天下,商王才是法理上正统的天下共主,既然是多方探查,自行择主而侍,不看看当今的商王帝辛,如何能说识得天下英主?”

  孟瑜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沉闷不爱说话的杨二哥还有这样一番见识,真不愧是他们的‘大师兄’,就算是久居深山,从来没在人世历练过,他也能一针见血的直透问题本身。

  “对,杨二哥说的对,我辈……”

  木吒急忙打断孟瑜,捂着耳朵显得有些痛苦:“行行行,师妹,下次换一句吧,这句话我这一路上都快听吐了,你们觉得对就好,我和我大哥没有异议,就按杨师兄说的来,去朝歌,看商王!”

  就在阐教四小只日夜兼程前往朝歌之时。

  风云际会的朝歌城中,王廷之内,帝辛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望着堂下的群臣吵作一团。

  换成往日,最多争吵一刻钟,他就会立刻不耐烦的调停,而此时的他更像是神游天外,目光发直,不知道又在对什么想入非非。

  尤浑有些凝重的望着王座之上眼眶有些凹陷发黑的模样,他不懂医术,但是基本的面相还是略知一二,自他和费仲送胡喜媚、柳琵琶入宫以来,听说大王每日入睡的时间越来越晚,玩出的花样也越来越多。

  我们这位新替上大夫之职的尤浑大人,自尤苍失踪以来,快速接盘吸收了尤苍在内服之中的政治资源,成为了朝歌城内的新贵大族,原先给后宫塞人,是为了有一个体己的人帮自己吹耳边风。

  现在看来,美人的功力有些过于强大,如大王般英明的存在,也终究难逃绕指柔。

  心中有些担忧的尤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无暇顾及大王的私生活,看着满朝的大臣,新的格局正在诞生。

  以他和黄飞虎为代表的挺孟系群臣,以费仲与商容为首的亲周派,加上只考虑王室利益,大商稳固的丞相比干、上大夫飞廉。

  曾经最是钳制大王的丞相比干,在大王开始放纵之后反而权势急速下坠,由一超多强,演化成为如今的‘三国鼎立’,反而让整个权利斗争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丞相比干力压群臣,开始大声唱喏道:“大王,我们帮助北疆本就是为了防止周国崛起,如今北疆已经开始强盛,若是还要我大商事必躬亲,为他出头的话,北疆的价值何在?前面那么多年对北疆的扶持,意义又何在?”

  整个王廷静默无声,在漫长的争吵后,费仲、商容似乎正好和比干、飞廉达成了某种默契,开始对北疆的节制战略。

  尤浑没有反驳,只是收回目光和心神,定定的看着最上方的主角,他就算再怎么争吵,最后定下方针的还是要看这位大王。

  变了,那些昔日孟尝在朝歌时交好的大臣,似乎都变了。

  自崇侯薨后,胡喜媚进宫开始,这位大王的身上好像也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变化。

  尤浑此时有些茫然,丞相啊,当初最看好孟尝,甚至与其推心置腹的人不正是您吗?

第246章 登台拜将望西征

  苦苦支撑的孟稷防线没有等到冀州鲁雄的援助,好在北疆靠近河西的各路诸侯已经带着各自参差不齐的军队,抵达了防线营寨。

  时间拖得越久,周国越是难熬,每一天都是疯狂的用血肉进行攻守战。

  就看谁先坚持不住,要么周军受不了过多的损失,提前撤兵。要么孟稷防线的联军消耗殆尽,或者孟稷本体的军队消耗殆尽。

  退?

  邓志忠没打算活着退出河西,先前被鲜血染红的棺木,又重新立在了新的营寨大门前,既能阻敌,也能鼓舞士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八百里加急的侦骑将孟稷兵事院的学子队伍远远甩在身后,早一步跨过了岱宗。

  一路疾驰之下,无数关卡看见侦骑背后的插着的三枝七彩翎羽,纷纷撤下岗哨为其让行。

  一二三枝青羽,往上便是红羽,只有最高军情才会用到七彩翎羽,孟稷新法约定,见七彩翎羽者,大军也要为其提供便利,为其让行。

  一路上无数的孟稷国民见到七彩使者路过,纷纷奔走相告。

  不论是年轻力壮的少年郎,还是整日混迹市井的地痞无赖,此刻都兴奋的回到家中,擦拭着长刀,保养着祖辈相传的铠甲,气势汹汹的向乡尹,向府尹申请入役。

  战争,既是摧毁,也是这一帮年轻人向往的晋升之阶,孟稷新法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触摸贵族底线,不停的升级换代,这些国民也终于不再腹诽奴隶也有人权,反而都期待着自己能够拿到军功,光宗耀祖,完成人生之路的跨越。

  至于说危险,吃兵粮的人谁不知道危险?

  以前是给贵族打工,自然会爱惜生命,现在不一样了,就算自己死了,获得的抚恤与勋爵还是能够让后人享受。

  当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往,利益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孟稷的国民。

  主君以孟稷之地新晋四大伯侯,待百姓以真以诚,每年的寒冬,活人无数,救人千万。

  百姓是质朴的,你予我活命的机会,帮我传宗接代,我便能将这一身皮囊交付。

  令未达,兵锋先行。闻战则喜,不屈性命。

  孟城西门,远远瞧见不惜马力,一路换乘狂奔的侦骑,守军立刻洞开城门,并派先遣城卫提前驱散从西门到侯府之间的通道。

  而此时的孟尝正在笨拙的抱着孟安,不停的接受着孟母和邓婵玉的双重责备。

  “这是你儿子,你以为是在抱猫猫狗狗吗?用双手啊,伱要温柔的托住他,摔了碰了你自己生一个给我看看?”

  孟尝一脸的窘迫,以他的反应速度,真要一不小心手滑,他也有把握将孟安重新捞起。

  可是怀中的小可爱是他的儿子,再怎么温柔也不过分。

  “逆子,这个逆子,他居然尿在我怀里!”

  一阵童子尿入怀,孟尝又重新手忙脚乱了起来,气的孟母直接让邓婵玉接过孟安,免得她的乖孙给这个糙汉子一阵蹂躏。

  “你啊,和你阿父一个德行,都是手上只能抓兵刃,和人生死搏杀的主,这种照顾孩子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和婵玉去做吧!”

  “去吧,忙你的事去,没事别老往后宅跑,一疆之主的手,就该是抓着万千生民的未来,切莫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

  听着母亲的教诲,虽然她看不见,孟尝依然恭敬的低头,口中称是。

  “报!!!”

  “主君,河西防线八百里加急,七彩翎羽侦骑已入城,即将抵达侯府!”

  孟尝腾的一下就从主座上站起,来不及清理怀中的污秽,一边往外走,一边扯下湿透的衣袍,赤裸着上身显得怒气勃发。

  刚出府门,侦骑正好赶到,来不及下马,这员日夜兼程的侦骑营精锐便直接从马上跌落下来,看着近在咫尺,面露关怀的主君,吃力的说着。

  “主…主君,周军绕道草原…,奇袭…,战死…兄弟…复仇…复仇…”

  一路上的马不停蹄,耗尽了他的气力,在最后的复仇声中,这位伟大的战士吃力的递过信函,视线逐渐失去焦距,直愣愣的望着眼前发誓用生命效忠的男人。

  孟尝轻轻的将其拥入怀中,接过信函细细的阅读着赵丙书写的战报。

  听到消息后的姜子牙带着群臣急忙赶来,见着这一幕心中有所了然,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君的命令。

  孟尝读的很慢,一字一句,感受着他们在战争中的体会,许久之后,低沉的声音才清晰的飘到众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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