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 第209节

  白额虎很焦虑。

  而此时的游魂关外。

  鄂骁与申公豹一样,披头散发的从马上摔了下来,此刻这位南疆的三公子频频回头,看着身后浑身涂着绿汁彩纹,穿着皮甲与藤甲的蛮族战士,他也很癫狂。

  这群蛮子已经大不相同了,以前只需要放下一点诱饵,这些蛮子就会乖乖上当,然后被聚而歼之,可眼前这一些蛮子,没有冲动易怒,没有单纯质朴,打起仗来神出鬼没,还经常利用地形分割战场。

  鄂骁的两万山地军就是这么被荆楚联盟拉入了深渊,然后一步一步蚕食掉的。

  游魂关近在眼前,城头上的守将窦荣与彻地夫人正在排兵布阵,准备救援之事,只是还未等到鄂骁展露笑颜。

  一支利箭如追魂索命一般,一箭穿透了鄂骁的心脏,将其射杀在关下。

  等到窦荣引着大军出关时,地上已经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鄂骁僵硬的手中还握着一道皮卷书信,其上有南侯鄂崇禹亲笔所书:“九黎临阵退兵,鄂州岌岌可危,王师速救!”

  窦荣大惊,立刻让彻地夫人带领剩余兵力死守游魂关,自己领着两万守军主动出击,掩护南疆鄂州城的溃兵进场。

  只见前方一员披着狼皮坎肩的威武大汉一箭直射窦荣的面门,惊得他急忙低头闪躲。

  耳边还传来大汉的怒吼:“自今日起,我荆楚立国,号为楚国,奉楚王鬻熊,王后芈苏氏之命,告大商之王,游魂关外尽为楚地,若有犯边者,杀无赦!”

第270章 诏令北伯侯觐见

  自游魂关外八百里加急,两支信使队伍一支一路向北直奔朝歌城,一支一路向东直奔金鸡岭。

  击杀鄂骁之后,壮汉带着蛮族战士钻入了山林,嚣张跋扈的模样气得窦荣牙痒痒,却又不敢贸然追击。

  南伯侯啊,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杂配诸侯。

  鄂侯的战绩虽然不如北疆、周国那两位光彩夺目,可人家也是实打实的南疆霸主,究竟是怎样的惨败,才能让鄂侯的儿子都死在了求援的路上?

  窦荣不敢想,如果鄂州城有个好歹,游魂关就是抵抗荆楚防线的第一线,往日的悠闲日子就可以彻底告别。

  最最最重要的是,楚国?

  没有被整合的荆楚联盟就已经折磨了大商两百多年,整合之后这个所谓的楚国又该有多么强大呢?

  除了现在正在直面蛮族的鄂侯,没有人知道。

  反正天下除了商王,还没有人能自称为王,从前鬼方有王,当时还是王子的帝辛就亲率大军直接攻入了鬼方的国度,屠灭了所谓的鬼方王室。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蛮夷们也陆陆续续开始称王,大商却逐渐无力去一个一个征讨。

  犬戎王、土方王、义渠王,现在还要再加上一個楚王。

  可真要让他扪心自问,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跟在大王身后的尤浑对着胡喜媚轻轻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见到大王前进的方向不对,急忙上前问道。

  至少帝辛觉得自己又不傻,高坐明堂之上,每天犹如提线木偶,别人说应该如何那便如何,别人觉得该如何做,他便如何去做。

  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为了这个王廷操碎了心,每当需要出力的时候,群臣要拖后腿,每当要改革什么制度让大商变得更好的时候,这些人又会跳出来列举各种各样的问题,说白了就是怕损害到他们自己的利益。

  信使一路畅行无阻,群臣闻讯也是自觉的赶到王廷的议事大殿,静静等候着帝辛得知讯息后与他们协商决策。

  帝辛优哉游哉的躺在胡喜媚的怀中,任由美人轻柔的按摩着头部。

  朝歌城的百姓有些风声鹤唳,早几年是年年都有侦骑从北门飞驰,如今北门安定了少许,怎么东门和南门反倒是频繁了起来。

  喜欢厮杀,大不了给大王建造一个角斗场,不一定非要跑去战场,刀剑无眼,如果自己眼中的‘圣君’、‘明君’有个好歹,那他不是还要重新谋划,重新培养殷郊?

  “大王且慢走,大臣们都在议事大殿里等着您呢,您要是不去,万一丞相不给您辎重和粮秣,这大军也出不了多远就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

  当游魂关的侦骑信使一路紧赶慢赶到达后庭寝宫时,帝辛瞬间来了精神,一把推开胡喜媚,抄起挂在榻边的王剑就兴致勃勃往出内廷的道路走去。

  尤浑吓得冷汗直冒,安稳一些不好吗?他真不明白,贵为大王,为什么非要老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和那些泥腿子在战场上厮杀。

  四疆边镇的关塞守将们默默的看着大商的繁花锦簇,国运上升,可四疆的局势却越来越动乱。

  “哈哈哈,尤卿啊,这可是天赐良机,寡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人心烦的地方,点兵!点兵!寡人要御驾亲征!”

  侦骑信使一路疾驰,飞速从南门冲入朝歌城,一路在城市本就不算宽敞的驰道上掀起滚滚烟尘。

  “大王,欲往何处而去?”

  他的财富就是大家的财富,而大家的财富却不一定是他的财富,除非……抄家灭族,这个来钱快。

  年年岁岁盼平安,可年年岁岁都有仗打,从殷地迁徙过来的民众与大臣们或许觉得还好,可老沫城的朝歌原住民却是感觉日子就像是波涛,起起伏伏起起伏伏伏伏伏伏……

  等他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些大臣们却变了样,这个不合规矩,那个不合情理,总让他这个做大王的去迁就,去体谅。

  继位近六年,天天都在和这些群臣打交道,他可太清楚这些群臣是什么性子了,尤苍的事情算是让他彻底明白一个道理。

  前些时候被太师一顿教训,他也是缓了好一会儿才从羞恼的情绪走出。

  比如上次想要远征东夷,就是如此。

  一天不如一天。

  帝辛慢慢放缓了脚步,一想到自己的好王叔,怕不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来,他的心里就觉得烦闷的很。

  “这是国本之争,鬻熊不过一个总角小童,焉能有如此本事敢与寡人作对?这都是有苏氏的那个女人在从中作祟,当初寡人要下令杀了她,是你和费仲一再留手,非要让她成为寡人的女人,结果人没得到,反而留下这好大的祸患,尤浑,你可知罪?”

  尤浑直接吓得一激灵,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大王,那女子的确是人间绝色,不然她又如何能搅动荆楚各部互相征伐,然后靠着楚部落崛起!浑当初一切都是为了大王着想,绝无私心啊!”

  仔细想来,尤浑确实很多事情初衷都是为了他考虑,本质还是贴心自己的,随即面色舒缓了许多。

  “你要将功补过,快快给寡人出个主意,如何才能说服丞相,让他同意寡人御驾亲征!”

  怎么说服丞相?丞相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别说他们了,光是尤浑自己都觉得御驾亲征这种事情简直蠢到爆,劳民伤财不说,风险系数还极大。

  不仅会让大商变得高风险,就连他尤浑的诸多谋划都会蒙上风险,变得不可控。

  只是大王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身为一个合格负责的佞臣,此时不为大王排忧解难,大王又如何能继续信任他呢?

  尤浑脑海中千思百转,不停的过滤着各种想法。

  只是无论怎么想,想要搞定比干丞相似乎都有些捉襟见肘。

  眼见大王面色又重新展露不愉,尤浑也是急中生智,立刻开启甩锅构陷模式。

  “大王,太师如今又不在朝歌城,您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比干丞相向来宽于待人,严于律己,您其实不需要去说服他,臣有一计,可使丞相与您同心同德,齐心协力的筹备御驾南征的事宜.”

  帝辛眼前一亮,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立刻上前亲切的扶起尤浑,面色和蔼的说道。

  “尤卿,计将安出?”

  “欲要裹挟丞相,其实只需要摸清楚他的软肋即可,丞相如今年事已高,一心想要培养合适的接班人,下大夫杨任、农尹卿士姜农、宗室子衍,您只需要假装要对他们斩尽杀绝,然后用最残忍暴虐的手段处死一个,丞相必然心神大乱,答应您的请求.”

  “嗯,臣推荐子衍,大王想必对您的王弟还是有几分了解,此子惯会煽风点火,最喜欢在市井之中散播谣言抹黑别人,您当初初登王位的时候,他就没少抹黑您.”

  又要杀人?帝辛有些犹豫,这才杀了三个能统兵的两老一少,如今又要拿着政事上三位大臣做饵,饶是他再怎么不在乎群臣的看法,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尤卿啊,有没有更温和一点的手段?您说的这些人可都是我大商的栋梁啊!”

  “不过子衍这小子确实嘴碎,是该处理一二,只是他毕竟是寡人的王弟,还得寻个稳妥的方法.”

  “……”

  尤浑默不作声,或许也可以更温柔吧,不过无所谓了,此三人代表着不同的阵营方向,杨任出身朝歌新贵族,姜农代表殷地旧贵族。

  子衍更不用说,好几次散播谣言的时候都是这小子从中作梗,和他哄抬‘水军成本’,甚至唱反调,反向占领舆论主格调,此子不除,他尤浑的‘传媒之王’成就很难达成。

  无论三选一,还是三选二,哪怕是全选,反正都是政敌,对于尤浑来说只是大赚一笔和小赚的差别。

  两人一路无言,安静的走到了议事大殿之内,看着大王身后跟随的尤浑,大臣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帝辛将收到的游魂关信件递给了比干,随后通传给了群臣,瞬间引起了一大片哗然。

  熟练的等待着群臣们互相攻讦结束之后,大殿重新安静下来,主座上的帝辛才温和的对着比干说道。

  “自大商立国以来,从未姑息过四疆篡逆之辈的僭越,南疆事大,敢问丞相何人可为将,出兵援助南疆?”

  打是一定要打的,平时一向抠抠搜搜的丞相此时的态度与帝辛相同,这关乎着国本,一旦大商对于荆楚的立国无动于衷,效仿者当不计其数。

  南疆鄂侯也同样重要,四大伯侯的设立就是为了拱卫大商的统治,一旦鄂侯有失,这将是五百年殷商社稷闻所未闻的噩兆。

  伯侯被蛮夷吞食,势必会震惊四野,引起其他诸侯的轩然大波。

  只是如何打,让比干犯了难,若是晁田和黄飞虎在,何至于如此捉襟见肘,连个调兵遣将备用的人都没有。

  环顾着内服王廷的将军,没有一个能让比干满意。

  当目光转向大王之时,比干看着眼神里显露精光的大王,顿感头疼。

  都不用猜想都能知道,大王十有八九是又想御驾亲征。

  如果说换一员普通的将领带着十万大军出征,消耗的粮秣辎重是五十万车,那大王亲征,抛开政务不通的麻烦不谈,他带着十万大军的消耗至少是八十万车。

  再除却更多的物资消耗不谈,亲征的战争目的很容易被偏转,最恶心比干的是,亲征是一件只能胜利不能失败的事情。

  赢了,无非增加大王的威望,当今这位大王哪里还需要增加什么威望,谁不知道他的骁勇善战?

  可是一旦输了,所带来的负面效果是君主很难承担的,小则丧师失地,大则亡国破家。

  大商的王上带着精锐王师战败,极为容易引起雪崩一样的连锁反应,君不见武丁时期,只是一场对东夷战争的失败,就连续引发了犬戎、荆楚不约而同的寇边,要不是妇好如天神下凡连战连捷,此时的王廷还不知道迁都去了什么地方。

  “大王,金鸡岭主将孔宣,盘龙岭主将余化龙,青龙关守将张桂芳可以统兵出战!”

  帝辛勃然大怒:“尔可是觉得寡人年老体衰,不复当年勇武吗?”

  群臣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帝辛发怒。

  大王熟悉了群臣,而群臣也熟悉了大王,原先生气大家还会诚惶诚恐,可是随着大王发怒来达成妥协的次数变多,大家也就都开始习以为常,没有当初的迁就。

  “大王,实在不行,一纸书信将太师调回来,先解决南疆的问题也是极好啊!”

  眼见话题又被带偏到选将用将之上,尤浑只能感叹好兄弟费仲已经不在,最终只能自己站出来,为暴怒的大王仗义直言,怒怼着群臣。

  “太师,太师!你们每次出了什么问题,想到的只有太师,太师都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你们是想把太师当成牛马用吗?”

  “偌大的内服王廷,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带着王师出征的将才,大王,臣尤浑要冒死弹劾王廷内负责选才任士的官吏,敢问诸位同僚,当下何人负责此事?”

  群臣怒目注视着尤浑,什么叫弹劾选才任士的官吏,朝歌城中为什么没有大将,你尤浑难道不清楚吗?

  要不是你们这些佞臣施展诡计,气杀了三员大将,又逼走了大将军,内服怎么会如此缺少大将之才?

  真当将才都是地里的萝卜,一拔一个准的吗?

  而比干看着尤浑的目光尤为凶险,几乎已经到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程度。

  “大家何故不言语?若是浑没有记错的话,主事之人商容大夫,前些时日已经以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乞骸骨归乡,目前主事者应当是子衍殿下,副官是杨任下大夫吧!”

  尤浑话音刚落,比干就一把拉住了子衍与杨任,眼神示意二人退下,不要掺和进此事之中。

  “大王,比干愿助您御驾亲征,但是有两个条件,希望大王应允.”

  帝辛先是一愣,随后便是狂喜,尤卿的计策果真管用啊,这都是还没谈及杀人的问题,丞相居然就主动退避三舍,同意了他的诉求。

  “王叔尽管说来,寡人无不应允.”

  “大王,比干所请两事,一为请诛尤浑,还我内服朝堂安宁,二为请大王征召北伯侯孟尝入朝歌奏对,此二事若是应允,臣愿为大王征集百万粮秣,以助南疆军势.”

  “……”

  尤浑大惊失色,丞相是不是被人移魂脱壳了?怎么也开始学会了不讲武德,居然还要和他用换家战术,直指他的问题核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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