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吞咽了一口吐沫,不免有些心动,这简直就是一波肥啊,两个神眼通的技能,试炼还能获得两个或者多个新技能,还能有这个更划得来的买卖吗?
“敢问仓颉先祖,这两只凶兽是何物?”
“不难,区区猰貐、大风尔。此等试练之台,大羿当时足足建了有四座,这只是其中一座罢了。”
“……”
嗯,确实不难,毕竟做这个事情的人叫大羿,上古时期又有几个大羿?
ps:大羿在山海经中提到的不算多,这里的猰貐、大风,包括未来还有两座试炼之台,取材非山海经,而是淮南子。
另外,多补充一句,自天问始,常有人把大羿和后羿混为一谈,这是不对的,羿为五帝时期的人,后羿是夏朝篡逆的臣子。当然,后羿也很厉害。
第122章 孟城绝唱
仓颉是黄帝时期的臣子,如今出现在大羿的部落,跨度直达两代代之久,着实让人不解。
要知道,上古时期,黄帝可是在位百年之久,仓颉都如此高龄,居然自降身份的坐镇在大羿的部落。
照理说,他的地位应该比大羿高了不少。谁向谁称臣真不一定。
孟尝在仓颉这里,也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言出法随。
只见仓颉手指指向空地,轻声呵出一字,“鸟”。
两只鸾鸟凭空出现,驮着三人两驾,又在一声“风”中,鸾鸟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看着孟尝羡慕的眼神,仓颉摸了摸怀中乖乖坐好的有鱼小脑袋,得意的问道:“想学吗?”
孟尝急忙点头,这等神通若是学到,堪称逼王神技,而且还妙用无穷,以前他看过一本小说,就是一言定生死,一言绝天下。端是神妙无穷。
“呵,想得美,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想学言咒,我看啊,你女儿都比你聪慧。”
“小有鱼,伱想学吗?”
姬有鱼伸出小脑袋,看向自己阿父,只见孟尝一个劲的点着头,搞得鸾鸟都上下起伏,飞得一高一低。
“仓颉先祖,有鱼想学。”
“哈哈哈,那好,等下让你阿父去打异兽,阿爷好好教你。”
孟尝才无所谓呢,自己女儿学会了难道还能不教给自己?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不多时,鸾鸟便降落在天神山之巅的平台上,台中有一座阴阳鱼状的低台,白鱼黑眼是为修蛇,黑鱼白眼是为猰貐,中心位置放着一个蒲团。
“入此大阵,盘坐蒲团之上,便可进入历练之中,猰貐问心,修蛇问灵,若你两关皆能完美过关,小友,你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孟尝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原以为是凭借蛮力再杀一次二兽,却没想到居然像是老套故事里的问心修行。
若是以命相搏,孟尝对上这两只异兽残魂还有些棘手,可若是问心修行,他自信颇高。
他五十年时间,两世为人,一路经历,一路历练,知行合一或许不一定做得到,但只是讨论理论基础。
就像是高中生去做小学生的期末考,岂不是十拿九稳?
似乎看出了孟尝昂扬的自信,仓颉提醒道:“切勿骄傲自满,问心之事凶险万分,往年也不少人闻名前来尝试,走火入魔者不在少数,心性大变者也尤多,若是你轻视他,小心永远困在心魔之中,难以自拔。”
“遵循你的本心去做选择,千万不要为了选择而选择,否则,你会发现,代价会让你更加痛苦。”
“切记,老夫不是在在提醒你,而是给你的忠告,问心问的是你的内心,不是找你问答案,大羿可不是好糊弄的良善之人!”
孟尝心中凛然,可能这个问心的历练之境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修行之人往往讲究性命双修之法,何为性命双修?
性为心性,性格,主要为内在之精神。
命为肉身,生命、能量,主要为外在的强大。
如今孟尝虽然经历得颇多,两世为人之下,做事沉稳有矩,可与肉身上的血脉之力比起来,还是少了一些精神内在的凝练。
就好像一个贫苦的人,骤然暴富之后,他或许以前是个好人,但是骤然得到的资源会更加难以珍惜,挥霍无度便成了日常,在这种内在无法驾驭外在的时候,欲望与权利的驱使,便会让人心性大变。
孟尝慎重收起轻视,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在蒲团上盘腿而坐。
不一会儿,一股疲倦的感觉便将他带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梦境。
天光渐亮,周围声音逐渐清晰,孟尝睁开双眼,入目之处竟然回到了孟地的主府之中,一切的布景都是那么熟悉。
吴程在府中指挥着仆从不停的烧着热水,烟熏火烤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还有领着精锐往门外而去,杀气腾腾的吴敢,一个个都像是真实存在一般,活灵活现。
如果不是前一秒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这个梦境还真让他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所有人见到孟尝都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继续忙着手中的事务,仿佛孟城正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孟尝随手拦住一名端着热水的仆从,仆从一时不查,手中热水撒了自家主君一身,吓得他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求饶着。
忙碌的众人纷纷望了过来,孟尝也没有生气,区区小事尔,这点热水还烫不到他,于是顺手扶起了仆从,还替他拍打了一番身上的灰尘,便放其离开。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真的,孟尝觉得有些恍惚,刚刚还坚定着意志,觉得梦境过于真实。
可这一拉一带的动作结束后,孟尝再次起身时,却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像灵台蒙尘,被覆盖上了一层阴影一般。
“我为何在这里?哦,对了,城中有瘟疫。”
“瘟疫?瘟疫!!!”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孟尝面色大变,立刻冲向吴程,焦急的说道。
“城内情况如何?瘟疫可曾解决?”
吴程一脸悲痛的摇着头:“主君,程无能,如今瘟疫已经遍布全城,包括臣在内,俱已身缠恶疾,孟城可能无救矣。”
心中如同天雷劈下,孟尝只觉得心中万分的绞痛,他的孟地啊,刚刚才发展起来,这才乘着东风风飞了一小会儿,怎么就要降临这么惨痛的教训。
“怎么办?怎么办?”
孟尝焦急的在堂下踱着步子,心急如焚,脑子中不停的检索着自己知道的一切能减少瘟疫的办法。
治疗?没有用啊,医者搞不定,他也根本就不懂医术,连药材都认不出来几个。
遇事不决烧开水,开水也已经煮了,根本没用,瘟疫已经蔓延了大半个城区,预防和治疗完全是两码事。
“隔离,对,吴程,城内各个要道是否完成隔离?”
吴程眼神呆滞,无言的摇了摇头:“晚了,已经晚了,主君,孟城已经没救了,您还是带着精锐的甲士赶紧走吧。你们气血旺盛,或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走?往哪儿走?我阿母在孟城,所有将士的亲人都在城内,你让我去哪儿?”
“程不知道,但是孟地还有其他的三城,外北海境也还有更多的城邦,您不走又待如何?主君,留待有用之身,再图后事吧!”
暴怒的孟地之主一脚踹翻了吴程,手中戚斧出现,看着面露死志的整整一府人,内心犹在滴血。
好端端的,孟城怎么就染上了瘟疫?
?
孟尝眼色中浮现出一丝清明,对啊,这不合理,孟城不可能有瘟疫,城市治理,卫生安全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这个时代,就算西岐和朝歌发生瘟疫,也不可能对孟城有影响。
他们有严格的户籍制度,有清晰的法度对宵禁、串行走动、乡长里长管理权限做出明确的规范。
自己针对各类天灾人祸的预案为何没有生效?瘟疫是如何蔓延的,他为何一点记忆和头绪都没有?
就在此刻,全城人畜静止,天空中那轮大日化作蛇目,红光一转,世界又开始重新流动。
而刚刚还在陷入挣扎的孟尝立刻瞪大了双眼,一斧将面前的几案劈成了两半,咆哮的怒骂着。
“吕岳,我要扒你的皮,食你的肉!!!”
陷入愤怒中的孟尝大肆的劈砍着眼前的各种几案和死物。
一顿发泄之后,戚斧跌落地面,年轻人无神的躺在满目狼籍的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总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像是一颗嘲弄着他的大眼珠子,直叫他恨不得张弓搭箭,将其射下。
愤怒于事无补,发泄出来,也就过去了。
毕竟事已至此,总得想办法不是?
仿佛是觉得孟尝此时心中的情绪不够激烈,只见照顾阿母的仆役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胆战心惊的说道。
“主君,老夫人她…她…”
不待女仆役说完,孟尝立刻蹿了出去,踏罡都急的直接涌了出来,也不管地上躺着的戚斧,冲向后院。
“阿母……阿母……”
孟尝眼眶湿红,颤抖着嘴唇推开房门,只见阿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旁边的医者不停的摇着头。
“我阿母她…”
“主君,在下无能,老夫人已经病若膏肓,药石难医,还请主君节哀。”
一阵阵眩晕袭来,孟尝捂着头就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痛苦的挥舞着双拳击打着地面,硬生生的将砖石铺设的地板砸的粉尘飞扬。
“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将军若是能带着老夫人去九龙岛找释放瘟疫之人,求取化瘟丹,或许老夫人还有回转的机会。”
听闻此言,孟尝心喜,正欲抱起阿母时,又听医者喃喃自语道。
“可这一来一回,恐怕孟地不存呀,唉,真是可惜!”
“不过,孟氏男,若是你的话,该如何选呢?”医者露出来了一番诡异的微笑。
选择?
“嘶,头好痛,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
孟尝捂着头,意志仿佛在与什么存在不停的对抗着,身上火神的神性闪烁个不停。
医者默然不语,一股如同烈日穿刺般的天威,在医者身上显露出霸道的气息,神性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偃旗息鼓,龟缩不出。
浑浑噩噩的孟尝又清醒了过来,悲痛的看着自己的阿母,眼泪如溃堤一般连成一片。
“阿…阿母,儿…儿…儿不孝!”
这一句话仿佛抽走了孟尝浑身的气力,凄厉的哭泣声响彻在病床之侧,周围的仆从和医者,却是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少年郎。
一场痛哭持续时间并不长,孟尝转身欲走,却听闻阿母呢喃的细语。
“我儿孟尝,是大英雄!”
“我儿孟尝,是大英雄!”
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的孟尝又一次泪崩,只是这一回,他拼命的狂奔着,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生怕再听见这个声音,让他忍不住回头。
“吴敢!吴敢!!”
“主君,吴敢在!”
“传我军令,所有甲士出城封堵孟城七门,无我军令,擅自出城者,斩!”
“传我军令,所有战兵、仆从军收集桐油、木柴,给我铺满全城!”
吴敢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前的“信仰”,颤抖着问道。
“将军,欲意何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