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拼命,那就要拼到底,杜乘锋是这么想的。
正所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
既然已经知道了,没有了继续努力的机会,那么只剩下拼命的他,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才行——这未必能够在战力上有什么弥补,但万一打输了的话,至少能让他做到不会后悔。
“这……出什么事了?”
在杜乘锋开始一脸沉默的收拾起武器的时候,忘忧乡的众人们也都赶了过来。
只看地面上摊开的,那装满了武器的马鞍包,众人也都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肃穆。
“很严重吗?”
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木头人李木匠第一个站了出来。
“上次看到你这个表情,还是蓟州的时候。”
“啊?有那么吓人吗?”
杜乘锋听愣了,随后连连拍着李木匠的肩膀。
“不至于不至于,老哥哥,我就是出门走一圈,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加油。”
木头人李木匠沉默了片刻,还是拍了拍杜乘锋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没有什么哭哭啼啼,也没有什么拉拉扯扯,李木匠,崔远,刘博伦,杨老头,守山的门童们,乃至于陶五柳……大伙或许或多或少都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们终究也只是拍了拍杜乘锋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总是要自己去面对。
就像有些架,总是要自己去打。
“走了!”
背起马鞍包,杜乘锋飞身直上,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不知道那些飞升者们到底有多强,也不知道这些飞升者们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就算是为了刚刚那些拍在他肩上的手,就算是为了这些人能活下去,他也要将那些飞升者,全都杀光。
这甚至跟强弱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也已经不是什么为了实力提升而战斗了,这一战上所承载的,是某些更为厚重的分量。
这样想着,杜乘锋的身形已然越过天际,一路飞落邓州城中。
“出来吧!我知道你已经到了!”
半空中,杜乘锋对着整座城池放声大喊着。
“既然你都已经打到我家门口了,那还藏着干什么呢?出来!打!”
“……”
地面之上,白无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随后,转头看向身边昏迷不醒的姜文远,还有双目血红的山炳。
“就是他,他才是我们真正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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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早点去睡了,大家晚安。
(本章完)
342.第339章 贯日
第339章 贯日
“……那真的是你们的老大?”
地面之上,双目血红的山炳回过了头,看向白无咎的视线中满是怀疑。
活捉白无咎是昨天的事情,当时他本来想直接把这人给砍死的——原因无他,这人摇着扇子流里流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最终还是留手了,只因为姜文远那边还需要得到紧急治疗。
肩头的大出血,再加上小腿整个被踩碎,当时的姜文远距离去世也就差最后一口气了,而在那个时候,能第一时间调配整个邓州城来为姜文远治伤的,也就只有这个名为白无咎的男人了。
更何况,白无咎,跪得很迅速。
除了城门口那场战斗之外,山炳就再也没遭到任何阻拦,而在医治姜文远的过程中,这个叫白无咎的男人更像是一个忠诚的管家一样,为他将一切都妥善安排——这也直接让山炳暂时熄了杀心,毕竟换做他自己来的话,真未必能做到如此的井井有条。
一个顺从,有用,很能做事的人,并且眼下还很需要这个人来做事,山炳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下手杀人的理由。
“要不先等老姜养一养吧。”
山炳是这样想的。
并且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新身份。
不是战兵,也不是掌兵使,而是强者。
在经历了白无咎那堪称无微不至的服侍之后,山炳终于意识到,眼下的自己,相较于以前,或许确实是不一样了——这是战兵出身的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哪怕成为掌兵使之后,他也不过只是别人的走狗罢了。
可是这一次,在看到完全臣服于他,甚至都不敢说个半句不字的白无咎时,他却终于体会到了,某些不一样的感觉。
不需要在意什么规矩,也不需要遵守什么命令,手握着力量的他,就是握住了权与力。
终极的暴力,带来了终极的权柄。
虽然眼下他的心思还在重伤的姜文远身上,可他仍旧品味到了,那位独属于强者的,独一无二的地位。
“但是……我们之前还有一个老大。”
山炳还记得,白无咎是这样跟他说的。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听他的话……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在?他只是暂时没过来,恐怕马上就要回来了。拜托,别这么看着我,我这种连煞气都不知道怎么用的人,在你们这些煞气强者面前,简直小如蚂蚁,小如跳蚤,我这么普通的人,又能干得了什么呢?不还是伱们这些强者说什么,就去做什么。”
理论上来说,好像是这样,毕竟在山炳眼里,白无咎确实不像是能成气候的样子——归根结底,在体验了力量,成为了强者之后,他的视角,跟普通人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白无咎或许看起来像是那种大权在握,一道命令就能死一片人的那种,但在已经成为强者的山炳眼中,又或者说在所有强者的眼中,白无咎存在的意义也就是那点管理上的本事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只因为,像白无咎这样的普通人,他们吹口气都能杀死一车。
所以白无咎的背后肯定是有某个强者坐镇的,不然没道理白无咎活到现在都没被打死——既然知道了这边陲之乱的罪魁祸首,那就好办了。当然若是以前的话,山炳或许还会以任务为先,讲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现在的他毕竟变强了,变得很强。
强者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让路,只需要把那个可能出现的对手打死就可以了。
不过在这之前,山炳还有个问题。
“我再问一遍,你确认那是你们的老大没错吧?”
山炳上下打量着白无咎。
“他怎么看起来好像不认识你?”
“那个,这个,啊这……”
白无咎已经有些出汗了,事情的进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原本在他的预计里,像这种小事,忘忧乡那边应该只会让小崔先生出来才对——而那个姓崔的剑客又是一个话不多的性子,基本等于纯粹的剑痴,一个只知道砍人的剑痴,和同样手握武力的山炳,两边只要一见面,那就必会打起来。
并且整个过程中甚至都不会有什么交流,怕是一个照面就会有个人躺在地上,并且白无咎可以确信,死的一定是山炳。
毕竟山炳过于依赖那一面大盾了,他遇到剑气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架盾,但白无咎以前可是见过那崔剑客杀马贼的,那剑气出手之后甚至会拐弯。
于是,山炳将大盾架在脸上的时候,绕过大盾的剑气就会瞬间割开山炳的喉咙。
而白无咎自己这边,也只需要一柄匕首,就能处理掉在麻药的作用下,还在昏迷不醒的姜文远。
完美的计划,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但白无咎没想到的是,计划这种东西,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出来的并非是小崔先生,而是某个更为恐怖的东西,并且只看这架势,完全不是处理山贼路匪的那种云淡风轻,而是一副全副武装,要当场拼命的架势——到底什么样的敌人,能值得那个飞天遁地的高手拼上性命,白无咎想不出来。
他只知道,若是对方选择火力全开,恐怕整个邓州城的人加在一起,未必够对方杀的。
毕竟他们真的拿高手没有任何办法。
就像现在这样,他拿面前的山炳,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个……他确实是我们的老大。”
白无咎咬紧牙关,破罐破摔。
“你抢了他的一切,他现在正在找你决斗。”
“决斗……吗?”
山炳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能理解,一些江湖武者会为了武艺上的精进而选择决斗,但战兵出身的他终究不会自己去这么干,对他来说,厮杀就是厮杀,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两个人面对面摆开架势决斗,那也太儿戏了点。
但是,儿戏归儿戏。
不代表他不想打。
当然,并非是这种所谓的决斗,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杀,要知道他可是刚刚才体会到强者的滋味,刚刚才拥有了可以被称作力量的东西——那么有了这份力量之后,又怎么能不用出来呢?
可这又并非是什么想要炫耀的心情,山炳很清楚,他不是为了炫耀力量而战的,甚至不是为了什么任务而战的,虽然理论上来说,作为大陈的掌兵使,他应该产出这个逆贼,然而他心底却莫名的有所明悟,起码在这一刻,他并非是为了这些理由而战的。
又或者说,战斗这种事情,真的需要这么多的理由吗?
以前的时候,山炳认为还是需要的,毕竟没理由的话为什么要打,不如干脆回家睡觉好了——可唯独这一次,就算没有任何理由,他也想要,上去打一场。
“就像是美人当前一样。”
不知不觉间,山炳的嘴角甚至都淌下了口水。
美人当前,又有谁能忍得住呢?
“轰——”
只是瞬间,山炳整个人就已经如同攻城重锤一般,蹿了出去。
而白无咎,也当场扭头跑路。
“快快快!能叫多少人叫多少人!东西都不用带了!有命在比什么都强!”
原本侍立在白无咎身后的一众手下们也连忙收拾起手边的东西,很显然,他们也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狮子和老虎争斗,最先死的会是哪个呢?
答案不是狮子,也不是老虎,而是观众。
这种级别的战斗,站在边上看就等于找死,随便甩过点余波来都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这根本不是他们配看的东西。
“白先生,这个人怎么办?”
有手下指了指一旁病床上的姜文远,手中更是已经掏出了刀子,明显是准备趁着麻药的药效还在,干脆一刀把这个阉狗手下给宰了。
但这必杀的一刀,却被白无咎第一时间拦了下来。
“你傻了吗?这种时候添乱?”
一把夺下那柄短刀,白无咎将其远远地丢了出去。
“山炳是不一定打得过那个高手,但是他肯定能打死我们!你现在把他兄弟宰了,是准备让他调头过来把我们都杀了吗?”
“这……我没那个意思。”
自知做错了事的手下缩了缩脖子,连忙加入了逃跑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