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身锋刃里 第64节

  宅子里莫名其妙就钻进人来,这也太吓人了点,再加上他刚才可是喝得酩酊大醉,但凡钻进来的不是刘博伦而是什么歹徒,此刻他和李木匠怕不是都要被人割了脑袋——亏着他之前还用酒哄骗那雀鹰来着,谁能想到他自己居然也有失去防备的时候。

  酒要少吃,事要多知,还是得少喝酒,不然容易出大事。

  “不过你怎么还敢溜进来的?你知道你挂印辞官之后就没人干活了吗?要是被官署的人捉住,你还出得了这兖州城?”

  “嗨,我这不就是过来蹭个酒喝……哦对了,确实有正事。”

  话说到一半,刘博伦这才一拍脑袋。

  “山长怕你跑了,让我过来提醒你一声,记得进山听课,不然下次过来的就不是我了。”

  “啊这……”

  杜乘锋半天说不出话。

  他便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有正经工作了,居然还有梦回学生时代,被老师逮捕的一天。

  “行吧,我这就过去。”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了那一身的酒气,杜乘锋便翻身上马,一路赶往滋阳山。

  山门外,依旧是那两个守山门童在把关,只不过这一次杜乘锋却是有经验了。

  还没靠近山门,杜乘锋便已经收了印绶和钱袋,翻身下马,而在两个门童伸手要钱的时候,杜乘锋想起临行前刘博伦教给他的说法,便也干脆两手一摊。

  “我是学生,没钱。”

  “……嗯?”

  两个守山门童对视了一眼,竟就这么开路放行了。

  合着这两个守山门童,却跟那阮老头一样,主打一个只坑阔佬。

  “哦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走进山门的杜乘锋却又回过了头。

  “我是学生,没钱,也还没吃早饭。”

  “也罢,这个时辰,食堂那边饭菜应该都没剩多少了。”

  其中一个守山门童想了想,竟在怀里摸出一袋包子,取了两个递了过来。

  “先拿着垫垫肚子,别的等晚上再说吧。”

  “多谢二位。”

  接过两个包子,杜乘锋心底不禁暗自赞叹。

  合着那刘博伦居然也有靠谱的时候,用这种办法居然真能混到早点吃。

  可就在杜乘锋这边刚咬上一个包子的时候,却又有人,也找上了那两个门童。

  “我也是学生,我也没钱。”

  “呵呵。”

  打量着山门外那一袭宽袍大袖的中年男人,两个门童却只是嗤笑。

  “你这个年纪还学生,莫不是当我们眼瞎?”

  “这……好吧,我其实是过来交流的。”

  眼见得没能唬过这两个守山门童,中年男人也只得乖乖拿出钱袋。

  随后,便来到了杜乘锋的身边。

  “我确实不是学生,但是我也没吃早饭,不知阁下手中这包子,能不能匀给我一个?”

  “哈哈。”

  和那两个门童对视了一眼,杜乘锋也乐了。

  “我真是学生。”

  “我知道你是学生……好吧,我也不白吃你这个包子。”

  中年男人愣了愣,摇头失笑。

  “只要你愿意把手里包子分我一个,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杜乘锋已经不想继续聊下去了,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说话说一半的谜语人。

  可就在杜乘锋准备牵马离开的时候,那中年男人,却抬手指了指马背上的马鞍袋。

  “你这袋子里,有一把兵刃已经死了对吧?”

  中年男人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我要说的秘密,能让这把兵刃重新活过来。”

  第二更送到,大家早点休息,我抡锤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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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87章 神兵故事的另一面

  “噫,你这把刀杀过不少人啊。”

  一边嚼着还有些余温的肉包,中年男人一边抽出长刀断马,仔细观察着。

  “这……你杀的都是草原人?蓟北过来的?”

  “从哪里看出来的?”

  杜乘锋不禁好奇起来。

  虽然他能感觉到,这中年男人是通过查看刀上的痕迹推断出来的,可只用眼力就能判断出这把刀杀的是谁……这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了点。

  要知道他这边就算想知道点别的,还得上手磨刀呢。

  眼前这陌生的中年男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痕迹。”

  中年男人指了指刀锋上的一些擦痕。

  “草原缺匠人,甲胄造价昂贵,所以大多数战兵都喜欢穿便宜一些的硬皮甲,或者厚实的皮袄来抵挡伤害……如果是铁甲的话,留下的会是金属的划痕,那个容易和兵刃碰撞的痕迹弄混,但是皮甲的话,因为大多都比较厚实,所以蹭出来的痕迹会更宽一些。”

  “……好眼力。”

  杜乘锋不由得拱了拱手。

  高手,这是碰见高手了。和他那种直接勾连刀兵煞气,感知兵刃过往不同,这人居然能只凭肉眼观察,就做到如此的地步。

  和他之前了解到的用写字来磨刀,又或者用私酿酒来磨刀的方式不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或许是他见过的,看起来最为靠谱的研磨匠师了。

  “所以说,你真的知道这把刀该怎么修复吗?”

  这一刻,杜乘锋突然感觉,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或许真的能做到。

  那他刚才给出去的一个包子,倒也挺值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得先了解一下,伱的工序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半个包子吃下肚,中年男人抬起了头。

  “你既然是这里的学生,那这把刀应该也拿给这里的山长看过吧?他是怎么说的?”

  “这……”

  杜乘锋挠了挠头,便大概将阮山涛说过的那个故事,也大致讲了一遍。

  这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毕竟看那阮老头的样子,这个故事虽然称不上家喻户晓,但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当然,也有刘博伦和杜乘锋这种不知道的,在阮老头看来,这是不学无术的象征。

  “所以,想要这把刀复活,除非献祭一个朋友……但是我又不想这么做。”

  “你这个想法没错,有勇有谋,有情有义,这才是男儿本色。”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

  “好苗子啊……小子,要不要来跟我学?”

  “……跟你学?”

  杜乘锋微微皱眉。

  虽然他也承认,这个中年人或许是有些本事的,可是张嘴就说什么要跟他学……能学什么?

  “对啊,跟我学。”

  中年男人笑了笑。

  “在这里,你确实能学到不少东西,但是这里的教学,终究还是有些……流于表面。就好像你刚才说的,那位山长跟你讲的故事,难道你就没好奇过,那个想要复仇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见到楚王的吗?”

  “……呃?”

  杜乘锋听得一愣。

  这,不是直接杀进王宫的吗?难道说这中间还能有什么别的说法?

  能。

  这中间还真的能有别的说法。

  在中年男人的讲述之下,杜乘锋也逐渐了解到了,那个故事的,另一重面貌。

  最初的过程还是差不多的,凶残的楚王在得到宝剑之后,斩杀了高明的铸剑师,孤儿寡母也只能躲进山里避难,十余年后,孤儿的母亲投炉祭剑,而那孤儿也为了报父母之仇,前往楚国的郢都。

  而故事,也在这里发生了分歧。

  和阮老头讲的,孤儿直接与楚王对战不同,在这中年男人的口中,那孤儿却连楚王的面都见不到——这可是楚国的都城,是整个楚地守备最为森严的地方,不止兵甲众多,锐士成群,更有九员百战猛将轮流镇守,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一个孤儿,带着一把剑,恐怕连城墙都靠近不了,就会被锐士们的投矛和箭矢打成筛子。

  就算他武艺了得,能够迎难而上,也会被闻询赶来的百战猛将割掉脑袋。

  还是那句话,楚王能手持稀世利刃,东征西讨十余年,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傻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个黑衣人找上了这个孤儿。”

  接过杜乘锋递过来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润润嗓子,中年男人继续说了下去。

  黑衣人找上了这个孤儿,声称可以帮他复仇,于是在满腔仇恨之下,这个孤儿便听从了黑衣人的安排——孤儿用那柄母亲铸成的剑,亲手割下了自己的头颅,随后将剑与头颅一并递给了黑衣人。

  哪怕失去头颅,无头尸身也依旧在执行着复仇的工序,这是恨意达到了极致的体现。

  而那颗头颅本身,自然也在这份极致的凶煞之下,变成了可怖的怪物。

  黑衣人把孤儿的剑钉在了怪物的头上,便带着怪物来到了楚王宫,对楚王宣称他已经找到了当年的余孽,但是对方却宁可被凶煞催化成怪物也要报这血仇。眼下这怪物虽已经被他制住,但想要彻底灭了这怪物,非得找一口大鼎过来,将这怪物彻底烹了才行。

  只是这样说,楚王却是不信的,可在看到那柄钉在怪物头上的剑时,楚王却又动摇了。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昔日那柄威风无匹的楚王剑,此刻却早已不堪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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