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1043节

  “臣已经想好了,等率领京营驰援,我先去见薛神策,稳住军心。而后么……既然两个藩王将淮水撕开,各自占据一半,人为地形成了‘东西线’两处战场,那大可以与薛枢密使分头合作,碰一碰那两个反王.

  呵……靖王那狗东西我已熟悉的很了,但云浮的慕王,依旧陌生。还有那个西南边军大将,与我同性的赵师雄,我听他名字都快磨茧子了,也好奇这人究竟是三头还是六臂。”

  徐贞观眼波柔和地笑着,她微微仰起头,望着意气风发的“小禁军”,轻轻“恩”了声,眸中竟隐约有一丝小小的崇拜:

  “你既有了决定,那需要什么,尽管说。”

  赵都安沉吟片刻,目光炽热地盯着女帝,视线从敞开的领口往里钻。

  徐贞观却只是淡淡道:“你破不了防。”

  “……”

  于是赵都安破防了,破罐子破摔道:“我要人手,比如那个卫显宗。”

  女帝眸光一动,她对于下午时候,赵都安与袁立的那场见面早已知晓——莫愁跟她原原本本汇报过。

  明白这是赵都安给自己寻的台阶,欣然点头:

  “好,给你。还要什么?”

  赵都安:“我要一个足够的头衔,能够与薛神策地位平等的头衔。”

  女帝说道:“朕可以任命你为‘平乱大都督’,比巡抚高一筹,有监察钳制之权。还要什么?”

  赵都安再次陷入沉吟,旋即,他忽然搬起椅子,将椅子连同坐在上头的女帝转了九十度。

  然后,在后者茫然的目光中蹲了下来,蠢蠢欲动地:

  “陛下,按了半天肩膀,要不要也按按脚?”

  徐贞观表情呆滞,眸子里带着三分震惊,三分茫然,三分懵逼,还有一分的嫌弃……

  下一秒。

  巴掌大,一掌盈盈可握的绣鞋踢了过来:“滚!”

  赵都安提前闪身,退到门口,嘀咕道:

  “又发脾气,我都没收你钱……”

  说完,不等女帝发飙,他脚底抹油,推门往外走。

  身后却没有预想中太阿剑的斩杀,只飘来一句没好气的声音:

  “你这按摩手法叫什么?”

  她觉得不错,准备等回宫,让手下女官也学一下,没事给自己按一按。

  赵都安头也不回,信口胡诌:“十八摸。”

  ……

  ……

  夕阳沉入地面,天光堙灭。

  女帝在赵府简单吃过了一顿晚饭后,便起驾回宫。

  赵都安没有一同去宫里凑热闹,酒足饭饱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点燃烛台。

  等橘黄色的火光浸透房间。

  他站在空荡的地板上,取出银色卷轴,轻轻一抖,赤红色的半身甲“砰”的一声掉落。

  伴随一起的,还有“噼里啪啦”,一大堆稀奇古怪,各式各样的兵器、法器。

  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只这些,赵都安还从床底下拽出来两个大箱子,里头也都是类似的东西。

  这都是百花村一战,缴获的战利品,以及“蛊惑真人”宝库的珍藏。

  “这么多东西,如果都喂给赤炎圣甲,应该能令其恢复到巅峰状态吧?”

  赵都安手捧贞宝给他的那本《拜火教》的书籍,翻开页面内,对应着“祭炼”阵法的一页。

  用毛笔浸透特殊调配后的朱砂,在地板上描画了一个复杂的六芒星法阵。

  大功告成后,他将赤炎圣甲摆放在法阵中央。

  而后,他站在阵法的“施法位”,手掌按向地板上的朱砂,渡入雄浑气机。

  “嗤嗤—”

  猩红的朱砂突兀燃烧起来,整个法阵荡开玄奥的光环,一片虚幻的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阵法中央的“赤炎圣甲”亮起,渐渐的,那只甲胄自行悬浮而起,仿佛被一尊虚幻的火神穿戴在身上。

  “隆隆……”

  甲胄正前方黑色的人脸印记突兀扭曲变形,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黑洞洞的“洞口”。

  赤红的甲胄也化为一尊熔炉。

  等待投喂、祭炼。

  “这样就行了?”赵都安咽了下口水,扭头看着自己身旁小山般的乱七八糟的法器、武器,心中生出强烈预感:

  “或许,我喂出的圣甲会比在恒王手中更强大。”

第512章 相国的落幕

  据书册记载,冶炼“赤炎圣甲”的过程需要至少几日,才能完成。

  赵都安折腾了一夜,次日清早,瞥了眼“充能”进度条,大失所望。

  索性叮嘱了继母,命令封锁自己的房间,任何人不得入内,留下圣甲自行缓慢吞噬诸多“战利品”。

  他自己气定神闲,悠哉游戏,扭头去了诏狱。

  诏狱一如既往的压抑,距离灰黑色的建筑还有段距离,就觉气温下跌。

  “大人。”

  赵都安负手,率领钱可柔、沈倦两人抵达牢狱时,典狱的老头忙谄媚出迎:“可有吩咐?”

  “带我去见李彦辅。”赵都安语气平静。

  作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位大人物,亦是他自微末起家的第一块踏板,考虑到相国将死,他认为有必要见最后一面。

  地牢内阴暗闷热。

  甫一踏入,耳畔就传开一声声惨叫,走廊两侧,一间间牢房内人满为患,不时有牢门被打开,狱卒粗暴拖曳遍体鳞伤的犯人往返。

  “这大多是李党谋反的官员,还有新押进来的部分青州反贼要犯。”小秘书钱可柔低声解释。

  沈倦也咧嘴嘀咕:“我上回见诏狱爆满,还是当初玄门政变后。”

  赵都安默不作声,缓步行走。

  他走过走廊时,两侧牢房内,不时有囚犯扑在栏杆旁,探出手大声求饶,祈求赵都安回禀圣上。

  牢头面对这些不久前,还是大权在握的各部官员,一改面对赵都安的谄媚,面目凶狠,手中皮鞭抽打,发出“啪啪”声,伴随囚犯的哀嚎。

  “都闭嘴,吵到赵大人,今日就送你们上路!”

  赵都安扫视这群阶下囚,忽然有些感触地道:

  “去年夏日,我若未能立功,仅凭庄孝成逃走一事,此处牢房,就该有我一间。”

  身旁三名下属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赵都安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继续往深处走。

  ……

  李彦辅关押在诏狱最深处的“甲字号”牢房。

  在他正对面,另外一间牢房本囚着另一名李党高官,昨日那人被提走,恒王父子替换住了进来。

  于是,李彦辅才得知,青州叛军大败的消息。

  “咣当!”

  走廊尽头铁门打开,披头散发,穿着囚衣,正面朝牢房通风口打坐的李彦辅睁开了眼睛。

  在他对面,浑身是伤,蜷缩着躺在草席上的恒王,以及世子徐祖狄也被惊醒。

  三名甲字号囚犯同时起身,朝走廊黑暗中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呵呵,李相,恒王爷,徐世子,三位可还住的习惯?”

  赵都安笑眯眯从黑暗走入火光,脸上挂着微笑。

  养尊处优的恒王父子顿时吓得蜷缩回草席,眼中带着恐惧,再没有往日的高高在上,以及皇亲国戚的桀骜霸道。

  “赵都安。”相较下,李彦辅要沉稳太多。

  这名老人穿着囚衣,花白的头发披散着,贯通鬓角的胡须数日未修,凌乱不堪。

  看向赵都安的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复杂意味。

  他面朝栏杆,席地而坐,神态有着一股认命般的平静:

  “听说,你率军一日大破青州军,昨日凯旋。”

  “准确来说,打败这两个废物,只用了半日。”赵都安笑眯眯,掀开衣袍下摆,蹲在了牢房门口,与李彦辅对视。

  头发花白,已沦为阶下囚的老相国盯着他,忽然叹息:

  “后生可畏。我这几日在牢狱中,反复思量,最为后悔的,便是当初该听应龙的劝解,在你尚且未起势时,便以全力,将你除掉!

  只可惜,世间从无后悔药,谁人能想到,我李家父子,竟会亡于一区区面首之手。”

  赵都安蹲在囚室外,笑眯眯盯着他,摇头道:“相国错了。”

  李彦辅抬眸:

  “何错之有?老夫宦海一生,深知成王败寇的道理,我不后悔发动政变夺权,只是漏算了陛下的归来而已,否则,一切都将不同。”

  哪怕此刻,他也不认为做错了什么,只是认输。

  赵都安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你错在,与我为敌。”

  李彦辅愣住了,这一刻,他望着赵都安眸子里反射的,地牢走廊中的火焰,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赵都安说道:“陛下已经下旨,两日后,李党上下所有参与叛乱的官员,悉数于京师菜市口斩首示众,为我的出征祭旗。

  不出预料,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我已叮嘱牢头,给你的断头饭加了点酒肉,就算我当初让冯举攀咬诬告你,从而逃出被流放杀头命运的报答。”

  李彦辅闭上了眼睛,只是忽然执拗地说了句:

  “史书上会有我的名字。”

  这是李彦辅在这个世界上,对赵都安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赵都安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忽然,旁边囚室内,世子徐祖狄跪在地上,用膝盖行走,扑到栏杆边,双手抓着粗大的木柱,挤出讨好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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