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九脉,大成境界。”
感受着体内丰盈的真气,李存孝脸上的赤色很快消散。
自如流淌的焰摩真气,无时不刻地温养着天人之体,让他的筋骨皮肉和脏腑一点一滴地强化,不断接近非人的界限。
手中掌握的三门上品武学,《火狱无间枪》、《燃木刀》、《圣王转轮拳》尽皆大成,其对应的正经也都贯通。
若是还能得到暴气丹的加持,黄庭圆满,只怕也就是半个月的功夫。
之后便能考虑打开奇经八脉,修成气海,使自己的武道根基再度夯实,与那些圣地天骄比肩也非虚妄。
“这位前辈身家丰厚,也不知是出自哪个佛门圣地?”
“西京青龙寺?还是忻州五峰山玉华寺?还是”
受了这么多好处,李存孝并不会天真地觉得别人只是无私地投资。
拜师,是迟早的事。
而师门除了意味着武道传承,也同样意味着站队。
就如以上两个寺院,前者地处西京大兴,与楼观道一样,历来受李氏皇室供奉,和朝廷关系紧密。
而后者位于河东道,乃是在那位晋王李翼圣的地盘。
这位号称毗沙门天王在世的李翼圣,乃是河中、河东、昭义、大同四镇节度使,几乎雄霸了整个河东道的枭雄。
如今藩镇割据,天下十六道支离破碎,无论去哪,都必然会卷入争斗之中。
想到这些,李存孝心中的喜悦便淡了下去。
当初还在楚丘时,尚且还能期望能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和亲朋故旧平淡度日。
但如今越是强大,了解的东西越多,李存孝就越是明白,这恐怕是一个难以实现的奢求。
“我和木叉的一生,只怕都要在血与火当中度过了。”
暗自叹了口气,刚刚提升了境界的他精力充沛,更加无心睡眠。
索性来到了丹房,想着这几日都在外奔波,正好将堆积的工作清理一番。
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丹房。
准确地说,无论是德聪的丹房,还是圆参的丹房,都还亮着灯光。
“这么肝?”
以往李存孝都是准时下班,黄昏一到,人就回精舍修炼去了。
像是这师徒爆肝的场景,还真是头一次见。
“德聪首座炼丹大师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啊。”
“至于圆参师兄.有这么一个师父,压力肯定是很大吧。”
嘴里啧啧的几声,李存孝心情莫名变好了一些,转入自己的丹房,也开始烧炼素材。
打开九条正经之后,体内真气越发丰厚,但是因为有东王木公传授的低配版“三昧真火”,并没有出现不适应真气暴涨的情况。
月兔西坠,金乌东升。
当清晨的辉光射入纱窗,李存孝双眼盯着丹炉中的火焰,片刻后,手掌一抹。
丹炉揭开,炙热的焦燎味道散去,剩下只有草木的清香。
托盘形状的底座当中,二十颗丹丸滴溜溜地转动。
“九成的成丹率,皆是上品。”
李存孝满意点头。
自从处理二阶丹药得心应手之后,气血丹的炼制基本就交给他负责,偶尔还有一些二阶的解毒丹、疗伤丹。
大量的练习加上梦境中东王木公打下的坚实基础,李存孝的丹道造诣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师弟,今天来这么早?”
圆参面色中带着疲惫,刚推开房门,就看见同样推门而出的李存孝。
“圆参师兄。”
李存孝笑着合十一礼,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圆参忽然抽了抽鼻子,露出惊讶之色。
“丹气这么浓郁.不对,师弟昨夜都在丹房炼丹?”
眼神惊疑不定,上下打量,对方神清气爽,完全没有疲惫的模样。
“是。前几日在外耽误,昨夜正好把堆积的事务一并处理。”
圆参闻言神情更加古怪,半晌方道:
“师弟真是.精力充沛。”
“比不得师兄和德聪首座。只是最近修为有些进展,炼丹便也多了几分自如。”
李存孝不欲多说,但圆参闻言却似受了触动。
“唉炼丹和武道修行,相辅相成,为兄却是卡在真形的大门前,不敢寸进。”
“不说圆光师兄,便是其他几位首座的弟子,也都入定闭关,唉”
眼见对方连连叹气,李存孝也不知如何安慰。
金刚杵在身,他从不知瓶颈为何物。
好在圆参也并不需要他人开解,很快又恢复过来,好奇问道:
“师弟连夜炼丹,可也是为了今日虎丘法师的到来吗?”
“虎丘法师?”
李存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虎丘法师便是那位来找德聪求丹,赠予伏虎功的高僧。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汴州会善寺的长老,实力和声望仅次于住持“不动明王”照阳。
“会善寺?他们来做什么?”
第186章暗流涌动,普宁的挑战
“照虎师弟,别来无恙。”
天鼓寺门前,德正领着罗汉堂和达摩院的首座,迎接会善寺一行。
后者的队伍构成十分简单。只是一个精壮的中年僧人,领着两个年轻僧人。
前者便是会善寺住持照阳的师弟,有“虎丘法师”之称的照虎。
而后者,如果李存孝在这里的话就能认出,这两人正是之前有着一面之缘的普行和普宁。
“德聪师弟他还在丹房,不能远迎。他这个人,你是知道的。”
德正住持的语气轻松随意,直言不讳丝毫不客套,显然和对方是熟识的。
那位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高大僧人闻言果然会心一笑。
“德聪师兄的脾性我当然清楚,上次来求丹的时候便见识过了。”
“可若不是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又怎么能炼出上品丹药呢?无妨。”
几人谈笑着走进寺中,道路两旁天鼓寺的僧人们,大都好奇地投来目光。
但是德正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安排什么集会,因此众人只是目送德正和照虎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寺院的深处。
等人影消失了,才纷纷议论开来。
“德正师叔,怎么不见圆光师兄和李师弟?”
普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半天,始终没有找到那个身影,忍不住开口。
“哦?普宁师侄突破黄庭了,进境颇快啊。”
德正微微一笑。
“圆光他最近有所感悟,正在尝试炼化脊椎第一节。”
照虎和普行闻言都有些动容,尤其后者,本就是和圆光一般,都是真形出定,在尝试触碰第六境。
对于他们来说,突破天梯并非难事,只是或早或晚。
不过同为各自宗门的当代首席,难免暗中比较。
普行此时闻言,自然颇为感慨。
“那位李存孝李师侄,我也有所耳闻。上次普宁回来后,知耻而后勇,一直记挂着要再来切磋讨教。”
照虎心中也颇为好奇。普宁在会善寺年轻一辈中已经算是颇为出彩,不动黑龙剑更是在前不久突破大成境界。
在他这个年纪,殊为不易。
能将普宁击败的人杰,他自然是很感兴趣。
“李存孝吗.既然如此,我叫他过来,也让师弟指教一番。”
德正闻言表情有些微妙。
虽然这段时间,对方基本是半公开地交给了契此培养,平时无非在丹房炼丹而已。
但是从契此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中,他也知道,李存孝成长的速度堪称恐怖。
德正不知道这两个月普宁进步了多少,但从其气息强弱来看,最多也不到黄庭小成。
‘切磋?可不要把普宁打得自我怀疑,那贫僧可就罪过大了。’
普宁并不知道老和尚心中已经认定自己要吃苦头,闻言高兴地应了下来。
倒是照虎和普行看出了对方神色的微妙,但也没有太过在意。
天鼓寺和会善寺两家交好,门人弟子切磋有输有赢,这些不过是小事。
他们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等到了住持的禅房,普行和普宁自觉留在了门口的小院,只有两人进入屋中。
德正大袖一挥,青色的真气流泻而出,随即化作无形的清风,在屋中微微吹拂。
“照虎师弟,有什么话,现在可以直说了。”
“德正师兄的修为越发精深了”,照虎先赞了一句,随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黄潮和明教的兵马已经合流,攻陷了徐州,数万大军已经朝着宋州赶来了。”
德正神情立刻凝重起来,“消息属实?”
“属实,是那位荥阳郑氏的家主特意告知我的。”
德正闻言了然。
自从上次击破了明教的先锋,他就一直留心对面的举动。
多的不说,这帮乱军裹挟百姓,作风如同匪寇,所到之处,妻离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