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青阳侯到底想干什么?”
“数十位儒道文官被擒拿,数百儒生入狱。”
“他是想在东境以武压儒?”
这几日,郡府擒拿的儒道文官越来越多。
东境,除了东瀚郡,其他郡也有不少儒生,儒官,因为议青阳侯之事被黑冰台擒拿。
饶明很不明白,青阳侯从到东境以来,行事都是谋而后动。
无论是对付东境江湖,还是孤身入东魏救援十万百姓都是有勇有谋,有担当。
而且,张远在东境用人不拘一格,起于微末的曹家达,出身江湖的李成。
说实话,饶明对于青阳侯张远是敬佩的。
这也是他看到张远这次行事,非常不解的地方。
以青阳侯的胸襟,怎么可能会在意些许儒道官员的谈论?
至于弹劾,以青阳侯的圣眷,以他在东境的战功,大秦皇帝恐怕连下旨斥责都不会有。
只要青阳侯不搭理那些儒生和儒官,此事就会逐渐平息。
“你觉得,张青阳真是一个寻常武夫?”姚白月手掌按住面前的茶盏,双目之中闪烁精光。
“恐怕,他又有什么谋划啊……”
谋划?
饶明愣一下。
他仔细回想,却根本想不到,青阳侯到底想干什么。
茶楼下方,街巷之中有奔马前行。
不远处,数十位东境武者满身气血激荡翻涌,兴高采烈的奔行而去。
青阳侯招募三万亲卫,这些时日,城中汇聚的江湖武者,世家子弟,已经多达数十万。
郡守府方向,七层藏书楼已经可见雏形。
数十位工匠一起出手,这藏书楼建的很快。
据说青阳侯已经下令,让东境各方宗门将门中武道典籍抄录一份,送到藏书楼。
别以为各家宗门舍不得,各家宗门是挤破脑袋想将自家典籍送来的。
青阳侯说了,你送来的典籍在几楼,你们宗门就能翻阅几楼的修行典籍。
也就是说,往后,一家宗门的典籍在东瀚郡藏书楼第几层,就直接决定着其宗门底蕴,功法传承的层次。
要是宗门典籍连藏书楼三层以上都进不去,那怕是没有人愿意入宗门了。
“踏踏踏——”
车驾前行声音回响。
郡守府门前传来通报。
“兵部侍郎,九江郡郡丞,东境行营兵马调度,鲁宁伯周昌,来见青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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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没有见到青阳侯张远。
青阳侯张远已经带着所有被擒拿的儒道文官,数百儒生,一起往九川河北麓河堤。
同行的,不只是有东瀚郡的官员,还有那些应征召而来,想要成为青阳侯亲卫的武者。
“去河堤。”
车驾之中,周昌沉声开口。
车驾转向,往城外而去。
一路上,周昌闭目,听着车窗外的纷乱。
“青阳侯是不是要血祭河堤,据说前日大雨,一处河堤崩溃,是曹家达曹大人跳入溃提之处,领人堵住崩塌河堤。”
有人声音之中透出几分紧张,低声开口。
“哎,青阳侯行事实在酷烈了些,东境那些文官已经不错了,能在东境扎根……”有人低低感叹,话语之中尽是无奈。
“呵呵,这一次青阳侯定是要杀人的,让那些文官儒生看看,什么才是大秦铁血男儿。”说话的,是气血缭绕身外的青年武者。
这青年武者同行的,是数十位身形雄壮的青年。
周昌坐着车驾前行,路上儒道与武道之争,喧嚣不尽。
这让他的目中,透出几分忧色。
“轰——”
前方,轰鸣声音响起。
周昌掀开车帘,看到河道旁如蚂蚁一般的河工,都在河堤上下奔行。
浊浪滔天。
翻涌的浑黄河水,已经将新修的河道撞出数十丈长缺口。
那河道缺口处,一道身影,身外金光闪耀,双拳紧握,犹如金铸,立在缺口处,死死将翻涌的河水阻住。
“青阳侯……”
周昌面上露出一丝迷茫。
“随侯爷堵住缺口——”
河岸边,有长吼声音响起,数十位身穿黑甲的军卒跳下河堤,冲入缺口位置。
气血与光影冲荡,这些黑骑军卒身上的先天真元与气血相合,化为一尊金甲玄龟,将缺口封堵。
“随侯爷堵住缺口!”
河道旁不远处,身穿锦袍的陆长吾冲入泥泞,冲到张远身侧,将自身的真元鼓荡,阻住河水。
那些随陆长吾一起来的世家子弟相互看看,顾不得衣衫狼藉,都是飞身冲入河道中。
“运砖石——”
河岸上,穿着青绿官服的曹家达官帽早不知道去了何处,此时口中长吼,背着个大麻袋,往河道中冲过去。
那些到了河岸边的武者,还有随张远而来的武卒,都去搬运砖石,运送往河道中。
周昌双目眯起,看着立在河道缺口之中的张远,深吸一口气,踏出车厢。
他走下车,将衣袍扎在腰带位置,快步到河岸边,双手用力,搬起一块青石,抱着往河道缺口方向走去。
前行几步,他停住脚步,看向穿儒袍,立在河岸边,须发有几分蓬乱的东瀚郡郡学祭学宋怀仁。
“还愣着干什么?”
“堵缺口!”
第644章 张某和军中同袍,吃的是秦人之粮,护的是大秦百姓
被周昌一句话呼喝,宋怀仁先是愣神,然后将大袖卷起,双手搬起一块青石,跟在周昌身后。
其他那些没有管束的儒生,儒官,相互看看,都走上前去,搬运砖石。
河道边,那些河工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谁吼一嗓子,所有人发了疯似的,径直冲上河堤。
……
半个时辰后,河道边的缺口完全被堵住。
一众军卒,武者,护着青阳侯张远从河道缺口处走上河堤。
“侯爷!”
满身泥水的河工面上神色激动,躬身跪拜,被张远伸手扶住。
张远拍拍河工肩膀,继续往前走。
走到河堤高处,张远停住脚步,转身道:“曹家达。”
满身泥水已经看不出模样的曹家达快步上前,躬身一礼。
张远目光扫过,朗声开口:“今日所有河工加十日饷,肉食吃饱。”
“诺。”曹家达躬身回应。
“多谢侯爷!”
“谢青阳侯赏——”
河岸边,河工们的欢呼之声响彻云霄。
张远摆摆手,转身往河工营地方向走去。
陆长吾等人快步跟上。
那些本被押解到此地的儒官,还有儒生,此时没有人管束,都立在河道旁。
须发花白的宋怀仁回头,看向衣衫上尽是泥水的周昌。
“侍郎大人——”
周昌摆摆手,看向周围的儒官和儒生。
“诸位,咱们好歹为封堵河堤出了力,去大营里吃一顿再说。”
说着,他大步往营地走去。
那些儒官和儒生相互看看,紧随其后。
到大营之中,散乱摆开的长案上,已经摆放了许多肉食,许多白面馒头。
不少武卒,军将,河工,还有应征的武者,都围坐在长案边。
手中拿着个馒头的青阳侯坐在那,抬手示意一下,便自顾自的吃起来。
周昌也不客气,坐到张远身旁的长案边,抓起煮熟的肉块和白馒头就往嘴里塞。
这一场封堵河道,众人也确实饿了。
整个营地,只有大快朵颐声响。
到张远吃饱了,搓搓手,周围的军卒,武者,也都慢慢停下来。
那些一直悄然注意周围的文官,儒生,自然更是将身躯坐直。
周昌摸一把胡须,低叹一声,抬头看向张远。
“青阳侯,当年周某谋划一县换五城,你在丰田县城死战不退,你和那些赤鳞军恨周某,这周某认。”
“但你要知道,这是天下大势,你不该将此事牵扯到诸位东境文官——”
周昌话没说完,张远伸手重重一拍长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