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武功不错……幻真阁来了,那武功山可是不知……”
话音落下,海风轻拂,驱散了几分雾气,视线渐渐清朗,这才瞧见海面中,站着一位身着道袍的老道士。
他负手而立,站在海中,足下海面仅有淡淡水波,却稳如泰山,白狼竟不知这老道士是何时出现在此地,好似他从一开始,就站在雾中。
“武功山也来了……”萨满天看向四周,“那最后的朝廷……恩,赵无眠应该没来。”
说至最后,萨满天轻笑几声,“他说欲看我等狗咬狗,本以为是在蓬莱,却不曾想是在此刻……难怪他跑的那么急,原是专程将你们两人引过来了……”
归一老道凝视着萨满天,显然是知道此人的身份与可怕,“事关九钟,你果真来了。”
“羽化飞升,不能没有九钟,你我心知肚明,归一……”萨满天瞥向归一老道。
言谈间,却瞧莫惊雪已是借此摊开舆图,神情饶有兴趣,“哦?蓬莱在这儿啊……老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归一老道,就剩你还不知蓬莱在何地……接着!”
话音未落,莫惊雪忽的将舆图掷出,但这行为,怕是压根没把白狼与萨满天放在眼里,挑衅意味十足。
白狼脖颈还带着些许刺痛,见状眼神一凝,猝然发力,足下礁石忽的炸开,他整个人则消失无踪。
归一大笑几声,凌空而起,“不愧是老道以前的乖徒,知道孝敬师父……”
“哼。”萨满天脸上虽然在笑,可眼神却是极冷。
蓬莱仙岛,本是只有萨满天与赵无眠两人相争,结果现在因那人所言,凭空多了莫惊雪与归一老道,无疑增添许多变数。
漫天落雨近乎淹没了整座华亭,天色将明,炽热光辉自海平线外,挥洒江湖,不过华亭城的这一份却被雨云阻隔,只能一缕缕透射而下。
天宫府的丫鬟们起了大早,看了眼天色,来来往往行于廊道,开始今日份的工作。
屋内,赵无眠缓缓睁开眼帘,几日时间他并未外出,在府中老老实实休整,如今早已彻底恢复,浑身舒畅。
可惜自从沈湘阁知道他将青玉佩化虚入体,还对沟通天地之桥有所帮助后,心中好奇,可谓有事没事就要拉着他来一发,扬言要细细感悟赵无眠的道。
赵无眠真不知到底是谁在感知谁的……
屋外下雨,屋内暖烘烘,幔帐垂下,被窝里幽香四溢,滚烫软玉好似将他包裹……不对,不是好似。
赵无眠因为这几日的慵懒时光,导致有些发昏的头脑瞧见眼前之景,顿时清醒。
却瞧沈湘阁单穿着一条白丝连裤袜,挺腰坐着,腰肢前后轻扭,循环往复,瞧见赵无眠醒来,不免微微凑近,发丝垂落扫在赵无眠的胸膛前,让人心中发痒。
她妖魅笑着,“侯爷很精神嘛~”
小别胜新婚,而且男人嘛,早上起来总会有点不方便,但赵无眠是有媳妇一块睡觉的,哪怕沈湘阁不主动,他醒来后肯定也得继续当当牛马。
念及此处,他也便稍显舒畅平躺下来,只是朝四周看了眼,“苏小姐呢?”
万事开头难,有过一次经历后,苏青绮渐渐也便不如何抵触和沈湘阁一块,虽然两女在榻上经常对骂,要不是赵无眠在,估计得掐起架来,但也没少针锋相对。
可惜后来自从沈湘阁主动捧着自己让赵无眠瘫下来后,似乎就激起了苏青绮的好胜心,于是渐渐从对骂演变成了在其他地方争胜负……
沈湘阁瞥了瞥嘴,“她面皮多薄,天没亮就穿衣服逃走了,这样等一早见你,还能装出一副昨晚没来过你屋的假象……切,真虚伪……嗯!你动什么动?我说她一句你还不乐意?本小姐不伺候了。”
沈湘阁翻身下马,侧躺在榻,背对赵无眠,只是动作太激烈,似有一声‘啵’的轻响。
“娘子累了,躺着便是。”赵无眠坐起身,跪在沈湘阁腿前,拿来枕头。
沈湘阁美目轻眯,冷哼一声,后忽的轻咬粉唇。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洗漱后合衣出屋,赵无眠来了洛湘竹的闺房。
虽然是轮流看护洛湘竹,但郡主此刻高烧,慕璃儿显然是没什么心情和情郎亲热,也便没有和苏青绮,沈湘阁一块瞎折腾,此刻她还坐在榻侧,握着洛湘竹的小手,俏脸担忧。
“近些日子可是好些了?”赵无眠也在榻侧坐下。
慕璃儿微微摇头,“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只是若这次不能寻得错金博山炉,来年恐怕还得高烧……这段时间,必须有个了断。”
赵无眠微微颔首,让慕璃儿去休息,他则照看了洛湘竹片刻后,不曾吃午饭,苏青绮便匆匆推门。
“公子,朝烟的信!”
赵无眠微微一愣,神情一喜,“可是逐北盟遗址的具体下落?”
“恩,名为蓬莱,在咫尺天涯的周边海域,被白雾笼罩,极为难寻,若是没有舆图,进去也是两眼一抹黑,云舒方才便去了翡翠宫,用你的牌子把舆图拿过来了。”
苏青绮蹦蹦跳跳举起手中舆图。
赵无眠眨眨眼,“她一个人去了?怎么不叫我?”
苏青绮不跳了,稍显尴尬,细声细语道:“恩……云舒,云舒觉得你这些天被妖女迷了心智……不高兴……就,就……”
得……观云舒还是一点没变,不过舆图既有,那自然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养精蓄锐多日,只等今天。
赵无眠垂眼看向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的洛湘竹,深呼一口气,将她扶起来,“帮郡主穿衣,我们即刻出发,刻不容缓。”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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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章。
说实话,还是追读好。
晚上河蟹不工作,等白天,可能就不是完全版了嘞。
第370章 几个人的时光
海风裹挟海雾与细雨,拍在雾中一艘船上,船帆猎猎作响,白雾浓密,可见度极低,偶有游鱼探出海面,呆滞双眼瞧见船舶,当即一个滑溜潜入海底。
船舷处绘着翡翠宫的标识……要不怎么说景正帝十武魁政策的高明之处呢,翡翠宫享受着武魁带来的便利特权,面对朝廷中人,自然总得给上几分薄面。
观云舒用赵无眠的牌子不仅相当轻松讨来了雾中海图,甚至连翡翠宫平日外出游海的船也一同借来,以及若干经验丰富的海员。
咫尺天涯周围暗礁丛生,可见度又低,若想坐船前往蓬莱群岛,没有这些海员的帮忙,不出一刻钟赵无眠等人就得在海底游泳,上演一男多女的荒岛求生。
咦?这么想貌似也不错。
赵无眠围着防水披风,站在船首,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披风猎猎作响,意气风发,高举双手,“ONE PIECE!(海贼王!)”
错金博山炉近在眼前,赵无眠不可能不兴奋,可惜船上的几位姑娘觉得风大雨密,大都待在船舱,没人会与他一同分享喜悦。
只是尼姑,提着剑,靠着船舷,百无聊赖望着船外千篇一律的风景,听到声音,她连看赵无眠一眼也没有,只是觉得丢人般轻叹一口气,
“你这么兴奋不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打算抵达蓬莱后将船拆掉。”
“我为什么要拆船?”
尼姑煞有介事抱住自己丝毫不逊色于苏青绮的胸襟,一副防备模样,“一男多女,黄岛求生……你说呢?”
?为什么这尼姑会知道他方才的念头?是不是越来越夸张了?
“我不会做那种事。”
“这几天被妖女迷了心智,沉迷女色的人,难道是贫尼?”
“……蓬莱仙岛,早有耳闻,在那地方过一辈子,貌似也不错。”赵无眠轻松跃下船首。
“耳闻在哪儿?”观云舒抬手按着自己随风轻舞的发丝。
只有赵无眠觉得蓬莱很有名,实际上在这世道,蓬莱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岛屿,若非这是逐北盟遗址,恐怕几人一辈子也不会来这一趟。
赵无眠望着观云舒的精致侧脸,海雾与细雨让她平生几分朦胧感,似水中月。
他看了几秒,直到观云舒疑惑回首看他,赵无眠才收回视线,“以咱们的武功,还能被这小小的海岛困住?”
观云舒看了赵无眠一眼,才又看向海面,
“武功也并非万能,运起轻功踏水而行,身处海雾无法辨别方向,自以为在朝内陆跑,实则却是迷失方向跑去外海,迟迟见不到陆地,等没了体力,就等着喂鱼吧,更别提海啸,暴风……”
“你说的我真有点想上岛后就把船凿了,不过哪怕被困在岛上,只要有磁铁,我就能做出司南……”
“哼。”观云舒没搭理他,转身回了船舱,“回去吧。”
司南这种小物件,他们自然早有准备。
船舱内点着灯火,海浪拍打的声响透过木板,徐徐在耳边响起。
萧冷月穿着素裙,靠着躺椅,手里端详着自翡翠宫要来的海图,身侧小桌则摆着果盘,看上去倒是挺轻松惬意。
屋内摆着床榻,慕璃儿与苏青绮坐在榻侧,为高烧不醒的洛湘竹擦汗。
随着愈发靠近蓬莱,缩短与错金博山炉的距离,洛湘竹的高烧似也更严重了些,已经一天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往常这时候,明明还能勉强撑出几分意识吃饭。
慕璃儿俏脸担忧,也不知将洛湘竹带着一同前来,是好是坏。
但逐北盟遗址如今虽有了线索,可蓬莱的具体方位却是多亏了翡翠宫才能找到……翡翠宫在勘探海域时,肯定派人去过蓬莱,如今瞧来,显然是一无所获。
既然如此,仓促上岛,怕也不会如此简单找到错金博山炉,只能寄希望于琉璃四玉能发挥什么功效。
但这可就苦了洛湘竹,本能就高烧昏厥,如今还等在船上四处漂泊,待上了岛,指不得还会遇见什么危险。
萧远暮坐在椅上,手边放着一壶已经喝了一半的酒,正在翻来覆去看洛朝烟寄来的信,斟酌着易将军的事。
易将军全家上下死于非命,杀他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追杀逐北盟后裔的势力?
多半就是了,不过他们目前也没什么线索,还是先专心眼前事吧。
眼瞧赵无眠走近,她才抬眼问:“你如今将青玉佩化虚入体,可是察觉出了什么东西?”
赵无眠拿起酒壶,将其喝的一干二净,而舒畅地轻舒一口气,摇摇头,“等上岛后再瞧瞧……沈小姐呢?”
“隔壁屋里睡觉……”萧远暮上下打量赵无眠一眼,“你昨晚没让她休息?”
“大敌当前,别说是她,我也没心思休息。”
萧远暮白了他一眼,如今距离错金博山炉只余咫尺,她也没什么心思在这种事上多言,
“方才问过翡翠宫的人,待上岛后得入夜了……莫惊雪,归一,萨满天,都有可能在岛上,趁现在这点空档,也该养精蓄锐。”
说‘养精蓄锐’四个字时,她加重了语气,还用余光扫了赵无眠一眼。
莫名其妙,还有比双修更适合恢复状态的法子吗?要不是萧远暮现在伤势未愈,恐怕就不是单单一个妖女这么简单。
怀抱着萧远暮痊愈后的美好畅想,赵无眠来至榻前,摸了摸洛湘竹的额头,果真更烫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赵无眠照常推了推洛湘竹的肩膀。
但这次洛湘竹没能睁眼回应,回答他的只有洛湘竹淡淡的呼吸声。
在暖烘烘的船舱内待了没多久,外面的雨声渐渐平息,赵无眠推门瞧去,周围海雾弥漫,依旧可见度不高,只是细雨停歇,转而透过海雾,可见远处一圈朦朦胧胧的茜色光团。
夕阳在海雾间弥漫,海面更是被染成了赤色。
赵无眠回首看向船舱内的众人,“雨停了,要不要去钓鱼?”
温温柔柔的苏青绮温婉道:“钓鱼可不简单,大多时候只能干坐着发呆,美名其曰锻炼心性……而且我们也没有鱼竿。”
观云舒稍显无奈,“这种时候,你还有闲情逸致钓鱼?”
“等钓上金枪鱼,给你喝鱼汤,不吃鱼肉,只能算犯了半个荤戒,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晚上多敲敲木鱼,佛祖也能原谅你。”
观云舒没吃过金枪鱼,也没见过,但她一介佛门弟子肯定不会对此感兴趣,干脆闭嘴,不搭理他。
于是赵无眠来至榻前,又摸了摸洛湘竹的额头,后对着她道:“给你钓一条鱼吃,怎么样?现钓现杀现吃,别提多新鲜了。”
“你会做鱼?”观云舒好奇问。
赵无眠茫然看她,“你不是什么都会吗?我杀,你做,只是哪怕不吃,估摸也能算犯一成戒,晚上多敲几下木鱼向佛祖谢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