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地因土质欠佳、难以开垦,没有百姓围建成村,诸多年来一直都荒无人烟。
这倒是便宜了自己,吸收灵脉时不必有任何忌讳。
“明天一早,可以买匹快马赶去试试。”
苏承正计划安排,却瞥见床边的时玄头上灵光骤现。
他以为残魂又要现身,但一只灵蝶却悄然扑扇飞起,抖落星星点点。
“.”
这玉簪子,还真能变成蝴蝶?
苏承颇感惊讶,就见灵蝶扇着翅膀落到手边,活灵活现般闪烁微光。
“今日之事,我已知晓。”
时玄的清冷声音直入脑海。“腐心草亦毒亦药,浣星宗内储藏不少。他们能做出如此下作恶行,证明你之前所说不假。”
苏承揉了揉眉心:“你在玉簪里,也能知晓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灵蝶簪颇为玄妙,可助我观察外界。”
时玄低吟道:“你若想要捣毁浣星宗,我可助你。”
苏承不禁眼皮一挑:“这是你的宗门,你.”
“我终究只是挂职,对此宗也无甚感情。”时玄语气稍冷:“况且以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是该死。”
她话语停顿片刻,又道:“你今晚打探灵脉位置,是为何事?”
“我自有用处。”
“我先提醒你,浣星宗盘踞此地多年,之所以不去开凿那条灵脉矿藏,是此脉暗含邪毒,寻常修士不好轻易沾染。”
时玄冷语中夹着一丝告诫意味。
苏承心下了然,轻笑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些。”
时玄见他毫不在意,本想再劝,可想到今日所见所闻,不由得沉默下来。
——此人之古怪,前所未见。
昨晚明明还是初入玄境,可早上突然气息飙升,境界桎梏应声而破,成了入玄中阶。
而且灵气之浓厚、底蕴之夯实,皆是无可挑剔,这让她都不免感到惊愕。
更何况还有那门突然摸索出来的奇妙玄术,可称大道至简,威能不俗。
细细想来,此人身上处处诡异,亦不像是景阳镇人
“对了。”
苏承蓦然开口,投来微妙眼神。“你既然知道外面的事,那我帮你更衣的时候.”
玉蝶顿时一颤,猛地扇翅飞起,朝着他侧脸‘用力’顶撞了好几下。
“你这.轻浮小贼,还敢提起此事!”
听着时玄在脑海里的恼怒低喝,苏承只能干笑打哈哈。
幸好自己没毛手毛脚,要不然这场面怕是更尴尬。
闹腾片刻,时玄气鼓鼓的落回桌面:“总而言之,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以后该怎么换衣服。”
“.”
“你的肉身颇为厉害,不染尘埃污渍,但这些凡间衣物可没这本事。”
听苏承真开始讲道理,时玄心底更是悲愤。自己不久前还是超然尊贵的存在,转眼便落得如此下场,实在难堪。
但想到对方今日奔波搜寻的几味灵药,皆是缔青丹之材,她一时又陷入沉默。
况且,今早见都见过了,甚至昨晚就
时玄纠结良久,终究是软了心,方才憋出微不可闻的一句:“更衣可以,但不许.乱碰。”
“行。”苏承大方应下,随手将地图收起。“接下来,可要与我聊聊你的事?”
时玄哑然片刻,晃了晃玉蝶身:“恕难奉告,我们如今”
“我懂,先不问了。”苏承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此女来历神秘莫测,背后牵扯想来极为棘手。以双方现在的浅薄关系,没必要盘根问底,自寻烦恼。
“那就告诉我浣星宗的高手有多少,都是些什么实力,我好作准备。”
时玄暗松口气:“浣星宗如今由代宗主坐镇,心玄中阶修为。余下五位长老均在心玄初阶,彼此间不过毫厘之差。”
“所谓心玄境界,与入玄境有何不同?”
“区别极大。”时玄语气变得认真:“入玄仍是凡胎铸基,纵使气贯经脉,终究困守血肉樊笼。
而心玄已跨过凡境,将灵气凝核置于心窍,一身灵血奔流如洪,乃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明白了。”
苏承若有所思,当即脱去外袍鞋袜,熄灯上床。
时玄见他倒头就睡,心中略感古怪,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只当他明白了双方差距,同样飞回发簪蕴养残魂。
【练功房开启】
待屋间寂静,苏承闭目凝神,心神霎时坠入一片澄明。
“.”
他在云镜间踏开涟漪,默默注视虚空中泛起的涟漪。
六尺外,灵气迅速凝聚成人形,澎湃威压霎时迎面扑来。
“柳长老’,要劳烦你陪我熬个通宵了。”
苏承冷眼凝芒,屈指成诀,银白气旋自指节缠绕至肘间,恍若游龙盘踞。
“看看你这心玄境界.究竟有多少招数。”
第14章 锋芒渐成
轰隆——!
云海水镜间,倏然炸开一阵凶猛气浪。
苏承从中倒飞而出,单手撑地一弹,凌空翻跟落地,划出数丈才堪堪刹住身形。
他急促吐息间猛然拧腰腾跃,身后骤然爆起连绵金戈铮鸣——十二柄虚幻灵剑钉入方才立足处,剑尾犹自嗡鸣震颤。
“叮!”
一痕霜色贴面掠过,削过他鬓边碎发没入云海。
仰头望去,虚幻人影正悬浮在空中,周身灵剑旋绕,泛起月华冷芒。
“呼”
苏承略微俯身弓腰,双目含锋,缓缓吐出炽热白雾。
相比昨日被瞬杀的狼狈,此刻以入玄中阶修为缠斗至此,已是脱胎换骨。
“但差距确实极大。”
苏承摩挲着干涩掌心,暗自咂舌。虽然听时玄讲述,大致能明白入玄与心玄的不同。
但亲身体会过后,方能明白心玄手段的强悍。
那虚影举手投足间灵气翻涌如银蛇狂舞,招式诡谲更甚暴雨梨花。若不慎擦着碰着,金铁硬钢都要被撕成碎片。
心思急转间,苏承蓦然挥掌虚划,银白气焰凝成匹练,如同一抹刀影般斩向空中身影。
‘柳天向’右掌轻抬,旋气如盾,只听喀嚓一声,这一记五玄术只在其中留下一道斩痕涟漪,很快归于无形。
它顺势拂袖一甩,漫天剑雨应声而落。
苏承咬紧牙关,悍不畏死般迎面急奔上去,在即将被剑影洞穿之际,须臾间屈指一弹。
灵光如细针一闪,从剑雨中突出重围,陡然刺入‘柳天向’的眉心之中。
“好——”
喝彩未落,‘柳天向’额头处的细微伤口转瞬愈合。
苏承只来得及喊一声‘草!’,便被剑雨顷刻淹没,扎成了刺猬。
“嘶!”
他猛地睁眼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看着四周的昏暗客房,苏承意识到自己被‘打’出了练功房。
但他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的咧起笑容,当即再度打开练功房,将心神潜入。
那种生死一线的颤栗危机,好似灼热岩浆滚入心脉。
一点点摸索清楚对方的招式手段、去探究攻破对方的计策,如同在破解迷局。
自己每次闪躲的更为利落、反击的更为精准,都会有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只想着自己下一次.定能做得更好!
“柳老弟,离天亮还早再来!”
天色初亮,烟火气在客栈内逐渐升腾,飘来炙肉椒香。
苏承打着哈欠,在铜镜前随意擦抹着脸。
床边的时玄淡漠端坐,发丝间玉簪魂光微闪,残魂似正暗自惊疑。
这苏承,明明前天晚上的睡相还很正常,但昨晚怎么这般古怪。
一会儿睡、一会儿醒,还时不时会发出古怪笑声.
“咦?”
时玄很快发觉不对。
昨日看此人虽有精纯雄厚的修为,却仍有青涩之处。
但不过一夜之隔,其周身气韵已从璞玉蒙尘化作出鞘寒刃,肩背筋肉随着擦拭动作起伏如弓弦,分明是历经千百次生死搏杀才淬炼而成。
“可惜了。”
苏承重新穿戴好玄袍,仍想着练功战局,意犹未尽般咂舌。
摸索了一晚上,总算是学会如何去应对柳长老的各招手段。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正面杀对方一次,稍微有些不爽利。
“客官,有人找您。”
店小二的呼唤声在门外响起:“还有您的早饭.”
“马上来。”苏承途径床边看了时玄一眼。
“时姑娘,今天我也要带你出去转一转,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