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鼠变回了一名身材矮小、干瘦的青年
“原来是你啊!”
这人,丁岁安见过。
自从郝掌教入兰阳,这名青衣修士就常伴其左右。
不但丁岁安见过他,兰阳府大小官员都见过!
好像有点操作空间了!
灰鼠见他走神,嘴唇微微一动,忽地暴喝:“君子矜而.”
最后两字尚未出口,丁岁安已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之上。
“嗷~”
一声惨嚎,灰鼠稍显外突的两颗大门牙应声掉落。
君子矜而不争嘛,咱见过,当初在金台寺,探花李使过。
能让人陷入短时茫然。
“还来不来了?”
丁岁安晃着拳头,被一拳打翻在地的灰鼠背靠墙壁,缩成一团,连连摇头。
“先穿上。”
随手拿来一件衣裳丢了过去,待灰鼠哆哆嗦嗦穿了,丁岁安在他身前蹲下,“我问你答,迟疑一回,我打断你一根肋骨!”
“嗯嗯嗯~”
满嘴血诞的灰鼠连连点头。
“第一个问题,郝掌教,是鼠妖么?”
“.”
‘咚~’
‘嗑嚓~’
“呃~嘶~”
灰鼠肋下突遭重击,身子抽成一团,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待他缓了五六息,丁岁安又问:“郝掌教,是鼠妖么?”
“是是!”
这回,鼠鼠不敢迟疑了。
“国教,妖很多么?”
“我不知道.别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被老祖点化、修成人形,而后被引入国教.别人我真的不清楚。”
丁岁安认真看着灰鼠,判断他言语真假。
片刻后,忽道:“我教你个法子,保你一命,如何?”
“什,什么法子?”
“国教啊,不能有妖.但郝掌教却得是妖。”
“啊?甚意思.”
“你和郝掌教是一对鼠妖,前些日子,你俩偶遇掌教大人赶来兰阳的法驾,便使了妖术将郝掌教害死,你那老祖化形冒充了他。”
“啊?”
“记住了没?”
“记住什么?”
‘咚~’
“嘶”
“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
“你复述说一遍。”
“我,我和老祖是一对修炼多年的鼠妖,前几日,偶遇掌教法驾,老祖羡其声势,便使妖术害了他化形顶替。”
“嗯,不错。待会要来很多人,你要一字不改的说出来。还要为大家当场表演一下,如何变成老鼠、再变回人.”
恰在此时,胸毛在外砰砰敲响了房门,“头儿,你没事儿吧?”
“胸毛,你去后宅通禀一声,让朝颜过来!”
“好!”
“还有,派人去请兰阳知府李凤饶、朱雀军指挥使厉百程、璇玑宫云虚真人、守贞观神虚真人、上陵寺智胜,过来一趟,便说我发现一桩惊天阴谋!好可怕好危险~”
第111章 大戏上演
霁阁,丑时正。
一楼,几个小丫鬟脸色发白,强忍恶心收拾满地鼠鼠碎尸。
墙上、梁上数道纵横交错的爪痕,触目惊心。
一人盯着痕迹看了半天,疑惑道:“方才,霁阁进来野猫了么?”
楼上。
许嫲嫲、晚絮一众人围在塌前,焦急低唤,“娘娘?娘娘~”
几人后方,朝颜绞着手指,脚尖微微掂起,一副想看看林寒酥怎样、却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她晓得.闯祸了。
声声低唤中,林寒酥长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悠悠醒转,许是因为方才那幕太过惊悚,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暂时失去了那段记忆。
“娘娘!您终于醒了!”
“娘娘被老鼠吓到了吧,娘娘莫怕,丁都头正带人满府捕鼠呢。”
林寒酥隐隐想起点什么。
这时,许嫲嫲低声道:“幸好今晚朝颜娘子和娘娘同住,是她最先发现娘娘晕了过去.”
朝颜!
毛茸尖耳、蓬松狐尾!
狐狸精!
恰好,朝颜听到许嫲嫲提到自己,犹犹豫豫上前,唇瓣嗫嚅着唤了声,“姐姐~”
林寒酥没看见她还好,瞧见她凑了过来,登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往床内缩去,“你别过来!”
朝颜不由定住脚步,慢慢低下了小脑袋。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搞蒙了。
晚絮还以为娘娘还没从惊恐中缓解,忙道:“娘娘,已经没事了.”
可林寒酥哪敢向她们说实情。
还好,帮胸毛通禀的丫鬟在此时匆匆上了楼,“朝颜娘子,丁都头请您去涤缨园一趟。”
“哦~”
朝颜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又怯怯看了眼林寒酥,逃也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涤缨园,戟堂。
桌上的鼠笼内有一只普通黑鼠。
柱子上,还有一个.
为了防止灰鼠化回本形逃走,丁岁安在他两只耳朵上打了个孔,用绳子穿了,拴在房柱上。
朝颜赶过来,原想第一时间报告自己露馅这件事,却在看到灰鼠奇怪‘刑罚’后,惊讶的忘记了。
“相公,他是谁呀?”
正在忙活的丁岁安简单道:“妖怪,这是个鼠妖。”
朝颜“.”
丁岁安没察觉朝颜的异常,自顾从鼠笼黑鼠身上拔了一根鼠毛,又从灰鼠头上薅了一根,将两根一起递给朝颜,“朝颜,帮我做个莲心咒。”
“哦”
朝颜自己找个了墙角坐下,盘腿低头默默做起了莲心咒,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少倾,莲心咒成。
丁岁安将一枚无心莲系在黑鼠身上,一枚放在灰鼠身上。
随后取了根细长银针,在黑鼠上戳了一下。
“吱吱~”
“嗷~”
鼠形鼠和人形鼠,齐齐发出一声惨叫。
丁岁安很满意,威胁灰鼠道:“待会,你若想趁着人多时改口,就是这个滋味。我便是不当众对你用刑,也有法子让你痛不欲生。”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嘶~”
灰鼠双耳被穿,想要用点头的肢体动作强调自己会乖乖配合,却一不小心扯了耳,痛的连连抽气。
“朝颜,待会你提着鼠笼去后室,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怎样?”
丁岁安说罢,不听朝颜回应。
转头看去小狐狸一个人坐在墙角,小脑袋埋的极低,像是做错了什么、又像是被别的小朋友孤立的孩子。
丁岁安连忙走近蹲下,才瞧见一颗颗泪珠正啪嗒啪嗒砸在她衣襟上,洇成深色小点,“咋了这是?”
“.”
朝颜缓缓抬头,一张小脸泪痕纵横,眼圈、鼻尖透着绯红。
和丁岁安对视一眼,她嘴角委屈地往下撇,嘴巴一扁,哇一声哭了出来,“相公~奴奴奴奴想姑姑了,奴奴想回重阴山呜呜呜呜”
“怎了怎了?谁欺负你了?”
丁岁安张臂将朝颜揽入怀里,可这一下,她却哭的更痛了。
“奴奴.呜呜,奴奴.露馅了,姐姐呜呜”
听到‘露馅’二字,丁岁安便猜到怎回事了。
便拉着朝颜走远了点,启动寂铃,隔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