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186节

  眼瞅丁岁安落座,余博闻也跟着坐了下来,但他屁股刚沾着凳子,韩敬汝便递来一个眼神。

  余博闻赶紧起身,亲自执了酒壶,为几人添酒。

  “丁兄弟,这回你可有口福了,这坛可是临平郡王专门带来的陈年御酒。”

  韩敬汝笑呵呵起了个话头,那边,陈竑接茬道:“皇祖父壮年时嗜酒,在宫中珍藏许多佳酿,当做宝贝珍视,连国朝重臣讨要一坛,皇祖父都不舍得赏赐。”

  “是啊,便是我父王,也难得一品陛下珍藏。”

  韩敬汝深表认同,陈竑点点头,紧接却伤感一叹,又道:“如今皇祖父年纪大了,龙体远不如以前,不宜多饮酒,这佳酿倒便宜了本王。前两日,我去宫里探望皇祖父,又得赐此酒,诸位才有此口福”

  姜轩闻言,偷偷趴在酒盅前嗅了嗅.维持一贯蠢笨人设。

  “.”

  丁岁安却没吭声。

  韩敬汝和陈竑一来一回短短几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异常丰富。

  ‘国朝重臣’都讨不来的珍藏美酒,他临平郡王却随时能喝到就是说,他在陛下眼中与众不同、最得陛下喜爱呗。

  韩敬汝那句‘父王也难得一品’,便是佐证。

  ‘龙体不如以前’,是说皇储之争已到了最后关头。

  ‘前两日去宫里探望’,说明陈竑至今仍有随时出入宫禁的权力。

  这是七绕八拐的告诉丁岁安,来吧,纳头便拜吧.竑哥带你飞!

  跟这群瘪犊子说话,心累.

第179章 请封开国子

  夜,亥时末。

  宴席散场。

  丁岁安没有返回西衙,而是转身去了章台柳后院的合欢笼。

  夜含已提前收到信儿,知晓这名‘同僚’兼搭档今晚留宿,早早画好了眉眼,穿了凌波袜、轻纱衣等诱惑至极的战袍。

  有句话说的好,只有‘深入同事,紧密合作,才能上下一心,攀上高峰’。

  于是,为了大吴西衙影司的伟大事业,丁岁安便和同事夜含深入、紧密合作了十几回。

  ‘叮铃铃~’

  香闺内,丁岁安刚在桌旁坐下,夜含便款款上前,帮他揉捏起了肩颈。

  赤着的小脚丫和一双皓腕上,各系一对小银铃,随着她迈步、抬手的动作,轻微却悦耳的铃声不时响起。

  小银铃是夜含众多装备中的一种,主要妙用还是得等到深入紧密合作时才能发挥到最大.你一动它就响,动的越厉害它便响的越密集。

  可以理解为鼓舞士气、将节奏可听化的战铃。

  手边,放着一杯温茶,丁岁安端起抿了一口,温度刚好、浓淡适宜,他不禁好奇道:“夜含,你这茶是怎泡的?怎么每次过来,温度都是刚好入口?”

  夜含只道:“听说公子要来,奴便提前泡好了酽茶茶汤,滤出茶叶静置放凉,待公子来了合欢笼,再用一半酽茶茶汤加一半白热水勾兑这样一杯不冷不烫,浓淡合适的茶汤便泡好了。”

  你看看,这就叫专业!

  人家章台柳的姑娘不但设备专业,就连伺候人的工夫也专业。

  朝颜那种夜里睡觉还得丁岁安留意掖被子的笨蛋,就该送来夜含这里进修进修。

  想到朝颜,丁岁安心间忽地生出一丝怪异朝颜、夜含,两人的名字听着好般配。

  他转过头来,嘿,你别说。

  同样的小巧瓜子脸,同样眼睛狭长,同样眼尾天然红晕除了气质大相径庭,长相确实有几分相似。

  夜含见丁岁安直勾勾看着自己,疑惑道:“怎了?”

  “夜含,你是哪儿的人?”

  “景州人,以前对公子说过。十岁那年家中遭灾,被卖给了人牙子,几经辗转流落兰阳,受阮督检赏识,加入影司。”

  这话,她确实说过好几回了,丁岁安试探道:“你有没一个妹妹?”

  “没有。”

  夜含的回答笃定且平静。

  “哦~”

  丁岁安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或许就是单纯长得像吧。

  饮了口茶,在‘叮铃铃’的细弱铃声中,默默复盘起今晚这场酒宴。

  临平郡王陈竑当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参加,这场局,就是韩敬汝为他组织的。

  但初次交谈,双方都比较谨慎。

  陈竑除了暗示自己被吴帝看重,也‘好心’提醒丁岁安这次得罪了安平郡王陈端.拿陈端吓唬丁岁安,就是为了让他主动往陈竑一方靠拢呗。

  未尽之言便是,你得罪了陈端、他陈竑也不喜欢陈端,双方至少可以结成一个同盟。

  宴席最后,韩敬汝和丁岁安一起上茅房时,前者还极其隐晦的提到,丁岁安如今还掌着整军之权,若有陈竑为助力,或可借这个机会直接将陈端拉下马。

  当时丁岁安借酒劲上头,装作没听懂.借整军他确实能搞点事,比如屈打成招、让陈端一系的军官污蔑其有反意,或自造现场、污蔑陈端私藏甲胄、私藏僭越之物。

  但咱凭啥冒大风险给陈竑冲锋陷阵?

  就凭他日后可能成为新君后从龙之功的大饼么?

  除了不喜欢大饼外,丁岁安也不太喜欢陈竑这个人当初在榆林街以赖三虎那群泼皮强收净街银、还惊扰过朝颜和软儿。

  本质上,陈竑和陈端都是一类人。

  正思索间,却觉夜含捶捏肩颈的小手渐渐下移,摸索过胯侧、又摸了摸丁岁安的衣袖。

  丁岁安回头,却见原本乖顺的夜含,小脸上已浮起一层红云,不是羞,而是愠。

  “丁岁安!你又没带钱?”

  “呃出门时忘记了。”

  “你现在回去取!”

  “这么晚了,先睡吧,下回带来!”

  “又下回,你已经欠我三回了!”

  同僚是同僚,同床是同床。

  两人早有约定,睡一觉五两银子.这是良心价,章台柳后院能拥有独院的姑娘,至少七八两起步。

  夜含已经给同僚打折了呢。

  若按两人事实上的常年包养关系,每月怎也得给个百八十两吧。

  “你有没有良心呀,睡觉钱都欠”

  夜含很委屈,丁岁安信誓旦旦,“明天一定送来!”

  “那你明天再睡我!”

  “哎,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没想到还是一笔买卖.”

  “你可怜巴巴的做什么!我都被你白睡三回了!”

  “不!是四回!”

  “嗯?呀放我下来!”

  丁岁安只抱人,不说话。

  子时,夜色深深。

  合欢笼内,响起了微弱却又急促的铃声。

  第二天,卯时二刻。

  天还未亮,丁岁安悄悄穿好衣袍,刚下床榻走出一步,却觉身后一股阻力。

  回头一瞧,床帐内伸出一条纤细玉臂,正紧紧攥着他的袍带。

  “我回去给你取钱,三回十五两,对吧?”

  作为欠债人,丁岁安态度很好。

  帐内,却传出一道稍稍媚哑的声音,“不是,四回了!”

  “那就是二十两?”

  “还不对。”

  “哪里不对?”

  “一共是五十二两”

  “你讹人啊?”

  “那你听我给你算”

  夜含翻身坐起,隔着绯红轻纱床帐,一笔一笔算了起来。

  某日儒教,某日手足口病.

  这些,都是基础服务以外的增值附加项目。

  专业,也是有代价的。

  “公子摸着良心说,奴收你五十二两多么?”

  夜含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辰时,丁岁安返回西衙。

  六合街有一点不好,因为有恶名在外的西衙存在,整道街上连个卖朝食的小贩都见不着。

  只得饿着肚子回到值房。

  巳时,同僚纷纷到位,丁岁安正打算带人出门办差,却被孙铁吾拦了下来,“殿下招你前去公主府。”

  “是。”

  丁岁安只当兴国要他汇报工作,便未多想。

  只是出发前特意照了照镜子化罡境的优点体现了出来,昨日还渗血的下唇,伤口几乎愈合,仅剩一排细微印迹。

  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

  去公主府就不免见到林寒酥她对丁岁安和别的女人之事并不算严苛,比如朝颜、软儿,早已视作了自家人。

  但她若知晓小郎和徐九溪斗嘴负伤,大概率要炸毛。

  “卑职参见殿下。”

  公主府,望秋殿。

  兴国端坐上首,林寒酥静静侍立侧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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