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 第189节

  他忖摸着,老丁指定和云虚有点什么.小丁不介意做了多年鳏夫的老爹再来一段黄昏恋。

  两人若是旧情人时隔多年又见,完全可以再续前缘嘛。

  “油嘴滑舌。”

  云虚淡淡瞥了丁岁安一眼,又重新看向老丁,“他,是你和那个狐狸精的儿子?”

  她所说的狐狸精,应该是指妖艳放荡的女人。

  “老道!我念你是软儿师父,果真以为怕了你?”

  丁岁安忽地一抖锟铻,曲肘后拉,‘沧’的一声,顺势抽刀。

  你们有啥纠葛咱不管,但辱骂亡母,这事忍不住了。

  眼见他已抽刀出鞘,院门处,云虚大徒弟杪清保护师父心切,不由喊了一声‘结阵’。

  十余璇玑宫弟子哄的一下迅速涌入院内,以云虚为圆心,结成剑阵,直对丁岁安父子。

  这一下,犹如沸油泼水,院内院外同时一阵骚动。

  院内,厉百程、高干等人迅捷簇拥至丁岁安身旁。

  院外,前来帮忙支应客人的王喜龟、胸毛等人,以及方才被提到的何大海等老丁属下,纷纷翻墙入院,将璇玑宫众人反向包围。

  仅仅三五息,原本喜盈盈的小院内,一片肃杀。

  正此时,软儿猛地挣脱父亲抓着她手臂的手。

  两步走到剑拔弩张的双方中间,娇小身子微微发抖。

  那双澄澈纯粹的大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湿成一绺一绺的。

  她看看横刀而立的丁岁安,又看看面若寒霜的师父,肉嘟嘟的小嘴瘪了瘪,终于带着哭腔开口,“师父,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第182章 红颜知己罢了

  “散了散了,大家伙快回去吃席吧。”

  林大富好一番劝说,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邻里,才意犹未尽的溜下墙头,回到了巷外的座位上。

  院内,老丁和云虚已移步房内。

  房门敞着,能看见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以及说话时的嘴唇翕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元夕哥哥,师父和叔父定然是有些误会,我并非存心带着师父前来捣乱的~”

  软儿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仿佛今天是她破坏了丁家父子大喜日子一般。

  “和你没关系,别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丁岁安揉了揉软儿的脑袋,但她有点不喜欢这种类似大人对小孩子的动作,不由抬起了泪眼婆娑的鹅蛋脸,想要表示反对,却不料‘噗’的一下,先冒出个鼻涕泡。

  “哈哈哈~”

  丁岁安笑出声来。

  她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一旦哭鼻子就会流鼻涕。

  当年还因为这个,被如今的丁家大管家胡凑合起过‘鼻涕妞’的外号,后来,小胡被丁岁安揍了两回,才把这外号在赤佬巷里彻底打没了。

  软儿脸颊瞬间飞红,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忙就要去摸帕子。

  丁岁安却已经极其自然的伸出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小巧的鼻翼,笑道:“弯腰,使劲。”

  “.”

  小时候,丁岁安就是这样帮她这个跟屁虫擤鼻涕的。

  此时院内的人可不少,有阮国藩夫妇,还有丁岁安一众弟兄,以及软儿的师姐们。

  软儿先是微微羞窘,随后却被一股暖洋洋、甜丝丝的依赖感覆盖,竟有些享受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亲密互动。

  便依了丁岁安的话,上身微微前倾,吸气闭嘴,猛地用鼻子往外一呼。

  ‘嗤~’

  一声响亮鼻音,一道亮晶晶的鼻涕飞射而出。

  丁岁安捏着她鼻翼的手指熟练地向下一揩,就势抬脚,顺手将那点腌臜蹭在了鞋帮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两人已做过无数次类似互动。

  对视一眼,一个依旧大大咧咧,一个则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已是心满意足。

  院内众人纷纷面露诧异。

  一位是可可爱爱的娇俏大眼萌妹,不顾一点形象,当众擤鼻涕。

  一个是朝廷刚封的开国男,亲手帮别人揩鼻涕,没有一丝嫌弃。

  虽不雅观,但不得不说,仅从两人熟练自如的互动,也能瞧出什么叫做真正的‘青梅竹马’。

  一旁的阮国藩直皱眉头,刚要上前说些什么,妻子赵婉却伸手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劝阻道:“你别管那么多,两人打小就是这般,现如今两个孩子情谊依旧,不好么?”

  知女莫过母,赵婉一早便知道女儿心思。

  只不过前些年丁家始终未有长进,后来又听说丁岁安从南昭带回来一个小蛮女。

  她那份心思就没有那么迫切了,大概抱着种‘随缘’的态度女儿若依旧对她那元夕哥哥念念不忘,她作为母亲不会劝阻,大不了日后多贴补贴补小两口,不让女儿衣食受屈便是。

  若是女儿见了更优秀的男子,变了心思,赵婉也不会阻拦。

  不过眼下,情势又变。

  小丁、老丁授爵仅以阮国藩章台柳东主的身份,可以说是高攀了。

  她自然乐见两小只当众你侬我侬,最好整个天中都知晓,丁家小爵爷是阮家乘龙快婿。

  “老爷,非是妾身啰嗦,元夕尚未成家宅子里已养了个小昭女,听说还和店里那个叫做什么夜含的清倌人纠缠不清。我也不是说软儿好妒,但咱这女儿单纯稚善,你作为长辈总需敲打敲打元夕,免得日后他宠妾欺妻~”

  如今赵婉已完全进入丈母娘的角色,说起这话底气十足。

  “.”

  阮国藩看了妻子一眼,却未吭声。

  有些事,他可比妻子清楚的多.丁岁安的婚事,别说他阮国藩,可能就连丁岁安自己都未必能做主。

  软儿想要做正室,几无可能。

  那边,丁岁安勾头往房内看了一眼,低声问道:“软儿,你师父给你们讲没讲过她以前的事?”

  “没有~”

  软儿想了想,又补充道:“但前些天,我们随师父前往城南守一观拜访碧虚师伯时,无意听师伯提起,师父早年游历天下,杀了不少妖邪。”

  碧虚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哦,对了,当初在兰阳时,听阮国藩说过,林寒酥‘八字伤官’的命格,便是这老道批的。

  他竟然还是云虚的师兄?

  “咳咳~”

  两人正交头接耳之时,不远处,杪清发出两声稍显刻意的咳嗽。

  软儿闻声,看了眼仍保持戒备的一众师姐,又为难的看向丁岁安,鹅蛋脸上满是挣扎。

  丁岁安朝她宽慰一笑,道:“去吧,没事。”

  “嗯。”

  软儿轻声应下,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了的小朋友,走回同门身旁。

  方才那番对峙,突如其来,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原因,但总归双方泾渭分明,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戒心。

  夹在中间的软儿,自然难做。

  约莫午时二刻。

  云虚率先走出房门,原本四处散坐的高干、王喜龟等人齐齐站了起身,唯恐她继续生事一般。

  但云虚此时已恢复了方外之人的冷静淡然,只见她一甩浮尘,向四方微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这才道:“贫道一时失礼,扰了诸位兴致,罪过。”

  说罢,迈步走出院门,杪清等人连忙跟上,走在人群中的软儿一步三回头。

  直到丁岁安忽然喊了一句,“过几日,我带朝颜去找你玩儿。”

  软儿纠结神色才有所缓和,乖乖跟在师父身后离开了赤佬巷。

  中午这顿饭,总算顺利开了席。

  席间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方才一事,只一味劝酒。

  老丁来者不拒,顺利在丁岁安询问云虚一事前,成功把自己灌醉。

  呵?

  以为用这种招数,就能躲过丁小郎的盘问了?

  咱还就跟老丁耗上了!

  这天,丁岁安干脆没走,一直守在床边等到了天黑。

  戌时。

  老丁依旧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但小丁从醉香楼订的晚饭已经送了过来。

  打开食盒,将一盘盘菜肴在床边摆开。

  一时间,屋内香气四溢。

  “呼噜~呼噜噜~”

  “咕噜~”

  老丁的鼾声仍保持着固有节奏,只是,呼噜声中偶尔会夹杂一声饿肚子才有的肠胃蠕动响声。

  也是,今早因为准备接旨,丁岁安父子都没吃早饭。

  中午,老丁喝了一肚子酒,一口菜都没吃.

  一天下来,不饿才怪。

  “啧啧~”

  丁岁安咂摸咂摸嘴,一手持筷、一手端饭,赞叹道:“醉香楼的炙子鹅、炉焙鸡、羊舌签色香味俱全,妙!”

  “.”

  床上鼾声忽住。

  两息后,老丁翻身坐起,不由分说抓起一根鹅腿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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